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寧來京已經半月多了,運氣不佳,他來的時候,和珅正好陪著乾隆皇帝南巡了。


    海寧有要事辦,也隻能住在京城裏等乾隆皇帝迴京。


    本來,由於和珅在皇上麵前的美言,海寧已經被任命為沈陽奉天府尹,他可以直接去奉天上任。可是,海寧還是不願離開,恩師還沒拜訪,就不辭而別,有點過意不去。


    在京城焦急地等待著乾隆皇帝和和珅大人迴京。


    那時候,沒有電話,沒有手機,信息閉塞,隻能是日複一日地在期待中等待皇帝迴京。


    這一日,海寧百無聊賴地在客棧裏睡懶覺。忽聽有人敲門,海寧挺身而起,快步走到門前,打開門。


    外麵站著和珅的管家劉全,海寧趕緊向劉全打千作揖,說:“劉老爺快快請進。”


    別看劉全隻是個管家,府尹海寧見了他還是自認為比劉全低三等。要知道,人家可是和府的管家,那可是得罪不起的人,那都得叫爺。


    誰如果狗膽包天,敢惹,那他就有好果子吃了,吃不了也要兜著走。


    海寧前日去和府,給和珅進貢,光花在劉全身上的銀子就不少於兩千兩,另外還送了一隻如意鼻煙壺。


    劉全邁著八字步,進了海寧的客房。海寧趕忙給劉全看坐。


    海寧問:“劉大爺,和大人迴來了嗎?”


    劉全說:“這還用問嗎?”


    劉全把袖裙上下抖了抖,接著說:“和大人有令,讓我帶你去見見他老人家。”


    海寧一聽和大人要見自己,高興地不知所措。趕緊整理好衣冠,出了門,搭成了一頂轎子,陪著劉全去了和府。


    進到和府,見了和珅,海寧雙膝跪地,說:“晚生叩見和大人。”


    和珅昂首挺胸,說:“免禮。看坐。”


    其實海寧比和珅隻年長幾歲。但是卻自稱為晚生,這就是官場的遊戲規則。


    海寧落座後,說:“大人陪皇上幸遊江南,一路辛苦了。今日晚上拜訪大人,一是致謝大人在皇上麵前替晚生美言。晚生仰仗大人的恩典,被任命為奉天府尹,感恩不盡。二是晚生有事相求,不知當講不當講?”


    和珅沒搭話。傲氣淩人地坐著。


    海寧有點窘迫。皺了皺眉頭,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晚生擔任貴州按察使時,對雲貴李侍堯大人的政績目睹了不少。”


    這時,和珅說話了,他生氣地罵道:“什麽狗屁大人,狗屁政績。我倒沒有聽說過,隻是覺得他貪贓枉法的事情不少。”


    和珅站起來,把手中拿的玉鼻煙壺重重地在八仙桌上一砸,說:“你為何要說他的政績,為什麽不說說他的貪汙受賄,敲詐勒索之事?”


    海寧一看和珅暴怒的樣子,心中暗喜,自己先抑後揚的目的達到了,終於激怒和大人了。


    海寧起身走到和珅近前說:“這正是我在京城逗留數日,等你迴京的原因。我一直在想,當今皇上一直深惡痛絕貪贓枉法,敲詐勒索的事。幾次三番地頒布政令,告誡文武百官,潔身自律,秉公執法。可是那李侍堯偏偏不聽皇上的話,違抗聖旨,利欲熏心,貪贓枉法,敲詐勒索,罪不可赦,應當治他斬立決,才能大快人心。隻是我心有餘而力不足,扳不倒他。李侍堯憑借自己對朝廷有功,居功自傲,樹大根深。所以,前來特向和大人稟報此事。”海寧說得義憤填膺,慷慨激昂。


    和珅聽完海寧激情澎湃的申訴,麵無表情,雙眉緊蹙,嘴角連連抖動,拳頭握得緊緊的,似乎能聽見咯吧吧的響聲,喉嚨裏發出嘰裏咕嚕的響聲。


    海寧不知道和大人怎了啦,嚇得一身冷汗,靜靜地杵在哪兒。


    突然,和珅仰天大笑,說:“天助我也。他有什麽功。我們為什麽不告他一狀。明天早晨,上早朝,我就帶你麵見皇上,你把你知道的一切當麵說給皇上。”


    海寧說:“和大人,我如果在皇上麵前把他的事一覽無餘地說出去。他知道了會報複我的。再說,我在任期間,迫於李侍堯的淫威,他過生日的時候我還給他送過黃金二百兩。那場麵之大,我從沒見過,州府縣郡都要到齊,不然他就給你穿小鞋,找你麻煩,還要勒令索要,強取豪奪。和大人,你說,如果這事捅出去,我這奉天府尹,不就是小命不保了。”


    和珅氣狠狠地說:“哼。看你這熊樣,膽小如鼠,豈能做我的學生。再說,我在朝廷,哪個小子吃了豹子膽,敢動你一根毫毛。況且,你送的那點黃金也不算賄賂。你是迫於他的淫威不得已而為之。你敢於揭發他,恰恰說明你對皇上的忠誠。皇上是英明之君,才華橫溢,智慧過人,他還能看不出你是在告李侍堯的狀嗎?”


    海寧聽完和珅說的,連連點頭稱道:“和大人分析得透徹極了。學生佩服至極,學生領教了。”


    和珅策劃扳倒李侍堯的事件就此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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