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麵,大晉人死得差不多了,他們北涼就沒有被吞並的可能了。


    另外一方麵,拓跋宏又不是很希望大晉損失慘重,活死者太多對他們北涼照樣是威脅。


    “那些鬼物是從雁門關中跑出來的,你們大晉人不可能一點兒事情也沒有。我很好奇,你肯留在我北涼是處於何種原因。”


    拓跋宏沉吟了很久後,沙啞的開口說道。


    “大君今日叫我師徒二人來,看來是想要從我們口中套出大晉人的處境。老夫之所以留在你們北涼,乃是處於憐憫你們北涼人。”


    趙老頭兒看向拓跋宏的側臉,低聲開口。


    “憐憫?”


    拓跋宏忽然自嘲的笑了起來。


    近些年,他們北涼的勇士在邊塞戰無不勝,太多大晉人死在了他們北涼的鐵騎下,可現在一個垂暮的老頭兒竟然憐憫他們北涼的百姓。


    他覺得可笑,又感到無可奈何。


    “趙將軍要是憐憫我的族人,要麽就將劍擱在那些貴族的脖子上吧。他們不會老老實實的交出食物,我太了解他們了。”


    拓跋宏閉上眼睛,沉沉的歎了口氣。


    趙老頭兒雙眼微眯,堂堂北涼的主人,卻讓一個大晉人將劍鋒對準勳貴們的咽喉。


    北涼的廟堂同樣混亂。


    “若無事,兩位就請退下吧。”


    拓跋宏向著趙老頭兒和楚忘兩人揮了揮手,無力的說道。


    楚忘瞥了眼趙老頭兒,跟著對方向著外邊兒走去。


    “師父,這北涼的君王為何要你出手?”


    “一個劍開山門的武者很容易刺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權貴。”


    趙老頭兒走出大殿,衝著身後的楚忘說道:“他們北涼和我們大晉有些不同。”


    “噢?”


    楚忘輕咦了句,細細的對比了幾番大晉和北涼勳貴門的不同。


    片刻後,他忽然開朗起來。


    北涼的勳貴多是部落的首領,他們擁有著自己的族人和奴隸,手中也握有兵。


    青陽城中的貴族們聯合起來,必然實力不俗。


    可大晉則不然,大部分實權都被晉王握著。


    “北涼的貴族們願意老老實實的交出糧食,恐怕有詐。”楚忘想明白以後,不禁抿嘴嘲諷道:“城內城外的難民們衣不遮體,食不果腹,這些貴族們沒有第一時間伸出手,怎麽可能瞬間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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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乖徒兒是個聰明人。”趙老頭兒笑了幾聲,眺望大晉的方向,憂心道:“也不知我大晉如何了?靈歌未死,他要是留在了大晉疆域內,雁門關附近的百姓恐怕會遭殃。


    待過了這個冬天,我們就迴大晉去。”


    楚忘挑起眉梢,同趙老頭兒走到狹窄的街道上,環視了一眼街道上的難民,不禁開口問道:“那這些北涼人呢?我們大晉好歹也有好幾位手持麒麟獸元之輩,形勢定然不會如此糟糕。


    圓圓從趕屍派奔赴青陽之時,曾將屍蠱等事告知江巽等人。


    我們要不要一直留守在北涼?”


    隨著楚忘說完,趙老頭兒腳步一頓,目光複雜的看向楚忘。


    他對楚忘說得話感到意外,在這個節骨眼上,楚忘竟然能夠如此淡然的分析。


    大晉的確有好幾位掌握著麒麟獸元的江湖高手,要比北涼岌岌可危的局勢好許多,可他和楚忘終究是大晉的人,豈有一直留守在大晉的道理。


    “你想留在大晉?”


    趙老頭兒凝視著楚忘的雙眼,淡淡的問道。


    楚忘微微沉吟片刻以後,緩緩地迴答:“弟子隻是覺得青陽城陷以後,對於我們大晉也是一件壞事。我們大晉將獨自麵對著活死者,以及荒靈之墟。


    在這個關鍵時期,北涼和大晉是唇亡齒寒的關係。”


    趙老頭兒沉默了許久,沒有吭聲就直接轉身。


    楚忘盯著趙老頭兒的背影,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大步的追趕上去。


    他們兩人路過城門口的時候,一支輕銳正將冰冷的屍體裹於陳舊的馬皮下,偷偷的運出城。


    楚忘默然的看著士兵們整齊的出城,要是被城外的難民瞅見了屍體,必然會引起難民們猜想。


    城中的貴族不希望看到難民們的反抗和過多的猜想。


    他們需要的是綿羊,而非餓極了要咬人的瘋狗。


    當他們出了城門以後,蘇圓圓等人立即擔憂的圍了上來。


    楚忘和蘇圓圓悄悄的落在眾人的後方,牽起了手。


    不過,徐知憶扭頭瞅見了楚忘兩人的行為,並立即走了迴來,從楚忘手中搶走了蘇圓圓。


    楚忘瞟了眼徐知憶,這臭丫頭總是礙事。


    他無奈的向著趙老頭兒追去,低聲開口道:“師父,我想再次祛除體內的精血。”


    趙老頭兒瞥了眼後方的蘇圓圓等人,點了點頭,拽著楚忘走遠。


    蘇圓圓等人皆是一楞,追不上趙老頭兒。


    ——與此同時·青陽城內——


    數十個城中大族的首領正聚集在一所不大不小的房間之中,低沉著臉。


    “巴德穆,你願意將族落中所有的糧食都拿出來嘛?”


    一個老者站在最中間,眉骨處有連貫到嘴角的猙獰傷疤,聲寒到:“我們共同選出來的大君,他現在要我們把族落中所有的糧食都交出來,去賑濟那些嗷嗷待哺的窮民。”


    那名叫做巴德穆的男人是一個半老灰發者,馱著背正用手中的剃刀將指甲內的泥垢挑出。


    他略微的抬頭,環視了眼四周的眾人,冷笑道:“我們不是在大殿之中拍著胸脯說要交出糧食嘛?大君可是說了孤狼死則群狼生,一頭餓極了的狼是無法渡過寒冬的,你們覺得呢?”


    “巴德穆,你少他娘的作怪,老子不相信你願意把族落中的糧食全部拿出去。”老者怪笑起來,一把按住巴德穆的肩膀,逡巡一番眾人,沉聲道:“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你不必話中有話。大家相聚在此處,可是同舟共濟的,不是互相傷害。”


    眾人交換了眼神,皆是點點頭。


    孤狼死,群狼生,現在他們是一群狼了,而北涼的大君則是孤狼。


    巴德穆握著剃刀的手頓了頓,抬起頭看著目光閃爍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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