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殺!”


    喊殺衝鋒之聲,震徹曠野。


    梁軍第二次對盤城,發起衝鋒攻城之戰!


    攻城,楚河記憶猶新。


    安臨之戰的艱難險惡尚在眼前耳邊。


    但此刻,卻更加慘烈!


    安臨比之盤城,不過小城而已。


    這一次攻城難度是安臨的十倍百倍,強行攻城,盤城城牆外就化為血肉磨盤,人間煉獄!


    楚河穿著一身輕甲,腰挎烏鳳刀,站在盤城東門外的不遠處,在他的前方,是先登營士卒,正在頂著盾牌,試圖越過箭雨,登上城牆!


    但這注定是一道天塹!


    士卒們一片一片的倒下,被箭雨、飛石、重弩打成猩紅的碎塊,前仆後繼,屍骨很快就占據了每一寸土地!


    這樣慘烈的戰鬥,堪稱自殺式的攻城衝鋒!


    自然有士卒沒辦法接受去送死,恐懼著往後退,這個時候,楚河就會大吼道:


    “督戰隊,將此人斬之!”


    隻要士卒退後,就會被逮住,砍下頭顱!


    必須用這樣嚴苛的軍法,才能限製住士卒的恐懼退敗!


    楚河的眼神猶如兇獸。


    即使他知道了盤城之戰的真相,但他也沒有因此而放棄攻城,或者做出什麽懈怠之舉。


    伏屍百萬,非他之罪!


    楚河再一次的明確了一點,他這是參與的戰爭,而不是遊戲,戰爭有死有傷!


    即使死傷百萬,又幹他何事?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楚河的眼神越發冰冷,從這一刻開始,他的理念發生了些許變化。


    當看到士卒終於來到盤城樓下,開始使用雲梯的時候。


    “楚河!”


    楚河耳邊傳來聲音,是司徒霸在喚他姓名。


    這位先鋒大將,此時站在身後的高處,與盤城南門城牆上一位魏軍大將遙遙相望。


    氣機交鋒!


    他們看似沒有動,實則攻城的第一波交鋒,就是在他們之間!


    先天境的武者,精神強大,可以在精神層麵實現交鋒,並且這個時間很多時候都比較長。


    倒不是說二者的精神在廝殺,精神的交鋒更類似於下棋。


    這不是先天境強者交鋒的主流,而是戰場上的先鋒大將交鋒的主流。


    這種交鋒,其實也是對其他普通武官士卒更好。


    先天境武者,如果直接參與戰場廝殺,以一敵百未嚐不可!


    此時司徒霸喚楚河姓名,說明他們的精神交鋒結束了。


    果然——


    楚河看到司徒霸臉色蒼白,神色憔悴,似乎被什麽東西榨幹了陽氣一樣。


    但他說道:“敵方大將已與我兩敗俱傷,暫時不會參戰了,該你上了!”


    “得令!”


    楚河受令而出。


    “隨我衝殺,登上城樓!”


    楚河大聲吼道,聲音傳遍周圍數十丈。


    “殺!”


    楚河後麵,是一千七百餘名士卒。


    這是先鋒營第七營的剩餘士卒,以及先鋒營第一營的全部士卒!


    既然最終目的,是讓楚河放置黑神石,那原本的一個營一個營出戰的計劃當然變了。


    直接壓上兩個營兵力,全力進攻!


    楚河的身形快速接近盤城城牆!


    他身上換上的黑色輕甲,在防禦力上比千夫長重甲差的多,但是靈活性卻高了不知道多少,特別是此時正是夜色。


    便是到處都是被火箭點燃的屍體,黑色依舊極具隱匿性!


    楚河這時候沒有動用七星步。


    隻是用肉身的速度在前行,他此時沒有必要去動用七星步。


    因為,很多人都在關注著他。


    比如司徒霸。


    ……


    “將軍,為什麽要將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楚河?”


