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你應該去休息的。”


    漆黑的礦洞中,一抹火把的光芒,正堅定不移地向黑暗中推進。


    光芒中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


    走在前麵的,自然是準備探查情況的林賽,而跟在他旁邊的,卻是臉色仍舊虛弱的薇薇安。


    林賽給其他人安排臨時營地之際,薇薇安也快速清醒過來。


    他本打算讓薇薇安和其他人一起休息。


    在數十隻變異鞘刀蟲的保護下,這裏的安全程度毋庸置疑。


    但在這件事上,薇薇安卻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固執。


    那種堅定不移的態度,甚至讓林賽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在隱蔽邊陲,他就是這樣表明立場,然後被安瑞帶著前往黑山世界探查。


    如今麵對想要培養的薇薇安。


    林賽莫名地有些觸動,便鬆口答應了這個要求。


    畢竟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去地下探索,怎麽說也不至於丟掉一條胳膊吧


    他可不打算給薇薇安送一頂草帽。


    麵對林賽的詢問,薇薇安也直言說出自己的想法:


    “林賽先生,我覺得自己起碼要知道,是什麽奪去了那些人的生命,也要明白未來的敵人是什麽!”


    “……”


    對部下的責任心保護欲


    林賽眉毛一挑。


    薇薇安表現出的,依舊是不符合這個年齡的成熟。


    對於生活在荒土上的孩子,這絕對是一項天賦異稟的優勢,但對於一個孩子的成長而言,林賽可不覺得是什麽好的消息。


    其他孩子,直麵心靈上的問題可能不行。


    但薇薇安……寶劍鋒從磨礪出,林賽覺得薇薇安可以做到,便試著對小姑娘開口:


    “我之前聽米爾說了。”


    “在你們逃亡的路上,有個小男孩提到了他的父親。”


    “……”


    果不其然,林賽開了個話。


    薇薇安便陷入沉默,沒有像之前一樣立刻迴答。


    林賽繼續前進:


    “薇薇安,我不知道你的真實想法是什麽。但是從亞羅營地遭受襲擊以後,你就一直沒有提到過亞洛恩先生。關於這件事,你的真正想法是什麽”


    “……”


    薇薇安依舊沉默。


    但林賽耐心等待了幾秒,小姑娘就開口了:


    “我,林賽先生,我沒有能力。”


    “這個世界以實力為準,但我連覺醒者都不是。”


    “我當然也擔心父親,但在這種時候,如果再任性下去,反而會給其他人帶來麻煩!”


    “不……不是嗎”


    薇薇安成熟得甚至讓人有些心疼。


    林賽的語氣也帶上苦惱:


    “你這個年紀,就該任性才對啊。”


    薇薇安則低著頭說道:


    “但任性改變不了現實。”


    “我從小學到的,就是用實際態度去麵對問題。”


    少女突然抬頭:


    “林賽先生,你說在下一個收獲日,我有機會成為覺醒者嗎”


    “……”


    這個問題,林賽無法給出迴答。


    在他的認知裏,提高覺醒概率確實是有辦法的。


    那需要源質融合程度相當高的升格者,長時間幫助一個普通人適應源質,同時還需要一些稀有材料的輔助。


    而在付出這樣的代價以後。


    得到的東西,也隻是提升覺醒的概率,並不能做到100%的成功。


    林賽不可能欺騙一個孩子。


    但這時候,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行囊。


    【奇物/素材:源質之種】


    【源質凝聚出的特殊實體,普通人服用之後,會增加成為覺醒者的概率;也可用作材料,製作其他道具。】


    【極為罕見的神奇物品,價值較高。】


    這玩意兒,三個可以合成一個【源質紋章】。


    依照林賽對裝備係統的理解,這【源質紋章】合成出來,除了提供屬性加成,大概率能夠讓人成為覺醒者。


    隻可惜這種東西,隻出產自五階段以上的覺醒者,而且是小概率掉落。


    迄今為止,林賽手上也隻有兩個。


    如果……


    “林賽大人,我能跟您學習武技嗎”


    這時候,薇薇安突然開口了。


    少女想起了林賽曾經講述的故事。


    在隱蔽邊陲,這個拯救自己兩次的那人,就是跟那位領主學習了武技,而且也沒有走上戰爭學派的道路。


    林賽對薇薇安的詢問有些好奇:


    “薇薇安,你不是想成為覺醒者嗎”


    “伱希望以後走戰爭學派的道路”


    “其實現在的話——普通的戰鬥能力,你隻要去咱們的士兵訓練場訓練一下,馬上就能獲得!”


    薇薇安搖了搖頭:


    “我學習武技,不是為了殺人,也不是為了成為高高在上的覺醒者。我隻是……我隻是想擁有保護的力量,即便這力量非常微弱,我也想自己去擁有。”


    “……”


    薇薇安的成熟讓林賽無言以對。


    他想起過去的畫麵,一些話自然而然就說了出來:


    “孩子,你之前有學習過戰鬥技巧嗎”


    薇薇安誠實地迴答道:


    “父親教過一些簡單的劍術。”


    “但當時,我覺得自己不一定能成為覺醒者,就沒有認真學習。”


    林賽繼續問道:


    “你現在想學什麽”


    薇薇安不假思索地迴道:


    “劍!我想學會握劍的方法!”


    林賽認真點頭,作出承諾:


    “沒問題,我教你。”


    “……”


    黑暗之中,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繼續深入礦洞。


    之前被驅趕走的怪物,看上去徹底放棄了戰鬥。


    林賽他們的路上沒有遇到任何襲擊,一直來到那個破裂開的礦道底部,才停下腳步:


    “薇薇安,它們之前就是從這裏鑽出來的”


    少女認真地點了點頭:


    “沒錯,就是這裏。”


    “在地震之前,這裏是沒有這條裂縫的!”


    薇薇安本以為他們將繼續深入地下。


    但就在這時,林賽卻沒有繼續前進,反而停在了原地,用教導似的語氣說道:


    “薇薇安,你有注意到一件蹊蹺的事嗎”


    薇薇安表情茫然:


    “蹊蹺的事什麽”


    林賽開口道:


    “它們發起襲擊的目的。”


    薇薇安更加不解:


    “難道不是狩獵,獲取食物”


    林賽搖了搖頭:


    “可是屍體,或者說血跡呢”


    “你們損失的人,或者原本居住在礦洞裏的人,一路上別說殘肢斷臂,就連血跡也沒有看見。”


    “……”


    薇薇安表情一愣,隨後就羞愧地低下腦袋。


    這確實是她之前沒有考慮到的。


    林賽則繼續確認道:


    “薇薇安,你有看到它們吃人的畫麵嗎”


    薇薇安仔細迴想。


    林賽的提問,同樣是她之前忽略掉的一點。


    此刻認真迴憶,在緊張激烈,甚至數次直接麵對的危機中,她確實沒有見過這些怪物吞噬任何人類的畫麵。


    “沒有,我沒有看到過!”


    林賽聞言,打開地圖。


    戰略地圖一定程度上可以描述他部下活動的軌跡,


    而在眼前的礦道,就有被一條條探索出來的路線,直通向四、五公裏遠的地下,才最終消失!


    “到這裏,標記就陸續消失了。”


    “那裏是它們的巢穴,獵物拖到地方就被殺掉,還是說有其他的答案。”


    “侵蝕者、腐化之毒、血肉畸變……”


    林賽輕輕歎了口氣。


    這才舉著火把,率先踏入礦洞深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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