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被迫停住身形,迴過身看著猶如深淵羅刹般冷酷的鳳瀟,不禁同時打了個冷顫。


    這人的眼神實在太冷了,冷的似乎要將人凍住,幸好她們確信,鳳瀟不會傷害她們,否則換做旁人,早就嚇得兩股戰戰了。


    “來人,將小姐送出城,”鳳瀟此刻目光緊緊的落在祝鶯身上,連半分都沒有施舍給司夜雲,冰冷無情的下著命令。


    司夜雲雖沒有換上女裝,但鳳瀟身邊人都清楚她的身份,幾乎是片刻間,譚宏就帶著人從角落裏出來,半是請求,半是強製將司夜雲帶了出來。


    司夜雲也看似被迫,實際配合的離開,臨走前丟給祝鶯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


    玩過火了,剩下的就是獨自麵對鳳瀟的怒火,她要走了,愛莫能助了。


    祝鶯心裏一肚子話不知道該怎麽說,事情雖然是她同意的,但是事到如今,總有種被司夜雲算計的感覺。


    她暗自合計了會兒,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正準備解釋的時候,一陣天旋地轉,她被倒掛在鳳瀟的背上,不由分說的朝著院子而去,“你放我下來!”祝鶯從沒被人當眾這麽對待過,羞得臉都紅了,粉拳一下又一下砸著鳳瀟的後背,但男人堅硬的後背像鐵一樣,紋絲不動,反倒是她砸的越兇,男人步伐走的越快,莫名的不安如潮水陣陣湧上她的心頭。


    “鳳瀟!你放開我!”她不安的低吼著!


    “不放,本王已經錯過一次,不會再錯過第二次。”男人低沉的聲音極為堅定,絕不容許再錯過的堅決。


    庭院內眾多下人看著猶如魔神降臨般攝政王,誰也不敢多嘴,紛紛低下眉眼,不敢多看多聽。


    隨著春天的聲音響起,落下,一切再度恢複安靜,彼時的司夜雲完全不知道這些,出了花園,她就被放開了手臂,譚宏作揖道,“小姐,屬下無禮,還請小姐見諒。”


    “沒事,是我爹要求的,跟你們沒關係,你們趕緊幫忙把我的東西搬出來,我現在就要離開,”司夜雲不在意的擺擺手,命令是誰下的她很清楚,不會無緣無故遷怒別人的,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迴南嶽。


    譚宏也沒耽誤時間,司夜雲的東西的確不多,但是鳳瀟給她準備了許多,一輛又一輛馬車,加起來足有一百三十八輛馬車。


    用鳳瀟的話來說,就是當初司夜雲成婚時他不知情,現在補上該有的嫁妝。


    如果不是時間不足,加上天花過後,北芪國庫空虛,他需要貼補北芪,或許還得再繼續準備。


    但即便隻有這些也足夠讓司夜雲感覺心裏暖暖,那種被人珍視的感覺,是任何東西都無法彌補的。


    眼看著馬車裝著越來越多,司夜雲覺得再繼續等這些馬車也隻會耽誤時間,跟軒轅靖,十三皇叔商量了片刻後,決定他們先行帶著人去南嶽,十三皇叔則帶著諸多馬車朝著南嶽而去,否則極有可能會耽誤卿卿的病情。


    藍亦塵跟那蘭溪自然選擇跟司夜雲一同離開。


    一行十幾人想悄悄離開北芪,但奈何城中百姓似乎早就知道司夜雲要離開,在她剛出攝政王府時,便自發在外麵目送。


    漫漫長街,直到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都城百姓目光中,大家才失落的各自忙碌。


    “師父,雲先生走了。”小土眼圈有些紅,聲音沉悶道,他跟雲先生的時間不長,但是學到的東西很多,在他心中,雲先生雖然不是他師父,但是跟師父一樣令他敬佩。


    現在人離開都城,再見便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李大夫也愁的長歎一聲,抓了抓花白的胡子道,“他走了,但是醫術還在,我們還得繼續幫助染上天花的人。”


    都城這麽大,肯定還有漏網之魚,即便隻有個別幾人逃出去的,時間長了,外麵肯定也會出現大批天花患者,他們要做的就是得維護雲先生好不容易肅清的北芪,否則一切都將會功虧一簣。


    小土聞言,心中的傷感消散了幾分,眼神多了一分堅定。


    師父說的沒錯,雲先生人雖然走了,但是醫術還在。


    隻要他們一直記住他,就可以了!


    皇宮內,鳳華雪身穿一身明黃色龍袍,站在雲台之上,眺望著城牆方向,即便什麽都看不見,他也仿佛看見那道身影離開,心裏隱隱有著一抹失落。


    “陛下,雲先生已經走了。”於丞相也一直關注著司夜雲,在人離開時,便已經得到了消息,他清楚陛下肯定也想知道這件事,鳳華雪輕點了下頭,清澈的嗓音第一次有些壓抑,“朕知道了。”


    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攥緊幾分,聲音也越發沉穩,“朕要下第二道聖旨。”


    ……


    出了城許久,感受不到身後的目光,司夜雲才緩緩鬆了緊繃的後背,她靠在馬車內壁苦笑道,“沒想到有朝一日,我出城居然有這麽多人相送。”


    她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從沒想過會有這麽多人感謝她。


    軒轅靖幫她掉落的發絲放置耳後,唇角翹起一抹驕傲的弧度,“這是你該得的。”


    救了滿城的百姓,隻是被目送罷了,這有何不可?


    司夜雲抿了抿唇,她倒不是覺得這些不是她不該得的,隻是前世即便立了功,也不會被外人知道,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默默的,甚至隻會在死後很多年才會被公布出來,否則極有可能會連累家人。


    生前的榮譽,他們從未想過。


    可那樣的日子,早就離她很遠很遠了,如今再想,早已不是一個世界的事情。


    但似乎一切又一樣,不論在前世,還是現在,該她做的事情,她同樣從未退縮過,或許這也是她穿越而來的原因。


    “在想什麽?”軒轅靖見她出神,問道。


    司夜雲低垂下眼簾,輕聲道,“在想何時才能迴南嶽,我想卿卿了。”


    前世已經遙不可及,她能抓住的就是現在,有家人,有同樣需要她幫助的病人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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