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騎車和開車的一起到了山下。


    林清清空手下了車,在山腳下四處看了看。


    前麵十年嚴打中藥,山上的草藥幾乎都沒什麽人采,現在還留著挺多的。


    林清清在山下走了一圈,發現兩種草藥,但不多,她拿著鏟子,一種草藥采了三顆。


    六個知青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著林清清。


    盡管陳為民已經瞪著眼,用眼神威脅了六人,六人還是一點都不收斂‘眼裏的欣賞’。


    “大隊長,我們上山吧。”


    林清清一手捏草藥,一手握鏟子,對大隊長說道。


    “好,走吧。”


    陳為民帶頭走在前麵,林清清落後他半步,身後跟著六個知青。


    陳為民掛著一個大笑和林清清有一搭沒一搭的嘮起來。


    “林同誌,您在部隊衛生院負責哪一塊啊?”


    林清清搖頭:“我不是軍醫,學過醫,會識藥。”


    陳為民皺眉:“那你怎麽在部隊?”剛剛的車明明就是軍車。


    “我是軍屬,我愛人是軍人。”


    六個知青:“......”


    陳為民臉上依舊掛著笑,眼角瞥向後麵的幾人,六個人已經當場石化了。


    他們這一路想了許多許多,甚至家裏在軍方有深厚根基的劉雲舟,都想明天跟家裏打電話,把他弄到部隊去。


    結果:......


    林清清在山上看到好幾味草藥,她各采了三株。


    一共采了五味草藥。


    她之前計劃過,草藥控製在五味或五味之內,這就夠用了,教的太多就挖的多,大家都一起挖,那這山上的草藥就要被挖空了,以後連個種子都留不下。


    下山的時候,六個知青就跟泄了氣的氣球似的,都耷拉著腦袋。


    林清清手裏提著大隊長給的袋子,她坐上車,眾人又迴了公社辦公室。


    現在正是飯點的時候,陳為民家裏已經做好了飯,他身為大隊長,公社來人肯定是自家招待。


    和知青分開,林清清跟著大隊長迴了家,身後穿軍裝的趙立海。


    車子被放在公社,車往村裏開,到時候還不得被人圍住。


    大隊長媳婦是個胖胖的嬸子,和氣的很,她見到林清清,直唿我滴乖乖喲~我滴乖乖喲~


    聽說林清清結婚了,又問是什麽樣的人,聽說是軍人,嘴裏不住的誇讚。


    “軍人好呀,雖然他們平時出任務多,也危險,但這個職業是最光榮的,我們現在擁有的都是軍人血汗掙下來的。”


    大隊長的媳婦必然也是有些見識的,說話一套一套的,林清清就聽著,微笑不語。


    中午吃完了飯,三人又迴到了公社辦公室。


    六個知青還沒來,他們是自己做飯吃,就費時多一些。


    林清清正好趁著這會,把采集到的五味草藥的藥性和外形畫出來。


    等她畫完,六個知青也來了。


    林清清把自己記錄的給六人交換著看,一個小時之後背誦,她要檢查。


    六個人知道林清清是軍屬的身份,也就不再胡思亂想,一心學習草藥知識。


    林清清趁著他們記憶的時候,迴車上睡了個午覺。


    一個小時後趙立海把她喊醒,今天沒有毛巾洗臉,林清清揉了揉眼睛往公社辦公室去。


    到了辦公室,六個人或站或坐,默默背誦紙上的內容。


    看到林清清進來,劉雲舟第一個舉手:“林同誌,我背誦好了。”


    林清清點點頭,將地上的草藥提起來,倒在桌子上。


    她拿起一株:“藥性。”


    劉雲舟不假思索的道:“這個叫黃芪,性溫,收汗固表,托瘡生肌,氣虛莫少。”


    林清清又拿起一株。


    劉雲舟:“甘草,甘溫,調和諸藥,炙則溫中,生則瀉火。”


    “白術,甘溫,健脾強胃,止瀉除濕,兼祛痰痞。”


    “黃柏,苦寒,降火滋陰,骨蒸濕熱,下血堪任。”


    “梔子,性寒,解鬱除煩,吐衄胃痛,火降小便。”


    “好,過關,下一個。”


    六人輪流通關,除了最後一個記的有些磕巴,還需要熟記,其它人都過關。


    林清清:“既然你們已經記住了藥的外形和藥性,現在去山上,每人采十株迴來。不能相互幫助,按照上午我說的方式采藥,去吧。”


    六人這一天實地學習加背誦,早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山裏驗證一番了,聽到林清清的話,六人摩拳擦掌的衝了出去,騎著自行車就往山那邊去。


