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皇帝不日抵達揚州。揚州自古就是繁華之地。乾隆皇帝每次南巡,必須要到揚州停留,揚州他題的景點也很多,如慧因寺、怡情堂、倚虹園等。


    這次乾隆皇帝南巡,揚州城布置得比前幾次更為繁華,城裏的大街小巷都鋪上錦氈,路麵邊都掛著彩稠。乾隆皇帝這次下榻的地方是高曼寺行宮,行宮布置的比往日更加富麗堂皇。


    皇上的膳食,豐盛無比,與京城的相比過之而無不及。每頓飯中,一盤豚脯,要用十頭豬;一盤鵝掌要用幾十隻鵝;一位駝峰,要四五頭駱駝;一盤雞舌,須用幾百隻雞。其它諸如牛羊就更不用說了,其豪華排場,無與倫比。


    乾隆皇帝見揚州比以往繁華了許多,龍顏大悅。下詔行宮,賜宴鹽商,每人賞頂戴一頂。乾隆皇帝賜鹽商,是因為行宮是鹽商捐款建造的。


    宴會之後,和珅叫來兩淮鹽政征瑞說:“揚州城裏的繁華,離不了你的功勞。你可是功不可沒。”


    “謝大人誇獎。能取得這些成績,離不了大人的栽培。多年來大人沒少關心揚州發展。揚州百姓記著大人的好。大人若見發現不到之處,還望大人提出批評意見,下官誠懇接受。以後改正。”征瑞說。


    和珅說:“看揚州這麽繁華,一定耗費了不少銀兩,看來你們還是很富裕的。那你們就把欠內務府及國庫的銀兩繳納清吧!”


    征瑞說:“和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今年的銀子我們已經交清了”。


    和珅怒說:“大膽征瑞,今年你們隻交了二十萬兩,想糊弄我嗎?”


    征瑞心想:今年不是給內務府交了十五萬兩。剩下的銀兩,因為皇上南巡,建了行宮,抵消了。你怎麽說我們交了二十萬兩?


    突然,征瑞內心一緊,想明白過來。這是和珅怪我送他的銀兩太少了。今年和夫人過生日,我送禮二十萬兩,被他退迴來。他這裏說的僅僅隻交了二十萬兩,不正是說我送禮的二十萬兩嗎,他嫌少了。


    想到這裏,征瑞彎腰低首,說:“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隻是實在湊不出更多的銀兩。還望大人寬恕見諒。”


    和珅說:“你不要哭窮,我知道你們有錢。少說也要上交四十萬兩。你不要忘了你的官是怎麽來的?”


    征瑞慌忙跪在地上,說:“請大人原諒下官。大人一向關心下官,對下官關愛備至,處處照顧。隻是下官現在手頭實在拮據,一時半會難以拿出那麽多的銀兩。求大人寬恕下官一些日子。下官迴去就下力氣籌集,籌集夠了就給大人送過去。”


    和珅問:“你每年除繳納所欠提行銀兩和內務府銀子,還得向國家繳納多少?”


    征瑞心裏明白,和珅說的“國家”,就是指和珅他的家。


    於是,征瑞說:“下官每年應該交十萬兩。”


    和珅說:“這就對了。憑你我多年的交情,非同一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也就是你的事。我們彼此不應該見外。你起來吧。”


    征瑞說:“大人原諒我,我才起來。”


    和珅說:“我原諒你,起來吧。”


    征瑞站起來。和珅數落說:“你欠的一千萬多萬兩提行銀子,還了多少?是誰幫你減免的?你心裏清楚。你收了多少銀子,你清楚我也清楚。要是皇上問起來這事,會隨時發火的,那是掉腦袋的事,知道嗎,要學會知恩圖報。”


    “是是是。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征瑞唯唯諾諾地說。


    和珅說的“所欠一千多萬兩銀子”,指的是乾隆三十三年時的舊案。


    在那時,鹽政是非常肥缺的官。和珅進內務府後,向乾隆皇帝奏請,說前兩任兩淮鹽政拖欠朝廷征繳納銀,到目前為止,還欠內務府五百萬兩銀子,建議免去現任鹽政,任命征瑞接任鹽政。


    乾隆皇帝采納了和珅的建議,征瑞坐上了鹽政這把交椅。


    和珅著力推薦鹽政,是有原因的。征瑞給他送過銀子,行賄過他。


    這事說來話長。揚州瀕臨大江,居南北大運河的交匯點。自古為淮左名都,乾隆時期,達到巔峰,商業發到,百貨暢銷,尤其是鹽業。


    和珅是理財高手,親臨揚州,見此地繁華,鹽商豪奢。嫌征瑞孝敬自己的銀子太少,就想再敲他一下午,讓他給自己多送點銀子。


    征瑞一聽他提起舊事,哪能不懂和珅的心思,自己的生死富貴就掌握在和珅的手裏,他讓自己今天從職位上下來,絕對到不了明天。和珅可以隨時把他換下來。如果換下來,那如淮河水一樣長流不息的銀子就斷流了。這可萬萬使不得。


    征瑞想,反正進貢給他的銀子,羊毛出在羊身上,自己多撈點,給他多送點,不就搞定了。


    這樣一想,征瑞想通了,說:“下官每年向上交納十萬,其他節日也是不少的。下官過去做錯了事,請大人原諒。另外,大人也要體諒小人的難處,若讓我還清到任所欠的內務府銀兩。實在難以做到。”


    和珅說:“這個皇上會酌情考慮的。若你實在還不上,皇上還能逼你跳淮河不成?再說,皇上這次來揚州,比以往任何一次高興。對你大加讚賞,又賜了賞頂戴花翎。”


    征瑞迴府,急忙派人找來他的心腹汪如龍,商量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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