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省欽看到貼在牆上的對聯氣得七竅生煙,剛想大發雷霆,卻聽見一個響亮的聲音傳來,說:“這個對聯寫得好,寫得妙。把那個家夥的醜惡嘴臉給刻畫得淋漓盡致。這個人太有文采了。”


    吳省欽一聽這個人的話,肺都氣炸了,可是又不好發怒,人家也沒有指名道姓的說是你吳省欽。


    你如果說這個人罵你,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吳省欽隻好悄悄地擠出人群,離開了。


    看著吳省欽離去,大家都佩服這兩個人,一個敢寫敢罵,一個敢大聲說寫得好、罵得好。眾人再迴過頭來看這個大聲說話,讚歎對聯寫得好的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大家熟知的李調元,看著李調元,大家不由得都豎起了大拇指,讚歎他為大家出了一口惡氣。當著吳省欽的麵,說他的醜惡嘴臉。


    在場的人哪個不知道李調元是當今的一大才子。當然吳省欽更清楚明白,這個李調元不僅有才,而且敢於直言,是一位骨鯁之士。


    李調元從小就才思敏捷,聰明過人。有一年夏天,他和幾個小夥伴上樹摘桑葚吃,不小心折斷了幾根桑樹枝,私塾先生非常生氣,就罰他對對子。


    先生出上聯:蠶作繭,繭抽絲,織成綾羅綢緞暖人間


    這上聯很顯然是在訓斥李調元不愛惜數木,亂折樹枝,不知道桑樹帶給人們的好處。


    李調元顯然明白了老師的良苦用心,也知道自己錯了,以後要學會珍惜東西。


    他略一思索,就對出了下聯:


    狼生毫,毫紮筆,寫出錦繡文章傳天下。


    私塾先生聽罷,知道這個孩子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還把對聯對得如此工整,就消了氣。從此,李調元就聲名遠揚,傳為神童和天才。


    後來,李調元作了廣東的學政,在去廣東赴任的路上,途徑湖南。湖南的巡撫對李調元的才學非常賞識,就想結交一下李調元。


    他把李調元挽留下來,將湖南的一些文人墨客都請過來,在湖南洞庭湖畔為李調元設宴接風,趁機想借此聚會,讓湖南的文人墨客見識一下李調元的才華,一睹他的風采。


    李調元也沒有客氣,欣然接受了湖南巡撫的邀請,按時赴宴。


    宴會設在洞庭湖畔的一座涼亭裏,湖麵上的微風輕輕地吹來,湖麵波光粼粼,倒映著晚霞,煞是好看。


    巡撫請來的文人墨客圍繞著李調元而坐,大家邊喝茶邊飲酒聊天,甚是愜意。


    李調元也是款款而談,不乏學政氣度。


    就在大家相談甚歡之際,一位書生站起來,稽首說:“小生對學政大人,早已仰慕已久,今日得見,果不其然。學政大人才華過人,文筆不凡,實屬幸會。今日在下正好有一聯與洞庭湖有關,隻是在下多日百思不得下聯,今日幸會學政,請先生賜教。”


    李調元說:“請先生說出上聯,在下願聞其詳。”


    這位秀才清了清嗓子,甩了甩衣袖,說出上聯:


    洞庭湖,八百裏,波滾滾,浪滔滔,大宗師由何而來。


    李調元淺斟一杯,略加思索,就脫口而出:


    巫山峽,十二峰,方藹藹,霧騰騰,本主考從天而降。


    眾人一聽,對的果然工整,大家都對這副對聯喝彩。


    又有一書生站起,抱拳說上聯:


    思維羅,夕夕多,羅漢請觀音,客少主人多。


    李調元一聽,這是個拆字合字聯,聯中不無譏諷之意。


    李調元張口就來:


    弓長張,隻隻雙,張生戲紅娘,男單女成雙。


    又有書生說:


    李打鯉,鯉到府,李沉鯉浮。


    李調元馬上對出下聯:


    風吹蜂,蜂撲地,風息蜂飛。


    眾人聽著這幾個人,一出一對,對仗工整。大家皆心悅誠服,無不欽佩。


    再說眾人迴首一看是李調元,暗暗稱讚,吳省欽看著李調元,心裏雖然氣憤難忍,卻也無可奈何,不便發火,隻好忍氣吞聲。


    心裏卻在暗暗地發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找個機會收拾你。結果李調元最終被吳省欽陷害了,這是後話。


    吳省欽命手下揭下那副對聯,驅散圍觀的眾人,走了進去。


    當晚,鄉試第二名的吳良辛做東請客,請吳省欽學政老師到其府上一敘。


    吳省欽學政到了吳良辛府上,白天的那些不順心的事早已煙消雲散,吳良辛家的豪華氣派早已把吳省欽心中的陰霾掃除得一幹二淨。


    吳良辛把吳省欽請到家裏,吳省欽一看吳良辛家,果然是土豪劣紳家,家裏富足得流油。


    三進院子,院子後麵又有一座花園,花園裏亭台樓榭,曲徑通幽,百花爭豔,百鳥朝鳳,一派富貴。


    吳省欽想:無商不富,無官不貴。看來這個吳良辛還不滿足,他還有做官大貴呢。


    吳良辛讓家中的所有男丁都出來跪拜吳省欽,所有的男丁跪成一排,吳良辛和吳良才兩個人跪在男丁的前麵,場麵好生氣派。


    吳省欽感覺到自己就像皇上一樣,前麵跪拜的是文武百官。


    吳良辛說:“學政老師光臨寒舍,讓敝人的寒舍頓時蓬蓽生輝,光芒四射。我們全家人真是幸運至極,真如天神降到了我家,我們家從此會大富大貴,財源滾滾,官運亨通,人丁興旺,五穀豐登,六畜興旺。”


    吳良辛不管話合適不合適,反正專挑好的話,說了一大通。


    吳省欽看著這接待規格和場麵,心裏已經熨帖之至,高興透頂了,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宴會上,吳良辛和吳良才不斷地給吳省欽敬酒,酒酣之際,又開始敘家譜,扯關係,開始稱吳省欽為家父。


    吳省欽開始和二位才子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喝高了,稀裏糊塗就答應著。這幾個人亂了輩分,說是父子關係,卻又猜拳劃令,說不是父子,吳氏二才子又把吳省欽恭稱為父親。


    三個人快要喝得酩酊大醉了,吳良辛把陪酒的幾個婢女都支走了。


    吳省欽看著吳良辛把剛才那些陪酒的婢女都支走了。心裏有了落寞感,心想,沒有美女陪酒的酒宴能算酒宴嗎,你怎麽能把這些美女支走,她們走了,這酒還有什麽喝的?


    吳省欽想想剛才這些美女,在她們給他把酒的時候,把他伺候的如此周到細心,服服帖帖。現在突然又把她們支開,心裏極不情願,但又不便開口,心中難免有了一種失落感。


    二位才子再給他敬酒的時候,他就開始推脫自己不能再喝了。


    這時候,屋裏進來幾個人,吳省欽眼睛一亮,精神為之一震,不知來者何人,讓吳省欽如此興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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