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厲聲道:“哭什麽?不準哭,反正我們早就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做野人不是順理成章的事嗎?”


    “嗚嗚......姐姐你好兇!嗚嗚......”


    羅心的哭聲不但沒止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羅蘭與羅心本就是挨著坐的,這時羅蘭一把把羅心摟在懷裏安慰道:“是姐姐不好,好啦!好啦!別哭了,咱們也是餓不死的。”


    這時羅心在羅蘭懷裏哭聲漸小,哭聲止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粉嫩的小臉上還殘留著淚痕。


    羅蘭看著滿臉淚痕的羅心歎氣道:“你這個姐姐叫得不虧本啊!凡事落得清閑,啥事有姐姐操心,還能躺在姐姐懷裏睡著。”


    她一邊說一邊擦掉羅心臉上的淚痕,她們本是一樣大,就算差,也隻是差先後順序。做姐姐的責任卻更大了。


    那情境說不出的淒涼。


    她們就像沙漠裏頑強的仙人掌。又像掉隊的大雁低鳴著,在召喚著同伴。


    就是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心軟,更何況是莫智,他本就是一位十分善良又容易心軟的人。


    他早就想插話了,可是那兩姐妹你一言我一語的,根本說進去。現在羅心睡覺才有機會說話。


    他撓了撓頭低聲道:“我......我不是不願意帶上你們,隻是我尚且不知要去哪裏落腳。之前是騙你們的。”


    羅蘭眼睛一亮又是一暗,心想,你不是去找寶藏還能去哪啊?少在這再哄小孩了,反正我就跟著你。


    然後她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道:“難道你也像我們一樣沒有家的嗎?”


    家?家似乎對他來說,是那麽陌生,又那麽遙遠,莫智神色憂傷地看著篝火上搖擺的火焰。


    一縷白煙從火焰上升起,然後又被風吹散。此刻莫智就覺得自己就是那一縷青煙,不知被風吹去哪去了。


    說起家好像有兩個,一個大粵山中,現在估計找不著了。還有一個天池聖地,在那裏也生活了差不多兩年,可是那裏也算不了家了。


    思來想去,自己的情況跟她們似乎還真差不多。


    莫智尷尬地道:“我...我也沒有家。”


    羅蘭柔聲道:“原來大家都是淪落人。”


    她停了一會又道:“既然大家都是一樣的,不如讓我們跟著你,去哪裏都可以。你不會忍心讓我們兩個弱女子,留在這荒郊野外嗎?”


    她們連老虎都能馴服是弱女子嗎?


    羅蘭的眼睛也開始蒙上薄霧,嘴巴扁扁的,如果不答應,她馬上就要哭了。莫智心中一軟,隻得苦笑地點點頭,如今隻能見步行步了。


    “羅心,別睡了。他同意帶上我們了。”


    “真的嗎?”


    羅心一骨碌地從羅蘭懷裏爬了起來,張著大眼睛望向莫智。


    敞亮的眼睛,哪裏像剛睡醒的,明顯剛才她是在裝睡。


    莫智唯有再次點點頭。


    突然羅心跳起撲進莫智的懷裏撒嬌道:“大哥哥,你真好!”


    莫智就在坐以她們的對麵,就離著一堆篝火,想躲也躲不了。他的身體立馬坐得筆直,神情僵硬。似乎撲進懷裏的不是人,而是一條蛇。


    羅蘭笑道:“妹妹莫讓你身上的小青,鑽進大哥哥的衣襟了。”


    莫智聞言,不由得一把推開羅心,跳起來,抖了抖衣服。


    那邊的羅蘭已經笑彎了腰。


    羅心白一眼羅蘭道:“姐姐,你太壞了。這樣嚇唬大哥哥,小心他不帶上你。”


    羅蘭扮著鬼臉道:“羞不羞,鑽人家懷裏去。”


    羅心吐了吐舌頭道:“不羞、不羞,我隻是鑽懷裏,你卻想鑽人家心裏。才真的羞,才多大的人。”


    羅蘭道:“哼!”


    莫智尷尬地站著,聽著她們說話,臉燒得通紅,不知說什麽好。


    “大哥哥,你餓嗎?這裏還有一些烤肉。給你吃了。”


    羅心邊說邊從篝火旁邊拿起一串不知什麽肉遞給莫智。


    因為那肉烤得黑糊糊的,全燒焦了那裏分得清是什麽肉。


    “謝謝了!”莫智已經快餓暈了,連忙伸手去接,放入口中,還沒嚼就有一股苦味充斥著味蕾。


    羅蘭驚唿道:“那是人肉哦!”


    “呸呸......”


    莫智急忙吐了出來,直愣愣地看著羅心。


    羅心哭笑不得地道:“莫要聽我姐姐糊說,你看那裏還有半邊野豬呢。這是野豬肉,她是在生我的氣。”


    羅蘭撅著嘴氣哼哼的道:“就你多事。”


    莫智這才吃了一點,就不吃了,因為他心裏總覺惦記著“這是人肉”。想到人肉就犯惡心,你讓他怎麽吃得下,而且這手藝也差。


    這一路上帶上她們,還能安生嗎?但是他又不忍心丟下她們不管。他也不瞧瞧人家需要他照顧嗎?


    莫智從她們的口中才得知這裏是邛崍山脈,峨眉山就在這邛崍山脈之中。但是他們離峨眉山還是很遠的。


    這邛崍山脈非常大,羅蘭她們隻認得所住附近的地方,又由於怕那邊還有人守著。所以沒敢往那邊走。隻得往反方向走,那兩隻大虎太惹眼了,羅蘭打發它們離開了。


    她們在森林中兜兜轉轉了三四天終於走了出來。


    現在他們正在一條官道旁,左右看了看也不知該往哪邊走。


    此時他們的衣服已經又爛又破,比乞丐還要慘。


    就這時,東頭似乎有駿馬的嘶吼聲,嘚嘚的馬蹄聲,又遠及近。遠遠望去便可見四匹馬飛奔而來。


    前麵兩匹黑馬,後麵一匹白馬,一匹紅馬。隱約可見馬上坐著四名華衣大漢。


    眼見就要從麵前而過時,羅蘭突然跳出張手攔在路中央。


    “咦!”


    “咦!”


    “咦!”


    “咦!”


    四聲急速的喝聲,四匹馬前蹄同時騰空,發出長長的嘶鳴聲,終於在羅蘭麵前停了下來。


    莫智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死丫頭,找死,走遠點,別害了我的馬。”


    黑馬上一位絡腮胡的大漢,瞪著銅鈴般的大眼喝道,手上的馬鞭揚得啪啪作響,另一隻手勒緊韁繩控製躁動的馬匹,四隻馬蹄不停地踏著地,來迴走動著。


    其他人的馬已經穩穩地停在那裏了,隻有這絡腮胡大漢的馬就像他人一樣,脾氣急躁不已。


    羅蘭眨著眼睛問:“大俠,大俠,我們隻想問個路。”


    “問路也不用來送死的,你可知這馬蹄是鐵的,踏在你的腦袋上,你受得了嗎?”絡腮胡大漢嗡聲說著,他的胸中的怒氣還是難消。


    他旁邊一個位白臉無須秀才打扮的男子,眼睛不斷在羅蘭與羅心之間掃視著越看越喜歡。


    羅蘭與羅心的樣貌是一模一樣的,雖然現在還是滿臉稚氣,卻長著一副美人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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