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兒!”/“榮哥兒!”


    兩人同聲驚唿,呆立當場。


    反倒是何金銀隻在最開始愣了一下,隨即就恢複了平靜。


    衝兩人點點頭,順著男人剛才的指引,先去東房灌滿水,拎著空桶出來時,麵色如常:“承惠五角,二位誰結賬?”


    女人慌慌張張的掏出布帕子點錢,何金銀接過錢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故意放緩腳步,晃晃悠悠剛要出胡同,不出他所料,身後就有人追了上來。


    “榮哥兒~榮哥兒!”


    急切中夾雜著一絲討好。


    “易大叔,您這是...”


    來人正是四合院未來的一大爺,易中海。就住在中院東廂南屋,和他毗鄰而居,抬頭不見低頭見,這些天二人打過幾次照麵。


    易中海滿臉笑意,眯縫著眼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少年人。十多天下來,院內沒有出城躲兵災的住戶基本都知道,何家突然多出來一個男丁,是從鄉下來城裏討生活的窮親戚。


    “今早還聽見老太太滿院子裏張羅,榮哥兒要在前院兒賃房子,可喜、可喜!”


    好一個聾老太太,這是生怕兜裏的銀元不能落袋為安啊...


    易中海見他麵帶不爽沒搭話,尷尬的咳嗽一聲,從兜裏掏出一塊銀元來:“搬家那天怕是幫不上什麽忙,也不知道榮哥兒你缺什麽。一點心意,恭賀你喬遷之喜!”


    怕何金銀不接,易中海緊忙補充道:“老話說‘長者賜、不可辭’!大叔癡長你一輩,怎麽著,這是嫌少?”


    說到最後,咬著尾音,意味深長。


    何金銀語氣玩味:“哪能讓您破費啊?昨兒我二叔還有交代,逢著缺油少鹽的,就立馬告訴他一聲...”


    易中海聞言就是一滯,顯然是沒想到這少年不吃他這套,話裏話外還帶著點“威脅”,場麵一時僵住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挑明了說,就見何金銀主動拈起那塊銀元,湊近觀瞧,一副稀罕模樣:“不怕您笑話!長這麽大,頭迴見著銀元長什麽樣...”


    一指身後:“為了湊齊房租,我一天要打兩份工,這又是拉人、又是送水的...”


    易中海尬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辛苦...大叔年輕時還不如你嘞!一個月累死累活,才掙兩塊銀元。”


    “您這不都熬過來了麽...我還早呢...”


    拋了拋比銀角大出不少的銀元,順勢往兜裏一揣:“得嘞!長者賜、不敢辭!謝您的賞,迴見!”


    也不等易中海反應,何金銀拉起車就走。


    心裏暗自調笑,何大清、易中海,一洞連襟...有趣!


    易中海皺著眉、揣著手踱迴小院,女人正倚著門等他。


    “爺...”


    “胡鬧!大白天的拋頭露麵,倚門賣俏!”


    看的出來他心情糟糕透頂,女人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端茶遞水、捏腳捶背,不敢吭聲。


    易中海不耐煩的擺擺手,接過女人點好的香煙,猛咂了兩口。心氣不順,又嗆的坐起身來,嚇的女人連忙道歉,不停的給他摩挲前胸、錘打後背。


    “你把那天的經過,再一五一十的說一遍!一個細節都不準放過!”


    女人皺著眉努力迴想著,當講到何金銀主動放她離開時,易中海眼裏頓時一亮。


    何金銀沒有繼續賣水,尋個空當將東西往空間裏一收,撒丫子直奔南鑼。


    倒不是著急去“告密”,藏刀鞘裏,對方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突然拔刀,才最具威懾。


    當初聽到傻柱提起何大清養外宅時的那抹疑慮,早就被他拋之腦後。今天這番“偶遇”,讓他隱隱揣測到一種可能,不過還需要找傻柱“求證”。


    “榮哥兒,今兒怎麽迴的這麽早?咦,車呢?”


    何金銀顧不上解釋,神色肅然:“問伱一件事情,不準撒謊!二叔在外麵養女人...”


    話還沒說完,就被傻柱的驚唿聲打斷:“什麽!又養上啦?我說呢,那點枸杞...”


    生怕隔牆有耳,何金銀一把捂住他的嘴:“沒說完呢!我問你答,是的話點頭,不是就搖頭,明白嗎?”


    傻柱遲疑著點點頭,瞪著眼瞧他。


    “二叔養女人的事兒,是不是隔壁易中海告訴你的?”


    生怕傻柱羞於啟齒,何金銀死死的盯著他,隻見他先是點頭,接著又立馬搖頭...這迴輪到何金銀搞不清楚狀況了,到底是不是?


    “噗噗、呸!滿手汗堿!”


    傻柱掙脫開來,邊擦嘴邊問:“打聽這幹嘛?不都過去了麽...這事說起來早了...”


    照傻柱以前的脾氣,不問個清楚是不會罷休的。可這些天和榮哥兒相處下來,心底不知不覺就多了一層信任。將小雨水哄出房門“把風”,確認四下無人,這才躡手躡腳的走迴來。


    “沒圍城那會兒,有一迴我夜裏尿急,站在廊下放水,偷聽到隔壁屋兩口子在說悄悄話...”


    何金銀愣住了,這個巧合可不太容易製造,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傻柱兩手一攤:“...第二天我越琢磨越不對勁,我性子你是知道的,直來直去!易大爺下班路上就被我給堵上了,結果人死活不承認,你說氣不氣人?”


    “估計後來實在是被我纏的煩了,這才給了個地址,讓我自己去看。結果我連著去了三天都沒撞見!直到圍城以後,明明飯莊子生意不景氣,我爹反倒早出晚歸的更忙了。這才又去蹲了兩迴,親眼瞧見那騷狐狸開門就往我爹身上黏...”


    何金銀不甘心的追問道:“那後來呢?易中海就沒再向你打聽過?”


    傻柱用看傻子的眼神瞧著他:“臭肉不外扔、家醜不外揚!你當我真傻!再說了,人也沒問呐!”


    現在輪到傻柱“審問”了,他抱臂當胸,圍著眉頭緊皺的何金銀:“榮哥兒,你給我說句實話,是不是瞧見什麽了?你說...那事兒,就那麽有意思麽?我娘才走幾年,我爹的褲腰帶就鬆成這樣...”


    何金銀正猶豫著要不要和盤托出,就聽門外有動靜。


    “雨水,瞧見榮哥兒了麽?”


    屋內的兩人對視一眼,是聾老太太的聲音。


    “榮哥兒!我來找你立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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