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舞姬玩偶還是違禁品，因為它們被懷疑是導致三天前失利的重要誘因。照理說玩偶囤積起來是打算銷毀的，但如今看來，且不說人類軍隊在被包圍的局勢下有沒有空閑處理這件雜事，就算有了空閑時間，具不具備銷毀它們的能力也成為大問題。在幾天前的魔法轟炸中，玩偶已經證明了對元素攻擊的抵抗力，如今它們的物理性質也得到了檢驗。這批玩偶都是謝廖沙本尊親自加工，質量遠超拿邊角料當盔甲的蠻獸人雜兵！當第一個將信將疑之人用輕軟的玩偶肌膚擋住蠻獸人湛藍刀刃後，其他軍士都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照艾薇說的做，我擔保她的忠誠。”安赫爾督促下級指揮官將囤積的人偶散發出去，但下令歸下令，麵對栩栩如生的蓋妮珂玩偶，就連她這個聖女同僚也深深為其精致的做工折服：“這種逼真的體內配重，還有連肌肉骨骼的軟硬搭配都和真人相仿的接觸手感，艾薇你確信不會讓士兵們想入非非麽？”“放心，我很快會讓他們忙得來不及胡思亂想的。”艾薇對身邊的小小危示意下，這個具有魅魔天賦又精通魔法的寵物掌管了輝夜幻境的背景調試工作，隻見一排排魔法符文構成的鍵盤呈現在她麵前，小小危手指上下撥動，儼然成為王牌後台調音師。小小危在琉璃的實驗室中參加過對幻境發生器的研究，又對魔法特別敏感，這些係統操作能夠很快上手。然後，從士兵們的視角來看，他們所懷抱的玩偶瞬間成為以假亂真的真實女友：“啊呀，人家好怕怕，大哥哥請保護我。”可愛型的瑟爾菲撒嬌似地抱在身邊士兵的胸前。在現實中卻是那士兵手足無措地摟著人偶的腰，讓這小嬌軀成為盾牌。但就算被蠻獸人的兵器打中了，小可愛也毫發無傷，隻是是調皮地伸伸舌頭，嘲笑哥哥好笨。“重視我，就不要讓我受傷。”魅惑性感的海倫，不顧危險自信前行，若即若離地指引保護者前行的方向，而在現實中的士兵其實是拉著玩偶的手甩向蠻獸人，但在其內心意識中卻以為在追隨夢中情人的牽手。“看好我的示範。士兵......動作還不到位，要像這樣！”英姿颯爽的蓋妮珂，明明是同齡美女，卻又是個武技動作十分標準、嚴厲的老師，但她僅僅口頭嚴厲而已，麵對心猿意馬的士兵，她會手把手，身貼身地指導他們正確動作，不厭其煩......當然這些也是幻覺。在現實中，其實是士兵們自己握著玩偶的手腳，恰到好處地與蠻獸人進行攻防。這些狗血小劇場的安排調動起士兵情緒來簡直令人神魂顛倒，畢竟那是從數十萬小時的偶像劇、肥皂劇、宅萌特征中提煉出的精華啊！“妹妹別跑那麽快。哥哥一定保護你！”“我的偶像居然對我笑了，我願意赴湯蹈火！”“蓋妮珂大人又強大又溫柔，我一定不會辜負她的信賴！”被愛慕之心所支配的保護欲，堪稱應援效果的極致。這一次人類士兵發揮出來的全部是自己的最大潛力，而非教廷輔助那種如同額外裝備一般死板的加攻加防，真正做到了內心自信勇猛。身體靈活矯健，發力起來會心一擊幾率百分之百。每個人依照所處戰況的不同，接受了不同幻境的引導，但是指揮著這一切的艾薇卻依舊遊刃有餘，僅僅一隻手擺弄著海倫真人，就應付了全部可能性。她當然不需要做真實的動作，因為武之意境已到，念頭達到了，精神力輸出端便會把應對方式呈現給對應的士兵，這也是身經百戰，且深知技擊原理的武者與舞台舞姬的區別......哪怕是最敬業的，把全副身心奉獻給舞台的舞蹈家，所傳達的也隻是熾烈感情而已,但艾薇教授的，全部是戰場實用殺招！“這感覺有點類似與小小危配合時，不停分析蠻獸人撞來角度的情況，但從劇烈程度來講可是天壤之別！幾千個戰士啊，幾千種不同角度襲來的攻勢！但是我好像能一一掌握它們的來龍去脈？神經明明已經像風暴一樣運轉了，頭腦卻清醒無比，隻靠本能便足以化解那些危機，根本用不著分散精力去逐一應對......這就是八階鬥氣的威力麽，除了奇妙的特殊能力，連戰鬥經驗也直接升到滿級了，難怪當初遇到劍聖時，他不使用任何鬥氣也能穩穩壓製我。”如有人注意看艾薇，就會發現她的表情沒有了起初的玩笑與放鬆，反倒有些嚴肅，而且那不時輕翹的嘴角，表達她的興奮與狂熱！