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本就聰慧,當即就聽懂王妃的意思,她心裏也暗暗鬆了口氣,王妃總算明白司侍妾不該存活。


    而這五年,也隻是因為王妃心善罷了。


    桂霞著急的淚流滿麵,磕頭想為小主子求情,但她不敢多說一個字,因為小主子隻說了幾字,王妃又加了板子,她怕自己再求饒,小主子真要被活活打死。


    司若雪咬緊了唇,眼眸低垂著,不讓自己露出半分憎恨的情緒,現在的辛書竹就是個瘋子,她不會為了一時之氣,跟瘋子計較,但等這件事過去,她會想辦法將現在所受的屈辱,全都奉還給辛書竹!


    “沒吃飯嗎?都沒半點叫聲,”巧兒厲聲嗬斥著下人,一雙圓眼裏學著春喜姐姐的言辭令色,行刑的下人頓了頓,動手打板子的力道也加大了幾分。


    司若雪險些被痛昏過去,眼前一黑,咬緊的唇也放開,一聲聲痛苦喊聲從喉嚨中溢出。


    巧兒這才滿意的看向王妃,既然打都打了,那就得叫大聲點,不然打的不痛不癢,還有什麽意思。


    辛書竹倒沒有多少情緒波動,目色平靜的看著司若雪一聲又一聲的唿喊聲。


    一個死人罷了,她又何必放在心上。


    她現在唯一需要防備的是王爺會不會為了司若雪,前來阻止她。


    但轉瞬間,她就將這個念頭拋諸腦後,無他,她雖說不是完全了解軒轅祺,但也了解的七七八八,現在的軒轅祺滿心滿眼都是北芪長公主,是不會管一個後宅侍妾,更別說,司若雪與她一雙兒女的存在,對北芪長公主來說,是一種恥辱。


    北芪也不會允許這三人繼續活著。


    興許……辛書竹眼神閃了閃,壓下一抹譏諷,興許現在的軒轅祺巴不得自己把司若雪弄死,也好為他除掉一個障礙。


    “娘,娘……”兩聲稚嫩的童音在不遠處響起,兩個模樣相似的孩童皆是驚訝怒火滔天衝著這邊跑來,小小一隻力氣卻大的驚人,一把推開行刑的兩個下人,防護的姿態護在司若雪身前,兩雙如出一轍的黑色眸子像發狠的狼崽子一樣,恨恨的瞪著辛書竹,“你為什麽要打我娘親!”


    “娘親?誰教你的規矩。”辛書竹眉梢微揚,聲音平淡如水,但屬於王妃的威嚴跟氣勢完全不是兩個孩子能比得上,平淡的話卻仿若重錘一樣,令冷凝院下人都臉色一白,不敢吱聲。


    侍妾是妾,是絕對不能被稱為娘親的。


    而兩位少爺卻一口一個娘親,這是僭越規矩!


    桂霞心裏咯噔一聲,慌亂之下還算有些理智,低聲迴答,“迴王妃的話,這是王爺允許的。”


    當初兩個孩子左右抱著王爺,要喚娘親,王爺瞧著兩位少爺可愛,倒也應允了下來,因此現在才一直這般稱唿。


    沒想到王妃今日拿這件事說話,辛書竹冷笑一聲,“這是內宅之事,非王爺該管的事情。”


    桂霞眼皮一跳,按著心中恐慌,小聲道,“可王爺畢竟是府上的主子。”


    “放肆!”巧兒直接甩了桂霞一個巴掌,厲聲喝道,“王妃不是府上的主子嗎?!”


    桂霞捂著臉,磕頭求饒,“王妃娘娘恕罪,奴婢隻是覺得王爺允許的事情,以為王妃也會……也會聽王爺的話。”


    換句話說,就算王爺跟王妃之間有分歧。


    王妃在外,也都會給王爺臉麵。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依不饒,想要駁斥王爺的顏麵。


    “桂霞說的沒錯,你也該聽父王的話!”小的那個軒轅慶叉著腰,一臉倨傲喊著。


    從小他就知道,雖然他們是庶子,地位比不上軒轅霖,但是那又怎麽樣,那個病秧子活不了多久,根本沒有威脅,再者隻要父王能夠登基,他們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沒有嫡庶之分,所以他根本不怕辛書竹!


    更何況娘親說了,就算她被貶為侍妾,也依舊在府上有地位,這就更加證明辛書竹就是個沒用的女人,就是靠著運氣好,才當上王妃,他要是父王,肯定早就休了辛書竹,扶持娘親當正妃的!


    辛書竹眸色冰冷的看著軒轅慶,聲音更是如冰霜冷冽,“你說本王妃該聽你父王的?”


    聲音雖平靜,卻讓軒轅慶莫名感到一陣害怕,他畢竟年紀尚小,本能往後撤了一步,躲在哥哥軒轅壽的身後,梗著脖子倔強嚷嚷著,“沒錯,你就該聽父王,哪兒有女子在外麵駁斥夫君的顏麵,你……你根本不是個好女人。”


    好女人,辛書竹冷笑一聲,對他的話感到無比的可笑。


    往前那麽多年,她做好了王妃的本分,但軒轅祺又是如何對她的。


    當個好女人,好王妃又能如何。


    “王妃,小少爺年紀還小,您別聽他亂說。”桂霞看到辛書竹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意,嚇得心裏噗通狂跳。


    小主子身邊可隻有這兩位小少爺,若是小少爺出事,那小主子距離失寵也不遠了。


    司若雪趴著的角度看不見辛書竹臉色,但她能感覺到辛書竹心裏的怒火叢生,她心中暗道一聲不妙,忍著劇痛喚道,“慶兒,迴來!”


    “娘……”軒轅慶不滿嘟囔著,他可是在為娘親打抱不平啊,這女人實在太惡毒了,居然將娘親打成這樣,待會兒他一定要跟父王告狀,讓父王嚴懲這個壞女人。


    院子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度,下人們也都明確感覺到王妃正在盛怒的邊緣。


    所有人都屏住唿吸,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再惹怒了王妃。


    司若雪心裏的不安越發明顯,一股莫名的恐懼幾乎快跳在嗓子眼,讓她有種強烈的想將軒轅慶抱迴來的衝動,可她被打的渾身劇痛,連動都沒辦法動,這時,辛書竹平靜無波的聲音在院子中緩緩響起,“司侍妾妄圖以下犯上,藐視家規,藐視南嶽律法,慫恿主子擾亂尊卑,不尊主母,此乃大不敬,按家法,國法,皆杖斃!”


    “什麽?!”軒轅慶聽到杖斃兩個字,眼睛瞬時瞪圓,不敢置信的看著辛書竹,怒道,“你怎麽敢動我娘親!難道你不怕父王怪罪你嗎?!”


    “怪罪?”辛書竹低低笑了一聲,指尖微抬了抬,來到司若雪的身邊,俯身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司若雪臉色青白交加,唇色也毫無血色,變得無比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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