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淺衣瞪了眼楚忘,她隻是想施展一二美人計,絕非和吳玄航假戲真做。


    楚忘瞥見牧淺衣發怒的目光,訕訕的幹笑一兩聲,連忙問道,“說吧,你是怎麽得到鯊齒的?”


    牧淺衣眉頭舒展開,雙眼中盈滿了滿足,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不費工夫,她在衙門口和吳玄航住處附近來迴瞎逛了好幾日,可就是無法靠近吳玄航。


    在晌午時分,她看見吳玄航帶著一群人出去,便是打算跟


    上,但靠近以後,她注意到洪樂陽這個棘手的老東西,於是放棄了,想著在衙門和吳玄航附近多逛逛,待吳玄航歸返以後,裝作和對方邂逅一番。


    令她萬萬沒有想到是暮色四合時分,吳玄航重傷而迴,她蹲了好幾天,自然不願放過這個機會,趁著吳玄航重傷搶奪了鯊齒。


    “我從背後打暈了他,然後搶來了鯊齒。”牧淺衣揚揚手中的利劍,得意洋洋的補充了一句,“就在衙門附近,我師父說功夫不負有心人,果然沒有錯。”


    楚忘嘴角一抽,自然不願輕易相信牧淺衣說得話,吳玄航也算翹楚的人物,縱使不是牧淺衣的對手,可牧淺衣想要在對方手中奪劍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


    “淺衣姑娘,你師父講明人不說暗話,從實招來。”楚忘凝視著牧淺衣說道,“怎麽得到的鯊齒?”


    “我師父沒說過這句話,她說光明正大的人死得早,沒個好下場。”牧淺衣狡黠的一笑,話鋒一轉的說道,“不過小楚糟老頭兒,本姑娘還真沒騙你,他受了重傷,瀕臨死亡。本姑娘站在他背後輕輕一拍他就倒下了。”


    “受了重傷?”楚忘恍然,心想可能是吳玄航在唐三手上吃了暗虧,要是如此的話,洪樂陽恐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勾起嘴角笑了,要是唐三被抓,那麽雪瑤閣可能就會所牽連。他如今倒不怕唐三將自己說出去,方才倉吉·華燁來找自己,就已說明關於飼養者這迴事,唐三壓根兒不會說出去。


    再者,洪樂陽能不能抓到唐三還兩說,不過雪瑤閣駐守在京都的人一定很緊張。


    “你笑什麽?”牧淺衣撞了下楚忘的肩膀。


    “替你高興,好劍。”楚忘看了眼鯊齒,快速的迴答。


    “你會那麽好?”牧淺衣上下打量了一眼楚忘,又笑吟吟的說道,“我本來打算殺人搶劍的,可本姑娘菩薩心腸沒有殺他。”


    “他又沒看清你,多劍還殺人就太不厚道了。”楚忘晃晃頭,沒好氣的說道。


    “嘿,聽你這麽說,本姑娘忽然覺得自己很是厚道。”牧淺衣拔出鯊齒,露出滿意的目光,“本姑娘還把丟入了衙門中,也算救了他一命。小楚糟老頭兒,我這也不算搶,此劍是他用來報恩的。”


    楚忘聞言,略鄙視的瞧了一眼牧淺衣,對方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他望塵莫及。


    “女俠拿劍怎麽說是搶呢,這叫讓寶劍配英雄,不能沒落此劍呀。”牧淺衣把劍收了起來,看向楚忘道,“小楚糟老頭兒,你說是不是?”


    “是的,是的,女俠拿劍不能說是搶。”楚忘暗中鄙薄,笑眯眯的附和牧淺衣的話。


    “嗯,楚兄真是知己矣。”牧淺衣點點頭,興奮之餘說道,“關於《狗影百步飛》,我已完謄寫完畢,此輕功共十三層境界,學會馭劍後,此功法對劍客有大用。本姑娘和楚兄如此談得來,便是把自己對《狗影百步飛》的心得一並寫上,明日交給楚兄吧。”


    楚忘大喜,果然平時拍拍馬屁,總能獲得讓人驚喜的東西。


    “淺衣姑娘不愧為蓋世女俠。“楚忘朝著牧淺衣豎起大拇指,緊接著幹咳一聲,“時候不早了,淺衣姑娘還是去睡覺吧,那《狗影百步飛》不急,淺衣姑娘可不要挑燈寫下心得,累壞了身子。”


    牧淺衣瞪了眼楚忘,如何不知楚忘的話外之意,她站了起來,緩緩地走出書屋,淡淡道,“那好呀,本姑娘的身子要緊,再過一兩月給你《狗影百步飛》吧。”


    楚忘抬起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覺得自己畫蛇添足了。


    當牧淺衣走遠以後,他翻出陰陽生死符咒,整個人坐在大背椅之上,陷入了沉默之中。


    .....


    半個多時辰後.


    錢吏站在新墳前麵,看著倆個小墳包,單手拎著酒壺。


    在兩個墳包的後麵,有一個深坑。


    唐三的屍體,他沒有背迴來,最終還是落在了朝廷鷹犬的手中。


    他沒有能力麵對著折返而迴的洪樂陽,即使對方受了重傷。


    麵對著唐三的衣冠塚,慢慢的擰開酒壺,歎了口氣,“老頭兒,你別怪我,我留在洛城為的就是替你收屍,可我沒能力呀。”


    他說完將所有的酒倒完,苦笑一句。


    郭鼎天在二十四年前死了,對方的屍體他來埋;如今唐三也死了,對方入黃泉的酒,他來送。可當他死的時候,恐怕沒人替他收屍送酒。


    兩手罪孽,無人收屍送酒入修羅,他也不想抱怨,此事怨不得任何人。


    他很清楚自己手中沾了多少無辜的性命,走上這條路的最初,他就想過最悲慘的下場。


    “入丐幫的那一天,你教我握住劍。老頭兒,你死了,我也會跟著死。”他低頭看向深坑,眼神之中有釋然,“你要我離開洛城,其實你我兩人心裏都很清楚,我很難離開。我也是活著對於你而言就是一件為難事,老頭兒,你是在臨死時替我做最後一件事嘛?”


    他說到此處,輕笑了一聲。


    “你救我一命,我替你辦了大半輩子的事情,你我互不虧欠。最後的事,我也不為難你呀...”


    他的低喃停下,晃了晃空蕩蕩的酒壺,瞅見身邊有一道拉長的影子,苦笑著說道,“謝謝你給我替他建好衣冠塚的時間,你可以殺我了。”


    “你知道我會來。”在他的背後傳出一句沙啞的話。


    “嗯,我將郭鼎天埋在何處,你不是問過老頭兒嘛?”錢吏點了點頭,猶豫中懇求道,“你殺了我後,可以把我埋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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