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原本擺出大肆攻城架勢的關羽大軍,如潮水一般撤退,高順也愣住了。


    他轉身看著被鼓聲叫醒的呂布、張遼,以及不少士卒,頓時擰緊了眉頭。


    呂布見此,沒好氣地撂下一句:


    “以後弄清楚情況再敲戰鼓!”


    什麽事兒啊?!


    領兵作戰這麽多年了,竟然一看到敵將就敲戰鼓?


    這不是鬧呢?


    呂布氣衝衝來,又氣衝衝走,高順想辯解都沒機會。


    張遼自然知道高順不會亂敲鼓,但此事可能也說不清楚了。


    見狀,他隻好拍了拍高順的肩膀,轉身迴去休息了。


    城牆上,隻留下了高順一個人。


    接下來一段時間,張與等人就保持著白天鬥將,晚上不定時侵擾的節奏不斷騷擾呂布等人。


    高順謹慎,尤其從最近的局勢中發覺了些異常之處。


    因此,為免出什麽意外,他每天晚上都守在城牆上,時刻提防敵軍騷擾。


    而識破了張與疲兵之計,高順也毫不猶豫,將手下的大軍分成了三支,每晚值守。


    可即便如此。


    因為不清楚關羽什麽時候來,是真攻城還是騷擾,攻城又有多少兵力跟隨,高順也不得不時常敲響戰鼓。


    再加上之前呂布等人被陳到放火燒了一通,高順等人也不敢輕易出城去追,因而便極為被動。


    再說呂布等人。


    雖說他們隻在關羽攻城勢頭最嚴重的時候,出來過三四次,但動不動響徹整晚的鼓聲和廝殺聲,也讓他們夜夜難眠。


    這麽持續了半個月後,呂布徹底放棄了白天的鬥將,以保持充足的精力對抗夜晚可能出現的襲擊。


    可即便如此,大軍的士氣還是一天天的落了下去。


    再加上陳到不停在城下叫罵,動搖軍心。


    因此,呂布隻能在陳到說的極為過分的時候,出場鬥將一番,以鼓勵士氣。


    就這樣,轉眼就過去了大半個月。


    但這段時間。


    也發生了不少事情。


    通過麋家日漸成熟的暗線組織,天南地北的消息如雪花一般往張與的營帳裏飛去:


    “六月十日,弘農王郎中令李儒以鴆酒,毒殺曾經的漢少帝,如今的弘農王劉辯,朝野震驚,天子受驚重病。”


    “六月十二日,司徒王允入宮伴駕,天子龍體逐漸恢複。”


    “六月十五日,雒陽城內上千富戶被殺,抄沒家財,血流成河,血腥味繞城三日不絕。”


    雒陽城內的事情如張與的預料一樣發展。


    張與看了幾眼後,也將目光挪到了別的地方。


    相比於曹操在河內郡專心訓練士卒,荀彧和郭汜在潁川貌似相安無事的情報。


    最讓張與感興趣的是麋竺那邊傳來的情報。


    麋竺那邊精鹽已經開始研製和售賣,第一批賺到的黃金足有數百斤,已經盡數運往大瑰山了。


    ……


    六月二十五。


    陽城山。


    跟張與同時出發,卻晚到了一個月的劉備,總算是披荊斬棘,接近了成皋。


    成皋就是距離汜水關最近的城邑。


    不僅就立城在河流交匯處不遠,更重要的是,運往汜水關的糧食都必須經過此城。


    其實,陽城和成皋的直線距離還不到百裏,比繞遠的張與等人少走了一半的路。


    可偏偏。


    陽城山與嵩山相連,這短短百裏中,險峻的懸崖峭壁便占了一半,高山峻嶺延綿不絕。


    甚至還因為地勢高絕,而孕育出了河流。


    再加上這陽城山壓根沒有什麽人煙,大軍每走一步都要開道。


    所以張與等人都到了泗水關,劉備也才在陽城山裏,往北走了十幾裏地罷了。


    後麵還是趁著六月,雨水逐漸開始豐沛,這才做了木排,走水路。


    小心的沿著河流從南方的高地,往北邊的丘陵一路順流而下。


    “停!”越靠近汜水關,劉備的警惕心越高。


    見前方不遠處,隱隱約約似乎有不少士卒,劉備立刻下令大軍停下了。


    為免打草驚蛇,眾士卒一下木排,立刻將木排勾上了岸。


    劉備剛打算將斥候派出去,就見張飛快速從後軍過來。


    隻見張飛以手為簷,往前望了幾眼,側頭對劉備道:


    “大哥,俺去看看!”


    荒山野嶺,連猴子都知道,不可能有良家婦女來送飯。


    何況這麽靠近前線,連行軍都困難的山林裏,能莫名其妙冒出這麽多士卒?


    這擺明了就有問題!


    聞言,劉備一點頭,麵色凝重的交代:


    “小心點,跟伯安一起去!”


    伯安,就是許定的字。


    劉備見許定沉穩,有心讓張飛學著點,所以經常讓張飛和許定一起辦事。


    但沒想到的是。


    兩人還真挺互補,一動一靜,一猛一穩,不管是治軍還是做木排、開路,兩人都挺合拍。


    張飛咧嘴一笑,拍拍胸脯,應道:


    “俺跟老許可是最佳搭檔!”


    說完,拎著丈八蛇矛樂滋滋的去找許定了。


    見張飛遠走,劉備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隨後帶著其餘士卒一起藏身在了濃密的山林中。


    探路這種事情,人多就是累贅。


    張飛和許定兩人自恃武藝過人,連親衛都沒帶,兩個人直接跑去查探那群不知名士卒的情況了。


    兩人從草叢中探出頭去觀察。


    見這群小卒看起來也算訓練有素,但連旌旗都沒有豎一麵,隻是在山南的地方駐紮了不少營帳。


    至於斥候,也隻在北邊安排了一些,似乎在觀望汜水關的的方向。


    而其餘士卒個個埋頭挖地。


    見此,兩人都是不解。


    “伯安,他們不像是跟呂布一夥兒啊!他們在挖啥?地下難道有金子?”張飛眼中閃過不解。


    許定沉思片刻,也有些拿不準主意:


    “要不往前探探?”


    張飛一點頭,兩人默契而又小心翼翼的沿著這群小卒晃了一圈。


    正好,一個小卒從出來小解,正好張飛的方向去。


    兩人見此,一對視,拿定了主意。


    隻見小卒睡的睡眼惺忪,迷迷瞪瞪就找了棵樹打算放水。


    可突然之間,一張呲著大白牙的黑臉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啊……”


    一聲驚唿還在喉嚨裏,小卒下意識後退,正好就撞到了身後的許定。


    下一刻,許定手一捂,就把這小卒捂著口鼻帶走了。


    兩人把小卒一路壓到了劉備麵前。


    “你們是誰的手下?來這裏幹什麽?”劉備看著被捂住口鼻的小卒,威聲道。


    許定的手稍微鬆開了些,讓小卒能小聲說話。


    誰知,下一刻,這小卒的話就驚到了劉備:


    “劉州牧,別動手!是自己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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