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殿內。


    刑部尚書郭子安瞪大了眼睛,全身發寒。


    在他的視線裏,秦皇的表情從冷靜變得冷漠,冷漠中散發著殺意。


    威遠侯到底對陛下說了什麽,竟然讓陛下的情緒變化這麽大?


    就在郭子安腹誹時,下一刻,秦皇怒吼一聲:“來人!”


    這一聲怒喝像是蒼龍咆哮,響徹整個大殿,緊接著,殿門被推開,一個個身穿黑甲,頭戴黑色麵具的禁衛衝了進來。


    此乃禁衛中最神秘的禁衛,號稱“黑龍衛”,乃是從軍中千裏挑一的高手,隻聽從秦皇一人號令,就算是秦皇最信任的李晉安,都不了解黑龍衛。


    難道是威遠侯惹怒了陛下,要將他下獄?


    郭子安眼前一亮,充滿了期待。


    誰知,


    秦皇吼道:“將郭子安下詔獄,除此之外,刑部內刑部侍郎、刑部郎中、刑部員外郎,所有六品以上官員全部抓拿,等候發落!”


    “是,陛下!”


    兩名黑龍衛立即上前,擒住了郭子安,其他黑龍衛立即行動,前往刑部拿人。


    郭子安嚇得雙腿發軟,哀嚎:“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臣不知所犯何罪,竟然惹陛下盛怒!還請陛下開恩啊!”


    他是真懵了,完全不知道發生的什麽事。


    怎麽會這樣?


    難道威遠侯這麽得聖恩眷顧,附耳幾句,就讓刑部上下所有官員賠命?


    不不不,不可能。


    那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威遠侯到底說了什麽!


    可惜,秦皇根本不做解釋,直接讓黑龍衛將郭子安押走。


    ……


    半個時辰後,安靜了幾日的長安城再次掀起驚濤駭浪。


    刑部六品以上官員全部被抓走,關進了詔獄,大秦建國二十二年來,從未發生過被一窩端的情況,並且還是陛下的黑龍衛親自抓拿。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所有官員自危,生怕屠刀落到自己的頭上。


    而經過暗查,所有人隻查到了,根源來自於威遠侯身上。


    傍晚時分,涼王府。


    這次是燕南天第一次來涼王府。


    蕭寧給燕南天倒茶,好奇問道:“侯爺,你知道嗎?因為你的幾句話,長安城內人心惶惶,還有三四日就過年了,這年是過不安穩嘍。”


    “哈哈哈…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自身正,自然不用怕。那殿下擔心嗎?”燕南天笑道。


    蕭寧道:“本王一個落魄皇子,過了年就得返迴蠻州,沒有比我身正的人了。對了侯爺,你到底給陛下說了什麽,竟然讓整個刑部災難,刑部的公務都停擺了。”


    “殿下猜不到嗎?”燕南天問道。


    蕭寧搖了搖頭,道:“猜不到。”


    燕南天喝一口茶,這才說道:“我告訴陛下,前朝太子李世宗沒死,六扇門圍殺的李世宗,乃是造假。陛下對李世宗的恨意,殿下應該清楚。而六扇門乃刑部司衙,陛下盛怒之下,自然要徹查,畢竟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蕭寧頓時愣了。


    千算萬算,完全沒算到燕南天說的內容竟然是這個。


    媽的,燕南天是真的狗啊,他竟然背叛了李世宗?


    蕭寧打趣道:“侯爺,你不怕前朝太子恨你入骨?他好不容易躲藏這麽些年,你一句話,把他出賣了。”


    燕南天坦然道:“瞞不住多久的,而且過去了這麽些年,就算他站在陛下麵前,恐怕陛下都不敢認了。其實陛下心裏,也在懷疑他沒死,因為隻拿到了他的方天畫戟,而沒有他的屍體。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直來,都是陛下自欺欺人罷了。”


    蕭寧點了點頭,換做是他,沒有見過屍體,肯定是不信的。就算見到了屍體,也得親自扒一扒臉皮,防止是人皮麵具。


    “侯爺,你現在捅出這麽大的事,不怕陛下牽連你?你可是前朝舊人,而且當年還是李世宗的左膀右臂。”蕭寧問道。


    燕南天平靜道:“牽連如何,不牽連又如何?陛下不能殺我,也不會重用我,這些年賦閑在家也習慣了。”


    蕭寧頓時默然。


    他聽出了燕南天話中的落寞。


    這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歎息,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了家中。


    場麵頓時一靜,兩個人誰也沒說話。


    許久後,


    燕南天說道:“這次陛下雖然抓拿了刑部的主要官員,但審訊之後,基本上都會放出來的,畢竟這些人沒有參與當年的事。但是郭子安和刑部侍郎,恐怕出不來了,你的目的也達到了。”


    蕭寧立即給燕南天倒茶,他也沒想到啊,搞定刑部竟然這麽簡單,他的計劃已經完成了八九成,接下來唯一的難題,就是如何救出韓有信。


    ……


    蕭寧送走威遠侯後,立即去了謝府。


    這些天裏,蕭寧和謝青遙如膠似漆,徹底治好了謝青遙的取向問題。


    謝爾畢也知道了蕭寧的野心,不過兩人見麵後,都是心照不宣。


    蕭寧從不明說,謝爾畢也當做不知道。不過,蕭寧假借謝青遙之手請他辦的事,他都辦的妥妥當當。


    沒辦法,誰叫自己隻有青遙一個女兒,沒得選。


    而這一次,蕭寧不是見謝爾畢,而是見大舅哥謝庸,並且目的很明確,就是問謝庸願不願意調任刑部做侍郎。


    謝庸笑道:“想讓我去刑部,沒問題!今天你把這壺酒幹了,我就答應你!”


    蕭寧二話沒說,立即吹了一壺。


    兩人喝到很晚才結束。


    第二日,謝庸親自去找謝爾畢,告訴謝爾畢想去刑部。


    謝爾畢也知道這是蕭寧的主意,他考慮片刻後,點頭答應,接下來他會運作這件事。


    ……


    錦隆十九年的最後一天,終於來到了。


    被關詔獄的大部分刑部官員都出獄了,不過郭子安和兩位侍郎沒這個機會出來了,三人被免職抄家。


    最後一天,秦皇下旨,任命孔思敏為刑部尚書,謝庸調任刑部左侍郎。


    孫思敏本是光祿寺卿,從三品,沒想到會調任刑部尚書,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至於謝庸,本就是工部右侍郎,調任刑部左侍郎,算是擢升半級,反而很正常。


    與此同時,隨著太子的運作,梁玉虎從少卿升任為大理寺卿。


    可惜,禦史中丞距離禦史大夫差的級別比較大,所以沒能升任禦史大夫。當然了,禦史大夫狄萬川沒死,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現在三法司基本掌握在蕭寧手中,兵部尚書也是支持蕭寧的,他在朝廷中再也不是毫無根基的人。


    他想要在蠻州發展好,朝廷必須要有自己的勢力,不然的話,就算天高皇帝遠,也將處處有限。


    眼下,隻剩下如何救出韓有信了。


    這些天,蕭寧冥思苦想,都沒有思路。


    而在年末最後一天的傍晚,天空上又飄起了大雪。


    看著這場大雪,蕭寧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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