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十分,彭十二順著扶梯爬到深鬱的梧桐樹杈邊,將手中的紗籠掛了上去,他低頭看著坐在梧桐樹下的楚忘三人,咧開嘴說道,“風大,火光晃得我老頭子眼花,怕是陪不了公子幾人喝酒。”


    楚忘將杯子擺開,替順著扶梯而下的彭十二倒滿酒。


    彭十二笑笑,低聲道,“公子,你那柄刀被李老頭兒送迴了,他說明個兒太趕時間,也就不接這筆生意了。”


    “哦.”楚忘淡淡的應了句,招唿著彭十二來喝酒。


    彭十二坐下,在楚忘的眼神之下,他門三人很快就將劉文茵灌醉。


    三人看著趴在酒桌之上的劉文茵,臉色有些怪異。


    “公子,老奴覺得不厚道。”彭十二說道。


    “你去找一根繩子把她綁起來。”楚忘盯著劉文茵訕訕的說道。


    彭十二嘴角僵硬的扯了扯,幹笑道,“公子明個兒早些走,文茵姑娘醉得不省人世,怕是要睡到晌午去了。”


    楚忘伸出手使勁的戳了戳劉文茵的額頭,見對方毫無知覺,便是點了點頭。


    彭十二見後,鬆了口氣,站起攙扶著劉文茵走遠。


    楚忘看向牧淺衣,準備將對方也灌醉,“來,淺衣姑娘,喝酒....”


    兩個時辰後.


    楚忘趴在酒桌之上,臉頰緋紅,單手按著一個倒了的酒壇子,不斷低聲說道,“牧淺衣,你個強盜...老子的麒麟獸元,你還不還....”


    牧淺衣平靜的坐在楚忘的身邊,得意的盯著楚忘。


    她內功深厚,酒入喉便是用內功逼出,酒水沿著她的指尖落在酒桌之下,縱使千杯,她也不會醉,楚忘這個蠢貨,還想把她灌醉。


    “傻子....”


    牧淺衣伸出手,使勁戳了戳楚忘的臉頰,輕聲的笑了起來,“還呀.....嘿嘿,那是不可能的.....”


    ******


    洛城·衙門


    與此同時.


    一個黑影在火光拉長不見,易廷尉安靜的站在燭火邊上,盯著遠去的黑衣人,衝身側的吳玄航問道,“你能看出她他什麽實力嘛?”


    “金剛境的武者,我不是對手。”


    吳玄航臉色凝重的說道。


    “別緊張,他走遠了,再者老子身邊又一個高手正在暗中保護著你我兩人。”易廷尉平靜的說道。


    “高手?”吳玄航聽後大驚,立刻向著四周張望一眼。


    黑魆魆的四周靜得可怕。


    “蠢貨,要是你都可以察覺到他,那就不是高手了。”易廷尉覺得吳玄航好笑,抬起手將鏢尖的信紙遞給吳玄航,嘶啞道,“念念。”


    “劍邪宗,洛城桂花巷子。雪瑤閣,舊時居客棧的方向,明日卯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吳玄航攤開信紙,蹙著眉頭說道,“這一次,他送來的不是雪瑤閣的據點了,而是劍邪宗。”


    “你看出什麽沒?”易廷尉背負著雙手,仰頭望向對麵的屋頂之上,淡淡的問道。


    吳玄航握著信函陷入思索之中,片刻後晃晃頭,“他們要我們同時對劍邪宗動和雪瑤閣動手?”


    易廷尉聽後,臉上露出失望之色,扭頭看向吳玄航,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孺子不可教也。”


    吳玄航聞言,握著一柄利刃不吭聲。


    “他已經失去耐性了,等著雪瑤閣對劍邪宗動手。”易廷尉玩味的勾起嘴角,淡淡的說道,“我們兩次的圍剿後都沒釋放出確切的信息,他如今不想讓我們繼續如此圍剿下去。”


    “他想看到雪瑤閣對劍邪宗動手?”吳玄航咀嚼著易廷尉的話,繃緊著眉頭。


    “你想辦法把這消息散開吧,我們兩次圍剿失敗,朝中必有雪瑤閣的人。”易廷尉看著吳玄航提醒道,“注意觀察身邊各個大臣的臉色,我們刑部的人可都是老狐狸呀。”


    “是。”吳玄航應了聲,盯著手中的信紙說道,“我們的人要在卯時前圍剿桂花巷嘛?這舊時居恐怕隻是一個聲東擊西的幌子。”


    “看來你還是聽懂了一些,你要讓雪瑤閣的人去桂花巷,此事暗中部署,部調用你們蛛網的人。”易廷尉笑了笑,接著說道,“若是那些老狐狸知道了我們的部署,我們便是竹籃打水了。”


    “明白了,我會虛張聲勢,暗示他們劍邪宗的人在桂花巷子。”吳玄航點點頭,蹙著眉頭又問道,“朝中雪瑤閣的人該怎麽樣處置?”


    “嗬,看來兩次圍剿之中,你已經有懷疑之人了。”易廷尉笑了笑,淡淡的問道。


    “我要是沒有懷疑之人,一個個的暗示過去豈不是麻煩。”吳玄航看著易廷尉的側臉迴答。


    “你雖有懷疑之人,但暗示之時不能太過刻意。”易廷尉滿意的點點頭,提醒道。


    “這我自然有分寸,事後他們該如何處置?”吳玄航低聲問道。


    “處置?玄航,你還是不夠聰明。”易廷尉輕笑一句,有些嘲諷的說道。


    吳玄航臉色難看起來,可卻沒有反駁。


    “龐攸要是真在朝廷之中安插了棋子,又怎會隻在刑部裏委派幾個人呢?我們要是處置了那幾個人,後麵該死之人就該是我們了。”易廷尉無奈的說道,“我們動手隻會讓其他大臣緊張起來,他們要是提前動手,老子可護不了你。”


    “嘿,那到時先死得也是你,我隻是一個小角色。”吳玄航怪笑一聲,自知此事沒有想,對於龐攸安插在朝中的棋子的確不可貿然動手。


    若是清楚龐攸部的棋子,這動起手來倒也無妨,可惜他們隻是知道一兩人而已,動手隻會打草驚蛇,引來殺身之禍。


    “你去安排一下吧,記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讓官兵朝著舊時居客棧方向包圍,蛛網的人部調往桂花巷子。”易廷尉點了點頭,提醒道,“前往舊時居方向的官兵提前一個半個時辰行動,讓雪瑤閣的人有時間趕赴我們的大網之中。”


    “明白了。”吳玄航握著劍,舉起火把朝著外邊走去。


    一小隊的蛛網之人急忙跟上。


    待眾人走遠之後,易廷尉扯高嗓子衝著對麵的屋頂喊話道,“師兄,上麵風大,可有興趣下來喝一口酒呀?”


    對麵啞然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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