    司徒霸旁邊,是他的副將,張劼。


    張劼不知道黑神石任務,他隻是知道楚河是被司徒霸任命為此戰的先鋒。


    先鋒營如今獨當一麵,獨自發起一場攻城戰役,當然也可以任命這一場戰鬥的先鋒。


    張劼心中不平,他跟著司徒霸接近五年,能夠被任命為副將,自然也是士卒之中的精銳。


    精銳中的精銳!


    他有破城封侯之誌!


    別人認為此戰兇險,九死一生,但他卻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博取軍功,建功立業的好機會。


    司徒霸看著遠處的楚河,說道:


    “張劼,你是鍛體境九重,突破到鍛體境九重已經幾年了,是不是覺得先鋒營除了我,就是你最強了?


    你想去博取軍功,封侯定將?”


    聽到司徒霸的語氣並不是很好,張劼連忙說道:“末將不敢!”


    “你若是有什麽想法,直說便是,我司徒霸什麽時候在意過這些?”


    司徒霸的聲音又變得爽朗了起來。


    他眼睛盯著前方的戰場,似乎剛才不善的語氣隻是張劼的錯覺。


    張劼想了想司徒霸這些年對他非常不錯。


    他的印象裏,這位將軍,性情大度、有豪傑之氣,做事不拘小節,頗有大將風度。


    張劼自己本來是梁國江湖中,一名魔道武者,但他出師,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殺了師父及師兄弟,並且來到俗世誌宏時,他就到處作惡。


    最終被梁國朝廷高手抓住,打入死囚。


    臨斬之際,司徒霸卻把他看上,免了他的罪,並且將其帶入軍中,讓他戴罪立功。


    最終短短五年,張劼不僅突破到了鍛體境九重,還坐到了副將的高位!


    張劼恃寵而驕,平時犯了很多軍法,司徒霸也都一一幫他擺平了。


    雖然張劼本來是魔道武者,無情無義,但也不得不承認,司徒霸對他還要勝過兄長。


    所以張劼也直言不諱的說道:


    “將軍,末將卻是不服,末將若是做先鋒,必定先登城樓,拿下盤城第一勝!”


    “嗬嗬。”


    張劼聽到司徒霸發出奇怪的笑聲。


    他抬頭看去,隻見高大的司徒霸眼睛正直直的看著他,那雙眼睛散發著奇異的黑色霧氣,那聲音也變得忽高忽低。


    “張劼,在凡人之中,你確實算得上非常優秀的人,不過二十三歲,就要進入先天境。”


    “多謝將軍誇獎,將軍,你這是?”張劼有看到司徒霸那是奇異的眼睛,感受到司徒霸身上的氣息變得陰冷,不禁發問。


    不對!張劼突然捕捉到司徒霸話語中,凡人二字。


    “難道你是……”


    張劼眼睛睜大,渾身真氣驟然震蕩,瞬間就要逃離!


    但是——


    咯吱咯吱!


    一陣狂風吹過,周圍的士卒都忍不住眯著眼睛。


    再睜開眼睛時,卻見先鋒大將司徒霸依舊坐在原地,而副將張劼已經消失不見。


    “張將軍什麽時候走的?身法果然出眾啊,一晃就不見了,又去完成什麽重要任務了吧。


    不過,似乎將軍司徒霸的身形比剛才又胖了一些。”


    後麵的士卒想道。


    沒有人去思考張劼去哪裏了,因為司徒霸還坐鎮這裏。


    司徒霸眼睛中的黑氣慢慢收迴去。


    “不愧是純正的人族,吃起來口感上佳,魂靈純正啊。


    如果不是這一次為了完成王廣的安排,不得不施展精神秘法去重傷那魏國的將軍。


    以至於我魂靈受傷,必須吃一個口糧來恢複魂靈。


    不然再把這個張劼養兩年再吃,效果應該更好。”


    司徒霸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喃喃說道。


    他的身形又在緩緩恢複著。


    司徒霸看著遠處的楚河。


    “楚河,你最好完成任務,讓我受損這麽大,你再完不成任務,我抽出你的妖神血脈,再吃了你!”


    就在這時,司徒霸看到楚河身形一閃,居然直接閃過數丈距離。


    司徒霸微微眯著眼。


    “又覺醒了嗎?楚河,你到底是什麽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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