這裏是戰鬥狂的終極樂園，同一時間就體會到與千人對戰的瘋狂樂趣！以往武技科班中歸納的群戰技巧，比如通過跑位卡視角，利用牆角地形將同時麵對的敵人數量減少.....諸如此類的低端戰術，在這裏通通成為笑話，真正的狂熱者，體驗的就是這種同時對抗數千人的快感。我簡直是神！一貫一根筋戰鬥的我，也有用大腦想想便能克製成千上萬來敵的時候麽？換個角度講，專修武技的我連頭腦都超出凡俗許多，身體戰鬥力豈不是更加爆表？艾薇飄然欲仙的時候，一個清冷的女聲出現在腦海裏：“你隻不過是被戰鬥麻痹了而已，正常人不會連每天消滅多少細菌，心髒跳多少下都一一算清吧。居然為一巴掌拍掉多少灰塵而沾沾自喜，實在太沒出息了。”“薇吉兒？不，你是貝爾塞尤！”艾薇聽到聲音後，愕然看向手上的“女兒”，她還是沉沉睡著，但自己腦海中的聲線確實是小家夥的，隻不過其中蘊含的滄桑感很明顯並非小女孩能模仿出來。艾薇幾乎忘記了薇吉兒的存在最開始乃是貝爾塞尤做的手腳，這位前任教皇。也是唯一的一位女教皇，被萬千信徒遵為送子神祗，倒是名符其實。可是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艾薇萬分不爽！好不容易對小家夥生出些憐愛之心，還沒等好好交流下，你個老不死的出來裝什麽嫩？蛋丁體內的傲嬌龍還有那麽點交談價值的話，這個老太婆就令人半點好感也生不出了，更何況是占據了可愛寶寶的身體講話？“小小危，能不能利用這裏的精神力增幅，把這老太婆趕走？”艾薇已下令。小小危便行動。而貝爾塞尤的聲音則第一時間出言阻止：“別激動，我隻是借光明之子昏睡的機會說幾句話而已，不會打擾你跟女兒親熱的......你難道不想知道救贖之火的秘密麽？”“請在一千字以內說明。”“這裏有絕佳的情景展示板，比講話直觀百倍。”貝爾塞尤的話音一落，艾薇就感覺自己忽然身處球形銀幕中，銀幕中映出的，是宇宙星空。“我們的世界，有一個基本規律，就是從有序的構成不斷進入無序的混沌狀態。”隨著貝爾塞尤的解說。宇宙中一顆顆星體開始由規律的運行，變得暴躁，熾烈，然後爆發。毀滅，綻放光芒，形成空間中的繁星點點。“熵增理論，我懂的。”艾薇撇撇嘴。這套說辭在魔法學校中用了三十頁教科書表述，在教廷典籍中更是用了磚頭厚的長詩囉嗦，可她因為有了往世記憶。稍加規劃便能理解。貝爾塞尤也不必多問艾薇提出的專有名詞，在精神空間中，隻要概念是同一的，表述方式已經無所謂。“我們的太陽也將迎來毀滅，這一點你也知道的。”貝爾塞尤繼續講述：“依賴我們所處宇宙中的任何物質，都無法阻止這種毀滅，因為任何有形或無形的東西，都將遵循混沌的基本法則，無法逃脫。”“所以越是遠古的神，就越是認命，安心靜候毀滅的到來麽，因為他們對這一基本法則理解的最透徹。”艾薇靈光一閃：“你說這個宇宙中的物質無法阻止毀滅，莫非有別的宇宙，別的物質可以做到？”“逆物質可以！這個宇宙既然存在，就一定會有一個與之互補的存在相互製衡。”貝爾塞尤的聲音稍作停頓：“當這個宇宙中，有一部分物質被虛無化，那麽它消失後殘餘的物質便是具備完全相反規則的存在，這便是逆物質了。”“唔，與熵增規則相反的存在，莫非是熵減？將無序變得有序的物質，會是什麽？”艾薇有些不敢置信地搓了搓手心的汗：“該不會就是救贖之火吧，這東西這麽叼？”“不，逆物質就是逆物質，我們製造它的方法，是直接消除掉宇宙中一部分物質的存在，倒逼逆物質呈現！而這類最不穩定，最易於消除的代表物之一，就是惡靈。”貝爾塞尤貝爾塞尤話音一落，球形銀幕的場景中出現了一顆星球，從圍繞它的紅藍白三顆衛星來看，表示的應該就是艾薇所處的行星。行星的遠處，提供整個星係運行的太陽正如瀕死的心髒般無規律顫動，這些情景在地麵上是看不出來的，隻有這個排除了多餘光暈的示意圖中，才能看出恆星的苟延殘喘。瞧這顆恆星的狀態，跟外圍宇宙中其他恆星的氣色比確實是滿滿地一股命不久矣的即視感，盡管這種命不久矣對恆星來說是幾十萬年計。