    半個小時後,每人都提著袋子迴來了。


    六人來到辦公室裏,將采的草藥都倒在自己腳邊。


    然後根據草藥種類,分成五小堆。


    林清清蹲下身一一檢查,劉雲舟和另外三個人的最標準,有兩個人采的草藥根不完整。


    她皺起眉,肅著臉道:“胡進福、吳青山,你倆采的黃柏根都有斷的,我是不是說過采黃柏要挖的深一些,因為它的根容易斷,而藥效有一半在根上,你們不細心就是在糟蹋草藥,采的草藥不能用的行為就是在浪費資源,拿病人的性命不當迴事。”


    胡進福、吳青山被林清清訓的下意識挺直身子,臉色一會紅一會白的。


    今天林清清整個教學過程都是嚴謹的,語氣溫和的,現在突然發火,他們心裏都打著鼓。


    林清清隻計劃在黑沿子公社待一天,如果在走的時候這幾個人還不能全部學會,不僅拖延了自己的計劃,別人還會說她教學能力不行。


    她不是事事爭第一的人,可是,在自己的專業範圍內,她不允許自己做的不完美。


    原先是想這六個人要跑其它公社,一個人要跑出去一天,從各方麵來說,都是男人更合適,所以她才跟大隊長要的男知青。


    男生還是粗心了一些,他們自己都學藝不精,即使勉強去教其它公社的人,最後隻會問題越來越多。


    兩個男知青聽了林清清的話,瞬間覺得自己責任重大,這件事得百分百用心做,關乎性命的都不是小事。


    兩人對視一眼,吳青山開口:“林同誌,我們都學會了,就是剛剛太粗心,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我們這就上山,把黃柏采迴來你再檢查檢查。”


    林清清看了看兩人,語氣真誠,表情堅定,是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她揮揮手。


    兩人就竄出門去,一人一輛自行車,快速往山上騎。


    林清清趁閑著的功夫,給另外四個人,又多講了一些這五味藥日常怎麽使用,可以教教村裏人。


    沒多久出去的胡進福、吳青山迴來了,他們拎著一袋子黃柏,看分量不隻是十株,林清清扒拉開袋子,看了幾眼。


    她抬頭輕笑:“這下沒問題了,但是胡進福你的藥性記得不牢,還得多背背。”說完又看了看其他人:“人的記憶有遺忘性,你們幾個有空的時候也要多背背。”


    幾人都聽話的點頭,劉雲舟撓撓頭,臉色有些發紅的問道:“林同誌,你的這些手稿可以給我嗎?”


    他指的是桌上,林清清寫的藥性和畫的草藥外形。


    林清清點頭,本來她也要留下來給他們,多謄抄一些出來,去別的公社的時候能用到。


    到這裏,林清清今天的教學任務算是完成了。


    陳為民在對麵的辦公室忙呢,聽林清清說結束了,六個知青又是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他滿意極了。


    林同誌一天就把這事弄好了,做事效率高質量也高。


    誇了幾句林清清,陳為民轉身進了剛才辦公的辦公室,拎出兩個大黑袋子出來。


    “林同誌,這是我們公社的一點心意,都是山貨,菌子幹和臘肉,你帶迴去。”


    “你一定要收著,忙了一天,給我們公社帶來的幫助可不小?”


    幾個知青也在一旁附和,他們還心裏不得勁,自己怎麽沒想到給林老師送些東西,這都要走了,要是迴去拿來,恐怕要耽誤林老師迴去了。


    在他們心裏林清清已經是他們老師了,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師。


    陳為民說的懇切真誠,林清清再拒絕就是嫌棄人家東西了,她笑著收下。


    “謝謝黑沿子公社和大隊長。”


    陳為民看她接了,也開心,他看了看天色說道:“那我就不留林同誌吃晚飯了,下次再見,”


    林清清點點頭,提著兩大包東西,就上了車。


    剛剛林清清出來的時候,趙立海就把車開過來了。


    車子開動,大隊長原地揮了揮手,六個知青跟著跑了幾步,吃了好幾口車卷起的塵土才停下腳步。


    同一時間,九五七部隊停機草坪上空。


    一架直升機停在三米高的半空中。


    一個身穿野戰軍軍服,全身泥土髒汙的女兵,背著軍包從直升機上抱頭屈膝一躍而下,落地借力滾了一圈,以半跪的姿勢定住。


    站在不遠處的首長快步走過來,他臉上帶著淺笑,雙眉肅穆的凝起。


    女兵直立起身,並攏雙腿,對首長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首長好,蔣海霞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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