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後,清晨的陽夏城一片安寧。


    除了換防值守的士卒,其餘人都進入了沉睡之中。


    而此時,百裏之外的汝陽,大戰也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雖說張飛和馬超也是跟張與等人一同出發的,但汝陽距離較遠。


    步卒們要趕路,還得帶著攻城車和雲梯,速度上難免就慢了些。


    何況他們此行乃是突襲,不能被發現蹤跡。


    所以白日裏,在陽夏打得天昏地暗的時候,張飛等人則是借助山林隱蔽行跡,養精蓄銳。


    直到夜幕降臨,這才重新踏上征程。


    十一月十六。


    晨光熹微。


    趁著天色未亮,張飛和馬超突然帶著士卒,從汝陽城東北方向殺了出來。


    這個時間,也正是守將疲困,放鬆警惕的時候。


    “全軍聽令!殺袁術,滅仲氏,攻下汝陽!衝啊!”張飛的大嗓門,如雷鳴般炸進了汝陽城樓上防守的將士耳中。


    而馬超雖然年紀尚小。


    但身為此戰先鋒,他也表現出了應有的風範。


    隻見他身先士卒,趁著汝陽守將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帶著先登營,往前猛躥了一大截。


    “軍師有令,拿下袁術人頭者,賞千金,封都亭侯!想升官加爵的,都給本將殺啊!”馬超手中虎頭湛金槍向天一指,揚聲大喊道。


    這刺激士氣的方法極為立竿見影。


    不用張飛下令,士卒們就熱血沸騰地跟在馬超身後,一股腦往前衝。


    “好小子!還真是個上戰場的料子!”張飛毫不吝嗇地誇讚了馬超一句。


    隨後,他也沒待在中軍指揮,提著丈八蛇矛衝了出去。


    守城吏從瞌睡中驚醒。


    他都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就看見了城下的陣勢,頓時驚住了。


    這汝陽城可是仲氏皇都!


    是誰能突破紀靈將軍等人的防線,無聲無息的率軍到了這裏?!


    守城吏驚愕之餘,眼見敵軍都衝進羽箭射程內了,才反應過來要阻攔敵軍,忙下令道:


    “快快!放箭!放箭!”


    可自從袁術稱帝後,汝南就一片烏煙瘴氣。


    守城的士卒,多是作威作福、欺壓百姓的蛀蟲。


    平日裏也就是拿著刀劍,嚇唬嚇唬百姓。


    尤其汝陽城還算是太平,不少守城士卒根本就沒有上過戰場。


    麵對如此突然襲擊,敵軍還氣勢如虹,不少士卒未戰先怯。


    城樓上,稀稀拉拉的羽箭落入大軍之中,連點水花都沒濺起來。


    張飛麾下,三千士卒全部攻城,帶著破釜沉舟的氣勢,如黑蟻群般,沿著雲梯瘋狂地攀登著城牆。


    眼瞅著雲梯一個個靠在了城牆上,守城吏瞪大眼睛,嘶吼著讓手下士卒防禦,同時命人敲響了戰鼓。


    戰鼓聲很快傳遍了汝陽城。


    負責汝陽城防的張勳被吵醒。


    一聽說有敵來襲,已經在攻城了,張勳趕忙從溫柔鄉中爬起來,手忙腳亂地穿起戰甲來。


    但等張勳匆匆趕到城門的時候,卻發現,城樓已經失守了。


    見狀,張勳臉色大變。


    看到守城吏退到城下,張勳一把抓著守城吏,嘶聲大吼:


    “誰準你們退下來的!給我上!殺敵!”


    城樓都失守了,不就意味著城門快被突破了嗎?


    那汝陽豈不是要被叛軍攻陷了?


    一想到丟了汝陽,自己小命也得玩兒完,張勳更是無能狂怒。


    守城吏被張勳提溜著,結結巴巴的迴複:


    “將……將……將,將軍,來人是張飛張翼德啊!兄弟們,不是對手,都……都被殺了!”


    聞言,張勳還以為守城吏找借口。


    想到城樓失守,袁術那裏也得有個替罪羊,張勳當即給了守城吏一拳:


    “放屁!我這麽多禁衛軍!他張翼德就是三頭六臂,也不能這麽快就殺完吧!


    你敢推卸責任,找死!”


    張勳說完,就要拔劍殺人。


    守城吏見狀,忙求饒解釋:


    “將軍!今夜值守的士卒,還不到兩千,末將……”


    噗嗤——


    守城吏話都沒說完,就被一劍穿心,歸了西。


    袁術昏庸無道,每日沉溺於聲色犬馬之中,除了要看到定時上貢的金銀財寶外,別的事情可以說是一概不管。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


    下麵的張勳、陳蘭等人,有樣學樣,也是尋機搜刮財寶。


    這城門禁衛軍,就是張勳斂財的手段之一。


    兩頭收錢吃空餉,就導致了今日,張飛明明沒用多少功夫,就快速攻破了城樓。


    張勳自然明白守城吏的未盡之語,但依舊殺人滅口。


    見敵軍從城樓上往下打,知道手中的士卒不足以抵抗的張勳,看著附近緊閉的門戶,下令道:


    “我們撤!留些人將附近的百姓抓出來,幫我們斷後!”


    張勳來得快,走得也快。


    但最後不把百姓當人的舉動,無疑引發了民變。


    袁術不得人心,日常沉重的徭役和高昂的賦稅本就讓百姓心有不滿,時不時被人找各種理由剝削的境遇,更讓百姓們備受壓迫。


    可眼下,大軍開戰。


    明明他們都躲在家中,張勳卻非要禍引百姓,把他們推出去當擋箭牌。


    這就讓汝陽百姓徹底爆發了:


    “啊!去死吧!”


    百姓們紛紛跟禁軍動起手來。


    雙方拚殺之下,手無寸鐵的百姓自然不是禁軍的對手,不少百姓血濺當場。


    正與城樓上斬敵的馬超見狀,氣得眼睛圓瞪,怒吼出聲:


    “欺負百姓算什麽本事,有本事跟我打?!”


    張飛剛從雲梯上爬上來,伸頭往下看了一眼,當即大怒下令:


    “馬超,你帶上士卒,從城樓衝下去保護百姓!這兒交給俺!”


    衝上來的士卒還是少,所以馬超才會留在城樓上,掩護士卒攀登雲梯。


    不然憑著張飛和馬超兩人,也不會讓張勳逃了。


    聞言,馬超當即揮著金槍往下衝殺:


    “百姓立刻退迴家中!我等乃漢王麾下大軍,必不會濫殺無辜!“


    馬超衝下城樓,挑飛一禁軍腦袋,從刀下救了一名百姓。


    撂下一句“迴家!”後,馬超繼續帶著士卒對付禁軍。


    這些年,劉備治下,百姓富足,安居樂業。


    且其治下州郡,均無條件接納流民,發放耕地,還租賃耕具。


    這些事情都讓劉備深得民心。


    見馬超帶軍來幫他們,不少百姓當場倒戈:


    “開城門!迎漢王大軍入城!殺了偽帝袁術!”


    一唿百應,百姓們趁著馬超在前斬殺禁軍的時候,齊心協力,打開了城門。


    剛衝下城樓,打算開城門的張飛見此,不由得感慨:


    “子和說的是,得民心者得天下。


    袁術自作孽不可活,仲氏今天就是不該滅,也得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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