但是恆星的外表，有一圈灰白的繩子樣的東西，繞著它首尾相接，卻隻隻在特寫視角下才能看得見，平時都會被恆星光明掩蓋。等視角拉近了，艾薇才看清，這灰白長條，居然是一座軌道空間站？隻不過這太空長城樣的空間站，並沒有什麽未來科技的感覺，依舊是古建築風格。“這裏是光明神的行宮，整座行宮都是由逆物質組成。光明神就在裏麵收集信仰，製造逆物質，然後堆砌成你看到的偉大造物。”隨著貝爾塞尤講解，視角也拉得極近，而在接近這座太空長城後，建築的細節已經全然模糊，從恆星腰間，也就是赤道騰起的蒼白火焰覆蓋了百分九十的區域，正是這些蒼白火焰，加上老暮恆星自身發紅的光芒後。才呈現出日常所見的黃白陽光。“救贖之火，是逆物質在幹涉空間物質時產生的表現形式，它能延緩熵增規則的作用效果。但這個看起來像火焰的現象，並不會如通常火焰一般發生劇烈反應，它隻是潛移默化地將崩壞的物質修複為有序的狀態......但是這種修複，跟整個宇宙的規則相比完全是滄海一粟。”貝爾塞尤聲音凝重，顯然這麽巨大的工程完全是天方夜譚。艾薇不由得感歎：“想把整個恆星覆蓋住，太匪夷所思了。”“不，現在的程度。拖延恆星毀滅一段時間已經夠了，光明神的真正目標是，用逆物質覆蓋整個星係！讓這片區域脫離注定毀滅的宇宙！”“噗！”艾薇險些吐血，開始認為光明神是想封鎖恆星。畢竟有了一圈軌道基地，她還有些敬佩光明神的大手筆，但貝爾塞尤聲稱要隔離整個星係，那就完全不是正常人能想象的了！“我聽夠你廢話了。這種不靠譜的事情我完全沒資格，也沒興趣攙和進去，我短暫的人生還是拿來多享享福吧！”艾薇開始不耐煩地質問：“你就告訴我。這些救贖之火能給我帶來什麽好處？”“惡靈的存在，本來就是世界中微乎其微的部分，你消滅的這部分惡靈本身並沒有多大力量，由此產生的逆物質，想必也是比最基本的魔法粒子還要微小的極少量存在。這麽微弱的逆熵能力，幾乎沒有什麽實用的好處。但是隻要製造逆物質的能力存在，其本身便有重大意義，那說明你具備為光明神分擔憂愁的潛力，而成為光明神的助力，需要和光明神直接交流......你猜猜曆任教皇的真正選拔標準是什麽？”貝爾塞尤聲音沉靜無波，但艾薇明顯聽出了其中奸詐。“你們想讓我當教皇？教廷一直在開發消滅惡靈，消滅負麵情緒的方法，其實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有效製造逆物質的手段吧？”“告訴你也無妨，現任教皇鑽研出了用魔法合成逆物質的手段，雖然隻有短短一瞬......而我當上女教皇的原因是，用地屬性的生命能界域消解惡靈......具體方式就不詳細說啦，總之我的方式衍生出的逆物質質量在曆任教皇中也是位居前列的，可惜流程太慢，過於耗時。其他曆任教皇也各有各的絕技，都可以製造逆物質。”貝爾塞尤如數家珍，她說的每一項能力都是無人知曉的極秘，他們中有的製造逆物質質量高，有的隻能維持瞬時逆物質的存在，但是有光明神這個來者不拒的通吃主顧，蚊子再小也是肉，哪怕逆物質的存在隻有一瞬，神大人自然有辦法把它們揉進軌道空間站，乖乖充當螺絲釘。艾薇傾聽這些千奇百怪的界域能力，倒是津津有味，可惜對於逆物質本身興趣缺缺。她估計，教廷還沒有找到普適性地大批量製造逆物質的方式，目前唯一可行的途徑還是發掘繁雜的生命能特征，從中找到剛好具有潔淨地消除惡靈的特殊人才，再把他培養成信仰光明神的忠仆，不然為何找上自己這種刺頭？很可惜，艾薇不是會心甘情願幫人打工的類型，比起幹那種幾萬年也看不到頭的苦力，她寧可快快樂樂活上幾百年，然後微笑著死去。想到這裏，艾薇已經沒興趣跟貝爾塞尤多說了，既然救贖之火，乃至逆物質本身都隻是個花架子，那麽值得研究的就是自己製造出逆物質的鬥氣了，這才是她自己的本事！“我來想想，現在我的鬥氣界域，從表現上來看是能令惡靈也陷進去，不得脫出的水係生命能？姑且稱之為弱水吧!而這由弱水構成的八階界域，我該叫它......黃泉？”(未完待續。。)〖書網∷更新快∷無彈窗∷純文字∷.〗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