“子和之言,我豈能不懂?


    可孫策也抓住我方水軍不強的弊端,隔三差五就帶著大軍從水路過來,在巢湖上與我們開戰。


    水軍將士們連防守都勉強,又如何能靜下心來訓練?”荀攸無奈歎氣。


    巢湖乃是九江郡南側的大湖,緊鄰廬江郡。


    其北連淝水,南匯長江,湖麵極其寬闊,最寬處有百裏之遙,勾連的河道密密麻麻,數不勝數。


    就說孫策和周瑜固守的舒縣。


    方圓十裏內,就有三四條大河直通巢湖。


    也難怪孫策會在巢湖上發起攻擊了!


    “因為巢湖乃是戰場,所以荀先生將萬餘士卒調去後方芍陂,秘密訓練。


    水軍數量減少,防守便有壓力,我與荀先生駐紮兩地,也正是此故。”趙雲也開口解釋道。


    九江郡內有兩個大湖,西側大湖名為芍陂,南側大湖就是巢湖。


    兩者相隔一百五十裏左右,主要由淝水連接。


    而合肥正好在淝水邊上,且距離巢湖不過二三十裏。


    荀攸和趙雲以合肥為紮營地,又分別在淝水兩側駐軍,一來是隔絕孫策從巢湖往芍陂去的路徑,為水軍訓練爭取時間;


    二來也是為了不讓孫策將戰場往北推進。


    畢竟北側屬上遊。


    水戰中,掌控河道上遊,就先一步有了主動權。


    說白了,合肥就是咽喉要道,戰略重地!


    聞言,張與也大概明白了如今的戰場局勢。


    雖說戰事僵持,但趙雲跟荀攸真的是盡力了。


    不說他們沒有主場優勢,對上的還是孫策和周瑜。


    單說士卒就是個大問題。


    當初奪九江郡的時候,對水軍的需求還不是這麽高,憑著陸戰,勉強能攻下九江。


    但攻下合肥以後,情況就不一樣了。


    他們手上多是陸戰士卒,真正能水上作戰的,也隻有關將軍月前送來的一萬士卒。


    俗話說,將軍難打無兵之仗。


    打仗想要以少勝多,本就難度不小,何況還是用陸軍對水軍?


    見荀攸和趙雲眼下都有些烏青,張與也知道兩人近日甚耗心血。


    沒等張與開口,張飛就疑惑發問:


    “那咱也不能一直防守,等著敵人來打啊!


    孫策再厲害,也得在水上才能占到便宜,子龍可試過從陸上出兵奇襲舒縣?”


    張飛始終堅信:進攻才是最佳的防守!


    聞言,趙雲神色有些尷尬,他點點頭,低聲道:


    “翼德所言,雲亦試過。


    但大軍行至半路,便被孫策斥候發現。


    他們從河道報信速度極快,雲大軍還未至舒縣,孫策便已經出城迎戰。


    加之河道上還有走舸靈活配合他們陸戰,雲隻好撤軍迴來!”


    斥候在陸戰中屬於兵種,主要負責偵察、傳信。


    而趙雲此時說的斥候,雖然功能不變,但其實指的是一種快船。


    至於走舸,則是一種速度較快的輕型戰船,主要是對敵軍進行騷擾性作戰,打靈活遊擊戰。


    由於地形以及軍備發展條件限製,這時候的水戰,還是水陸聯合作戰。


    所以趙雲才會說,有走舸配合孫策陸戰。


    方才趙雲和荀攸借助合肥與淝水對付孫策,拖延戰局,也是一樣的道理。


    得知趙雲陸戰失敗,張飛也不再追問,隻是略有憂心:


    “雖說揚州冬日河道不結冰,但天氣還是轉冷了。


    如果不能趁著這個冬季把廬江拿下,那等到明年春季,天氣變暖的時候,我們的劣勢就更明顯了。”


    見張飛已經想到這層,張與欣慰的點頭。


    這也是他為什麽沒等汝南定下來,就急匆匆來九江的原因。


    陳到雖然也擔憂,但見張與絲毫不慌,立刻道:


    “子和,你是不是已經有辦法了?”


    話落,眾人紛紛看向了張與。


    隻見張與得意一笑:


    “這水軍一時半刻練不出來,倒是可以從別的地方想想辦法,給周瑜孫策一個驚喜!”


    “什麽地方啊?”陳到湊頭過來,好奇地問。


    但張與卻不急不慢的伸了個懶腰。


    而後,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他將陳到的腦袋推到了一邊,賣起了關子:


    “迴頭你就知道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隻見張與牽起諸葛亮,又招唿上馬超,樂嗬嗬道:


    “天色不早了,我們今晚就在子龍這裏休息,明天在忙活!”


    說完,張與就帶著兩人繞去了旁邊趙雲的營帳。


    見此,趙雲雖然有些哭笑不得,但情緒明顯也放鬆了些。


    “荀先生、翼德、叔至,你們也早些歇息!”


    ……


    次日清晨。


    吃完飯的張飛和陳到,一左一右坐在張與身側。


    他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張與用膳,無聲催促。


    沒辦法,兩人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張與打算從哪些地方下手,戰勝敵軍。


    睡醒後,兩人磨了張與好一會兒,張與才說等吃完飯,他們就知道了。


    所以,心急的張飛和陳到三口兩口解決完早飯,就死死盯著荀攸、趙雲等人,逼得他們不得不加快速度。


    眼下,就隻剩慢條斯理的張與一個人了。


    但頂著眾人的目光,饒是張與也隻能歎氣。


    將手裏的麥飯喝完以後,張與拿著剩下那塊餅,揣到了懷裏:


    “行了,走吧!


    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是鐵索連環,船上跑馬!”


    張飛和陳到瞬間彈起來,兩人一人一隻胳膊,扯著張與出了大帳。


    而馬超跟著趙雲,荀攸牽著諸葛亮,緊隨其後。


    一行人自中軍而出,直奔淝水。


    荀攸遠遠就發現了今日的船陣不同以往:


    隻見河道上,艨艟處於船陣最外圍,往裏是鬥艦,而最裏麵則是樓船。


    至於走舸和斥候則是零零散散分布在四周。


    所謂艨艟,是指船身蒙有生牛皮。


    這種船隻不僅能夠抵禦箭石攻擊,而且可以用於衝陣,撞擊敵船。


    而鬥艦則是主力戰船,上麵有船艙和垛牆,士卒可以遠程發射箭矢。


    至於樓船更大了,船上有幾層高樓,可以裝載大量士卒,而且武器齊全。


    一般來說,樓船是指揮船。


    但由於高度問題,穩定性極差,很容易在風浪中翻沉。


    一見樓船、鬥艦和艨艟距離極近,似乎緊緊相連。


    再加上一年前,黃河上對陣郭汜時,張與也用過一招,荀攸當即猜出了大概。


    一行人很快到了碼頭。


    待上了樓船,眾人站在至高點,看大軍在下方甲板上,列成軍陣訓練,船隻依舊穩的很。


    見此,馬超和張飛紛紛出言誇讚:


    “太好了!這樣一來,我們就彌補了水軍不強的弊端。


    要是這種龐然大物行駛在水上,完全可以直接撞翻對麵的船隻。


    就算是兩船相接,以樓船的視野,我們也能以最快的速度調動大軍出擊!”


    “對!雖然說船隻沒那麽靈活了,但作為防守完全沒有問題,樓船也穩定多了!”


    張與含笑不語,倒是荀攸,麵上很快就露出了憂慮之色:


    “子和,水戰中,火攻極為常見,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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