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這個疑問的,不隻是池陽城南的呂布。


    這麽大地聲響。


    幾乎在一瞬間,池陽城外,所有對戰的士卒全部停了下來。


    連帶著城內的百姓也被驚嚇到,紛紛起身張望。


    而此時。


    城西的曹性和城東的高順,正跟馬超和馬騰打的火熱。


    高順和馬騰都還算是二流武將,兩人武藝不相上下。


    雖說馬騰麾下士卒數量極多,但高順在統兵這方麵,實在不容小覷。


    雙方就這麽在城東僵持了下來。


    至於城西的曹性和馬超。


    由於馬超急於斬將立功,因此,他直接將大軍指揮權全部交由了副將,自己則是單挑上了曹性。


    兩人一個武藝平平,一個天賦過人卻年紀尚小。


    但加上麾下士卒的幫助,馬超這邊還是占了上風。


    倒是正在城北與段煨交戰的張遼,首當其衝被潰堤的河水衝走。


    不得不說,張遼的確很強。


    先前,池陽城城門一開,張遼就像是旋風一樣旋了出來,帶著區區數千人,直接攻入了段煨軍中,將沿路的士卒殺得七零八落。


    硬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直撲段煨所在的中軍。


    即便是張與早就來信提醒過段煨,而段煨也早早就做好了防備。


    但麵對張遼如此強勢的攻擊,即便段煨麾下士卒在人數上占了優勢,但依舊無法阻止張遼等人。


    中軍的段煨遠遠看到前方人仰馬翻,心驚之餘,也不動聲色的帶著大軍往西側山林撤去。


    張與的計劃,段煨早就知道,隻要他退開些,避開這河水。


    便是張遼在能打,又有什麽用?


    出來混,還是要看背景的!


    張與這條大腿無疑是最好抱,也最管用的!


    因此,段煨早早就擺出了退避之態。


    大軍且戰且退,直到西側山腳下,這才停軍。


    待確認大軍到了安全之處,段煨才放開手腳,放心地指揮大軍跟張遼廝殺起來。


    他跟韓遂用的是一個計策,也是打算用人數堆死張遼。


    而張遼此時渾然不知張與的謀算。


    他正忙著跟段煨的大軍浴血廝殺。


    卻突然被身後山崩一樣的巨大聲響吸引了去。


    緊跟著。


    北邊的士卒立刻驚叫起來:


    “那是什麽?!”


    “河堤潰了!”


    “是河堤潰了啊!快跑!快跑!”


    ……


    聞聲,張遼頓覺不妙,趕緊往北邊看去。


    就見幾裏外,一道忽明忽暗的線條飛速擴展開來。


    這線條很快由線成片,凜凜的波紋在地平麵上飛速蔓延開來。


    而周遭的士卒也亂了起來,一個個都往高處、往南邊跑。


    天災人禍,總歸是非人力可以抗衡。


    在災難麵前,什麽軍法,什麽規則,都是空談。


    與此同時,段煨的聲音最先響起:


    “大軍全部上山,堵住山道,絕不可放敵軍過來!”


    瞬間,張遼就反應過來了:


    中計了!


    段煨是故意的!


    但此時,即便張遼已經識破了段煨的計策,也已經來不及了!


    濤濤河水鋪天蓋地地衝刷過來,無情地拍打在慌於逃命的小卒身上。


    士卒們被急流衝走,河水卷著小卒們,奔湧向前。


    張遼麾下的數千大軍,幾乎在一瞬間,就完全被淹沒。


    連帶著張遼也被水卷走,被淹的七葷八素。


    城北自然是最先受到河水攻擊的,但其餘的地方也好不到哪裏去。


    河水卷著士卒,飛速往南而去。


    緊跟著,正在作戰的馬超、曹性、馬騰、高順也紛紛被河水衝走。


    “快撤!!”南邊的呂布,自河堤崩潰之時便有警惕。


    再加上韓遂身死,他麾下大軍無人統領,正亂成一團。


    這些都給了呂布反應的機會。


    赤兔極通人性,幾乎是在呂布開口的同一時間,就張開四個蹄子,直往南奔去。


    呂布也極為配合,一邊招唿身後的士卒逃命,一邊拿著方天畫戟開道,將擋在赤兔前麵,不長眼的小卒全部殺盡。


    “讓開,全都給本王讓開!”


    這時候,誰還分是敵是友?


    隻要能活下去,有什麽事情不能幹?


    呂布麾下士卒見呂布開道,一個個也機靈的跟上去了。


    然而,兩條腿的人,怎麽跑得過身後洶湧咆哮的河流?


    因此多數士卒跑著跑著就被河水淹沒了!


    甚至連一些劣質的戰馬,因為跑得不快,也被淹了。


    倒是呂布,胯下赤兔馬如同紅色閃電,拚命地擺動著蹄子,馱著呂布往南一口氣奔了五裏之遠,這才停下來。


    畢竟鄭國渠的河水再怎麽暴漲,也是有限的。


    真正論起來。


    也隻有最開始,衝潰河堤的時候,最為洶湧迅疾。


    待過了那一段時間,也就沒什麽了。


    因此,呂布往南跑了五六裏地後,河水也就隻剩下淺淺的一層。


    雖然還在往遠處擴展,但也沒有什麽危險了。


    而此時。


    呂布拎著血乎乎的方天畫戟,看著地麵上被衝出的各個陣營的士卒,剛硬的麵容上滿是不解:


    “難道這水是意外?”


    若是故意的,為什麽連韓遂、馬騰他們的士卒也被河流衝走了?


    但就在此時,池陽城那邊,再度傳來了衝天的廝殺聲。


    呂布現在幾乎也成了光杆司令,張遼、高順、曹性全都不知所蹤。


    而且麾下的士卒,跟著他跑出來的,也隻剩下了數百人。


    但想到韓遂已死,大水之下,馬騰他們的士卒肯定也損失重大。


    再加上他也得找迴自己的軍隊,不然以後也沒有立足的資本。


    因此,呂布還是抱著斬將的想法,跟撿漏的僥幸,駕馭著赤兔馬,飛奔迴了池陽城。


    而此時。


    池陽城已經徹底亂了起來。


    段煨等河水穩定下來後,直接帶著士卒殺了下來。


    這一次,他無差別攻擊。


    所有場下之人,全部成為了段煨的攻擊對象。


    最先被攻擊的就是城西側的馬超大軍。


    麵對盟友的突然反水,僥幸抓住一根樹枝,逃得一命的馬超也愣住了。


    見段煨帶著大軍,揮舞著兵刃去斬殺自己麾下,趴在水裏,被衝的頭暈眼花的士卒。


    馬超先是一驚,隨後趕忙帶著麾下幸存的小卒,提槍去擋段煨。


    隻聽得‘鏗——’的一聲,刀槍相交。


    隻見馬超逼近段煨,稍顯淩厲的眉目中,帶著不解與急色:


    “段將軍?!你在幹什麽?!你看清楚了!你殺的是我麾下的人!”


    馬超還以為段煨被水衝傻了,分不清敵我。


    因此他喊得格外大聲,生怕叫不迴神。


    然而,段煨眉頭微皺,目中閃過一抹殺意。


    隨後他手中一個用力,擋開馬超的金槍,沉聲道:


    “段煨奉留侯之命,誅殺佞臣,斬除叛逆!西涼叛將!還不速速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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