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命前軍和中軍擺出雁形陣向外突圍,自己居於頭雁處引領大軍衝鋒。


    他身後,呂布、陳到一左一右,帶著側翼,默契配合。


    高順負責斷後。


    至於張遼,則是依舊居於中軍。


    大軍在幾位大將的帶領下,飛速吞噬著敵軍,往外廝殺。


    而曹操自然不能放他們離去。


    他指揮大軍,瘋狂地進行圍追堵截。


    然而,所有的攻擊都被關羽等人一一粉碎。


    見數萬大軍都留不下關羽等人,曹操心中忌憚更深。


    就在曹操打算全線壓上,用自損八百的方法,將關羽等人的性命全部留下時,一小卒匆匆打馬來報:


    “將軍!不好了!南側山林突然殺出數千敵軍,此時已經衝入陣中!”


    不用小卒稟報,曹操自己都看見了。


    他調去堵截關羽的大軍,突然被另一支軍隊從背後偷襲,兵陣被攪亂,已有崩潰之勢。


    眼下,關羽都已經跟那支不知名的大軍接頭了!


    有人接應,關羽他們是走定了。


    縱然曹操不甘無奈,但此時也隻能咬牙下令:


    “傳令下去,撤軍!”


    既然攔不住,就不必再增加傷亡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聞令,曹軍立刻鳴金收兵。


    而關羽等人裏應外合,順利突出重圍,一口氣飛奔了數十裏,才停在了一處易守難攻的山丘。


    關羽將斥候派出十多裏外警戒,這才下令大軍稍作休息。


    士卒們連番作戰,早就疲憊不堪,一停軍休整,立刻就有不少人昏睡過去。


    但此時,關羽、陳到、呂布、張遼和高順,卻齊齊聚於一處。


    關羽也沒拐彎抹角,上來就直接道:


    “此處已經安全了,不知呂將軍是打算迴長平,還是跟關某一道,前往陽夏?”


    這話其實就是在問呂布的選擇了。


    畢竟關羽不可能隨隨便便的將呂布帶迴去。


    呂布的立場不明不白,一個不防,那是要出大事的!


    還是趁著現在,把話說明白的好,也免得以後麻煩。


    陳到見關羽半路突然停軍,還有些不解。


    此時一聽關羽的話,恍然大悟。


    聞言,陳到當即期待中帶著些許緊張,雙目緊緊地盯著呂布,想知道他的迴答。


    呂布也受傷不輕。


    長時間的失血、高強度作戰和精神戒備,讓他站在地上都有些飄飄欲仙的感覺,還得依靠方天畫戟來穩定身形。


    但聽到關羽這話,呂布晃晃腦袋,竭力保持清醒。


    方才,呂布三人沒商量完,就被打斷了。


    眼下呂布也不知道,是降還是不降。


    呂布自顧自糾結、沉思。


    這讓一旁的高順、張遼精神高度緊張,沒等兩人開口勸說呂布。


    陳到的聲音倒是先響了起來:


    “呂奉先,你想想俺之前跟你說的,你可別這時候犯傻啊!”


    然而,陳到聲音剛落下,就接到了關羽的眼神警告。


    隻見關羽皺眉看著陳到,不悅道:


    “叔至!”


    陳到立刻閉嘴,垂首看著腳尖,一言不發。


    呂布見狀,心中的想法有些動搖:


    關雲長這麽做,難道是不想收降我們?


    但緊跟著,關羽的目光就移到了呂布身上,平靜而淡然道:


    “軍師誠心招降呂將軍,但如何選擇,端看呂將軍自己,不必在意他人看法。


    若非誠心來投,便是降了也無用。


    希望呂將軍好生考慮,不要做了決定再後悔。”


    陳到聽著這話,暗暗歎了口氣。


    半個木乃伊般的張遼,和血糊糊的高順聞言,也閉口不言,隻是沉默的看著呂布。


    呂布走到今天,自己拿主意的情況,有,但不多。


    絕大多數的情況下,他耳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他隻用去聽,然後選一個自己想選的方向。


    但如今,這麽重要的選擇點,卻全權交給了他。


    呂布也很是為難,隻覺得腦子一團漿糊,什麽都想不明白了。


    可關羽要的,就是呂布自己的決定。


    若是呂布在別人的勸告下降了,日後難保不會在別人的挑唆下反叛。


    隻有呂布自己想清楚了,知道怎麽選擇是對他最好的,才能心無雜念的跟他們站在統一戰線。


    不知過了多久。


    連天邊都泛起魚肚白。


    始終沒有等到迴答的關羽,長出一口氣,緩緩轉身看著張遼,溫聲道:


    “關某這就要迴陽夏複命了!文遠,好生保重!”


    關羽跟張遼勉強也算是同鄉好友。


    在汜水關那段時間,兩人結下了不錯的交情。


    關羽也曾勸說張遼另投明主, 但張遼卻不願背叛呂布。


    雖然關羽勸降失敗,但卻更加欣賞張遼。


    以至於張與打關中之戰的時候,關羽甚至不遠萬裏寫信,想讓張與招降張遼。


    隻不過……


    不出意外,今日應該是最後的機會了。


    關羽讓張遼保重,也是知道,下次見麵,兩人真的就是敵人了。


    “雲長保重!”張遼費力地抬手,抱拳道。


    陳到見呂布像跟木頭一樣杵著,一言不發,真是恨鐵不成鋼。


    但他也隻能無奈歎氣,提著槍,跟上了關羽。


    高順想著先前跟張與的約定,知道自己也得迴去。


    他不由得目帶苦澀的走到呂布身前,單膝跪地,出言告別:


    “將軍,末將與留侯有約在先,這就隨關將軍迴陽夏了!


    末將有愧於將軍,還望將軍日後……”


    “伯平起來!”呂布沉聲打斷高順的話,躬身將高順拉起來,無言的拍了拍高順的肩膀。


    隨後,對著關羽的背影開口道:


    “關將軍留步!”


    話音一落,張遼、高順和陳到三人眼中立刻閃過亮光。


    關羽頓時停住腳步。


    他依舊是如雕塑般一臉肅穆,轉身看向呂布。


    隻見呂布深吸一口氣,目中帶著堅定之色,快走兩步,誠摯道:


    “布一介武夫,受軍師救命大恩,感懷於心。


    叔至先前所言,更是令布撥雲見日,茅塞頓開。


    蒙軍師不棄,布願永為漢臣,馭馬提戟,蕩平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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