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作為陪都,人口和規模僅次於長安城,而且二者相距不遠,長安城的一切政策會第一個朝這裏傾斜,就連招商司都在這裏設立了分司,主要負責河南道地區的經濟發展。


    但是進入洛陽城中,這裏的繁華並非蕭寧想象的那般。


    當然了,洛陽城還是很熱鬧的,蕭寧認為的繁華是商業複蘇、手工業迸發的那股熱鬧。


    這裏也取消了坊市製度和宵禁,但這裏總感覺死氣沉沉,沿街的商販也零零散散。


    蕭寧目光沉沉,果然啊,不出來看,永遠不知道外麵是什麽情況。監察禦史雖然檢查各地官員,但他們的主要任務還是巡視郡縣、糾正刑獄,推動商業和手工業發展並不在考核的指標當中。


    本來,發展商業和手工業就是一個模糊的概念,無法製定詳細的考核標準,畢竟有的州經濟發達,比如蘇州、杭州,但有的州就是貧瘠,如果製定條條杠杠,那就是對落入地區官員的不公平。


    而沒有確定考核指標,監察禦史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過問,所以作為陪都的河南府尹趙萬全,竟然也無視朝廷的各項命令,變得懈怠、不作為!


    為了不冤枉趙萬全,蕭寧來到街道旁邊的攤位,這是一個賣木雕的攤子,攤主是個老實的中年漢子,看到一身錦衣的蕭寧,連忙起身,說道:“這位公子,這些木雕是俺親自雕刻,都是桃木。另外這兩個,還是雷擊木…”


    蕭寧拿起一個桃木劍,笑道:“攤主的手藝真不錯!在這裏擺攤如何啊?能賺到錢嗎?”


    麵對蕭寧的詢問,質樸的攤主笑道:“賺的不多,去掉攤位費,一個月能賺點小錢,正好能貼補家用。以前想在這裏擺攤,根本不可能啊,感謝陛下,給我們這個機會…”


    “你剛剛說攤位費?朝廷還收錢嗎?”蕭寧故作好奇問道。


    攤主道:“朝廷不收錢,取消了稅收。但在這裏擺攤,會收一些攤位費…”


    蕭寧點了點頭,隨即讓安秀兒掏錢,買了幾個木雕,然後離開,繼續閑逛。


    接下來,蕭寧又去了洛陽城的坊市,詢問了不少店家,最後又發現了幾個打著朝廷名堂而亂收費的內容。


    調查完後,蕭寧等人找一家客棧休息。


    坐下來後,蕭寧冷笑道:“河南府尹的俸祿不夠他揮霍,竟然還敢貪汙受賄!真是找死!”


    “陛下,老福王那裏,需不需要提前告訴一聲?”安秀兒知道蕭寧要動趙萬全,但趙萬全畢竟是老福王的女婿。


    蕭寧道:“朕給老福王麵子,才把河南府尹的位置交給了趙萬全,是他不珍惜,老福王是個知道分寸的人,不會說什麽。而從趙萬全所犯之事來看,罪不至死,罷官便是了。秀兒,通知禦史台的薛讚,派人來這裏收集證據,立即彈劾趙萬全!”


    “是陛下!”安秀兒立即去飛鴿傳書。


    蕭寧肯定不會現身處置趙萬全的,他此次微服私訪,不是為了處置貪官,因為那是監察禦史的事,蕭寧也不能每到一個地方就調查當地的官員,他可沒有那麽大的精力。


    他這次微服私訪,是想看清楚現今大秦在發展中存在的弊端和問題,這才是他身為大秦皇帝應該做的事,隻有找到了問題,才能對症下藥。


    所以他不會在洛陽城久留,待個一兩日便會啟程。大秦疆域那麽大,想逛一遍是不可能的,但每道內一些比較關鍵、比較特殊的地區,肯定是要逛的。


    接下來,蕭寧又在洛陽城待了兩日,查到了他想看到的問題後,便離開了洛陽,然後繼續東去,來到了鄭州。


    到了鄭州城,蕭寧並沒有急著去州城,而是去了黃河邊上。


    到現在為止,姬大江治理黃河的兩年期限已到,他也迴長安城複命了,工部會聯合禦史台,對他治理的黃河情況進行複查。


    但是不管如何複查,都不如蕭寧自己來這裏親眼一觀。


    而當蕭寧親自站在黃河邊上,看到黃河被加固的兩岸河堤,並且還設計了專門泄洪區,就算是碰到了特大雨季引發的洪災,洪水決堤了也能朝低窪處專門泄洪,避免了百姓受災。


    窺一斑而知全貌,這段黃河被治理的這麽完善,那其他沿岸,包括黃河上遊,肯定也被姬大江精心治理了。


    姬大江是個腳踏務實的人,他珍惜這次蕭寧給他的機會,拚了命也要完成任務。


    而他也的確做到了。


    看完黃河沿岸情況,蕭寧才進入鄭州城。


    鄭州刺史名叫郭濤,為官二十年,從最早的九品縣令做起,一步一個腳印,做到了刺史之位。


    要知道,郭濤出身寒門,朝廷也沒有靠山庇護,他能從小小縣令做到這個位置,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就算用了二十年的時間,也不顯得長。


    所以側麵說明郭濤的能力,的確做出了成績,才能步步升遷。


    而在鄭州城內觀察後,蕭寧沒想到的是郭濤這個人頗有才幹,他能準確地理解朝廷下達的各項政令,並大力實施和推行,州城內欣欣向榮,不像洛陽城中巧立貪汙的名目。


    不僅是鄭州城,還有州內各縣,發揮各自優勢,促進經濟發展。


    比如鄭州地區煤礦資源發達,那就組織人力,發展煤業,並積極的和招商司溝通,可以把采好的煤炭出售出去。


    並且,依托於位置樞紐,打造商品集散地,大力發展商隊,也就是物流。


    這才是為官者的能力!


    蕭寧在鄭州城待了三天,也了解了郭濤的人品,他為人還算清廉,口碑不錯,值得重用。


    所以蕭寧給周鈺寫信,待河南府尹罷官後,提拔郭濤為河南府尹。蕭寧不能讓有用的人才埋沒,若是什麽都不做,那他何必微服私訪呢。


    幾日後,蕭寧等人離開了鄭州,不過沒有繼續東去,而是直接北上,去了太原方向。


    就這樣,蕭寧一行人途經澤州、潞州,然後進入太原府。


    澤州和潞州的情況隻能說是中規中矩,有變化,但是都不如鄭州的變化顯著,當地的刺史不上心,下麵的縣、村,更沒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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