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楚忘向前一步,擋住兩具棺槨,塵灰漸漸漫起。


    眾人皆是一驚,向不遠處看去。


    靈歌三人站在黑夜裏,身前滿是屍傀。


    蘇圓圓等人急忙拔出劍。


    “楚少俠,這兩具屍傀,我就送你了。”


    隔著一段距離,靈歌揮動雙臂,數十條細線從其袖口中揮出。


    街道處的不少被屍蠱寄生的感染者立即擋住蘇圓圓等人。


    血霧彌漫開去。


    靈歌三人趁機迅速離開。


    “不用去追了,他們三人的身手皆是不凡。”


    楚忘單手摩挲著棺材板,在蘇圓圓等人的注視下,將其推開。


    他父親的屍體躺在裏麵,麵容保存尚好。


    “少主....”


    沐思鳶等人的神情複雜,他們看著棺槨裏的屍體,眼眶裏漸漸泛起淚水。


    “我爹和林前輩的屍體,你們燒了吧。”


    楚忘長籲口氣,目光一點點的黯淡下去。


    “你不多看幾眼嗎?”


    沐思鳶小聲地問。


    楚忘漸漸攢拳後又攤開,搖頭道:“我無法讓他們死而複生,多看幾眼又能如何?”


    沐思鳶等人聽出話語裏的傷感,不再多言,在院子裏架起柴火。


    “忘哥兒,葉姐姐二人追出去了。”


    迴過神來的蘇圓圓發現宋清揚和葉雲舒已經離開,立即緊張起來,“他們倆個定然是去找雲中君複仇了。”


    楚忘凝視著蘇圓圓的眸子,“你在此地等我一會兒,我去把他們倆人找迴來。”


    “你小心。”


    蘇圓圓很是緊張。


    “無礙,整個淮陽,也就老神鳥能傷到我了。”


    楚忘勾起嘴角,露出柔和的笑容,他背負著劍匣,雙腿一躬後就是消失在眾人的眼皮底下。


    冷風如刀,夜色淒清。


    楚忘的身影在連綿的樓閣上不斷移動,腳下是大批喪失理智的平民百姓。


    ——————


    瘟疫在淮陽爆發已經數日,大部分人都無法挽救。


    楚忘瞥了眼,微微凝眉。


    縱使他薄涼,可麵對著一城的百姓,也不禁動容。


    可惜瘟疫蔓延的太快,身懷麒麟獸元的他也無能為力。


    他有點失神之時,終於是看見不遠處的宋清揚二人。


    ****


    與此同時,靈歌扭頭望向身後,“嗬,楚忘似乎也追上來了。”


    “你聰明反被聰明誤,將林冀遙二人的屍體歸還給他,反而惹來了麻煩。”


    雲中君冷笑道。


    “嗬,你少來,那宋清揚分明是為了尋你複仇。”


    靈歌笑了笑,嘶啞道:


    “依楚忘的性子,我要是繼續使用那兩具屍傀,他一定會在淮陽城裏找我。”


    “怎麽?你還怕他?”


    雲中君低沉道。


    “無舊那老東西將一身的功力都傳給了他,以他現在的實力,恐怕隻有趙老頭兒幾人才能擊敗他了。”


    靈歌的臉色凝重,“再者,他體內有麒麟獸元。”


    他話語一頓,看向白驍,“你倒是聰明,令狐二人手裏的麒麟獸元如今盡歸北琉玄鳥,你要是帶上麒麟獸元,多半也被那老畜牲搶了。”


    “麒麟獸元不在我手中。”


    白驍迴答道。


    “什麽?”


    靈歌二人一愣,還未開口詢問,一道霸道的罡風就是朝著他們三人襲去。


    “雲中君,你我二人的恩怨也該做一個了結了。”


    宋清揚拔出闊劍巨闕,扯著嗓子咆哮道。


    雲中君凝眉,餘光斜瞥靈歌。


    “嗬嗬,你我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我和白驍先走了。”


    靈歌朝著雲中君一掌拍去,減緩對方的速度,立即朝著遠處逃去。


    哢嚓!


    屋頂的房梁破裂。


    早有提防的雲中君高高躍起,跳至另外一處樓閣上。他臨風而立,撇頭瞅了一眼跑遠的靈歌二人,沒有再選擇逃命。


    “宋清揚,你總算知道那人是我了。”


    臨風而立的他以一輪明月為背景,踩在飛峭的斜簷上。


    斜簷下的鈴鐺在風中作響,宋清揚氣勢洶洶地追來,逼視著雲中君,腦海裏浮現出眸子澄澈的清雅。


    他的妹妹被雲中君欺騙,將萬劍十六式交給雲中君,要不是蔣懷靈,他至今都還不知真相。


    “當年,我將前幾式交給蔣懷靈時,我就知道有這麽一天。”


    雲中君扯開嘴角,瞥了眼追趕上來的楚忘,他惆悵地說道:“其實,我有時也在等著這一天。”


    “我妹妹是你殺的。”宋清揚低沉地問,“是吧?”


    短暫的靜默後,雲中君發出笑聲。


    “哈...哈哈...真是愚蠢的問題,她就是我殺的,你父親走火入魔的事情也是我透露出去的。沒有我從中作梗,天下會的人又怎會趁機覆滅了整個萬劍山莊呢?”


    雲中君緩緩地拔出劍,腦海裏浮現出宋清雅的麵容。


    二十幾年轉瞬而逝,那個女人在他的記憶裏還是一位年僅十六的少女。


    當年,執行任務的他告誡自己不要對宋清雅動情。


    可攜劍出塵入世,情字最是難解。


    他易容後出現在宋清雅的麵前。


    那個蠢女人卻以為這是天賜的緣分。


    戴著麵具的他也總說是緣分。


    麵具戴久了,他也以為是緣分。


    “清雅是我殺的,你動手吧。”


    雲中君歎了口氣,看著怒氣衝衝地宋清揚,“我和你們萬劍山莊的人終歸有一個了解。”


    “褚玄秋,我記得你當年的名字!”


    宋清揚記得那個白衣少年。


    “褚玄秋...”


    雲中君笑了,想起自己真正的名字,他入廟堂時不過十幾歲,總覺得自己是一位天縱奇才,他翻手之間就能決定大部分人的生死。


    法家褚玄秋,在當年也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少年。


    數十年過去,雲中君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庸碌,於天地而言,縱使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他的頭顱也不過是刺客手下的一劍之事。


    放下了,權利也不過是一葉障目後的飄渺雲煙。


    他看著逐漸逼近的宋清揚,瘋狂運轉體內的內力。


    遠處的楚忘雙手抱胸,緩步走到葉雲舒的身邊,“你不去幫他嗎?”


    “以宋大哥的性子,他自然是親手殺死褚玄秋。”


    葉雲舒搖搖頭,緊張的看著前方的二人。


    宋清揚和雲中君使用的皆是萬劍十六式。


    楚忘觀察了片刻,看出雲中君的功力要比宋清揚強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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