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5日一早,趙平章委派薑應熊來送別。


    什麽?問為什麽趙平章不親自來?問出這種話的一看就沒有隆人思維,並且還是小學生。


    “要走了?”


    “要走了。”


    “好,希望我們永遠不會見麵。”


    薑冰笑歎:“咱們五百年前是一家,說出這麽絕情的話真是好現實呀。”


    薑應熊僵硬的點頭:“就算結盟,我大趙肯定不會和你結盟,太危險了。”


    “我有這麽危險嗎?”


    “出征的大趙軍團,歸來十去七八,混三師幾乎打光了。”


    “哈哈。”


    薑冰幹笑兩聲,冰冷目光鎖定在吵吵嚷嚷的台下。基地內某處廣場臨時搭起的高台上,薑冰俯瞰台下萬千人潮,心說薛瑩話說的果然沒錯,才過一天就一萬多女人了,扶老攜幼啊。


    薑冰的心是冷的,在薛瑩眾女的注視下,薑冰拿起擴音器,輕咳一聲。


    “老娘薑冰!隻要女的!甭管老娘是拿你們開雞院創收!還是拿你們去填坑施肥給地裏養分!總之老娘管飯!不會餓死你們!”


    “別想給我來硬的!除非她不想活了!趙平章十幾萬條人槍都不敢跟我紮刺!你們算什麽東西!”


    “老娘不要廢物!那麽誰是廢物?測驗一場就知道答案!從這裏往東十公裏!二十裏地外老娘插紅旗熬熱粥等你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走到了喝了熱粥就算通過!死半道上的活該!是純粹該被淘汰的廢物!”


    “我隻給你們五個小時的時間!現在早上7點30分!到中午12點30分!逾期不候!”


    說罷,無視台下暴動的人群,無視往台上衝的人群,趕緊鑽進奇努克運輸機裏,薑冰、薛瑩、蒙韻瀾三人分別駕駛先後升空,控場的問題交給一臉呆滯的薑應熊了。


    蒙韻瀾直升機最後起飛,在艙門口是一位母親死死扒著,用盡畢生的力氣把自己孩子送進去。


    “求求你們!我兒子才九歲!他才九歲!求求你們收下他吧!救苦救難的活菩薩求你們了!”


    字字泣血的母親聲淚俱下,艙內眾女沒有不心軟的,但直升機內除了駕駛室三人外,其餘人都是慕容檸的人。


    “老板,要把人拉上來嗎?”王嘉月圓臉上滿是忐忑。


    慕容檸斜了她一眼,然後揮起拳頭,砸在苦苦哀求的母親眼眶上。沒有掛件直升機快速攀升高度,慕容檸抓起哭喊的孩子,像丟垃圾一樣丟出百米高空。


    “薑冰話說的很清楚,不要犯錯誤,更不要同情一個媚男的生男人的叛徒女人!”慕容檸說著關上艙門。


    ……


    薑冰直升機駕駛室內,範明亮和楊蘭跟她呆在一起,唯一的男性和唯一的臭嘴放自己身邊,很安分。


    兩女一男單獨相處的機會,範明亮開始按壓不住自己該死的魅力,把這倆妹子他是不敢,但要在新老板麵前刷印象。


    “老大,您的這招簡直不要太棒了,輕輕鬆鬆就能辨別出哪些是真心願意跟咱們走的,還找出裏麵的精華,真是一石二鳥的妙計,您是大隆當代女諸葛啊!”


    楊蘭附和道:“就該是這樣子,物資有限該給需要的人,主人英明。”


    薑冰沉默不語,開著飛機跟係統導航走,無視手下人的吹捧。


    說起來薑冰的決擇和高明一點不沾邊,跟曆史上很多人的選擇如出一轍,比如黃巢,比如李自成和張獻忠。算是曆史的輪迴重演,更是曆史的必然導向結果吧。


    宣稱糧在手跟我走,或者開倉放糧把人吸引來,必有的一定是轉進。什麽是轉進?是規避官軍主力圍剿的同時,利用物競天擇的自然之理合理合規的剔除老弱,留下精壯能活命硬的男女。多幾次轉進,隊伍裏的老弱就剔除幾分,逐漸一邊轉進隊伍一邊精壯,就像冶鐵一樣把雜質冶煉出去。


    於是黃巢轉進南北順利建大齊,李自成建大順,張獻忠建大西。


    同樣的道理,極寒末世下,願意走二十裏雪路來喝粥的,都是真心實意來投誠來入夥的;能喝到熱粥的,都是優勝劣汰下體質與意誌沒有問題的,換個詞叫敢玩命敢拚命,不怕死的。一般這種人但凡有幾百個,裝備上精良的武器,給好的吃穿,拉攏得當,就是老營兵,就是一隻部隊的精銳核心戰力。


    五百老營一拉,就是數萬大軍,打幾場順風仗就是敢戰的精兵強將精銳之師。一兩千老營兵,十萬大軍起步,二十萬大軍不叫事,五十萬雄兵也是尋常。


    不信?不信你問問李自成是不是這樣?不信你問問忠王李秀成是不是這樣,不信你問問明軍是不是這樣?


    還大明天兵,嗬嗬噠,靠騙靠偷襲的天兵,上點難度就全扔薩爾滸的天兵。


    …………


    二十裏路對直升機來說就是眨眼的事兒,平穩降落,豎起紅旗,拿出汽油桶點燃烤火。中午十點左右吃飯,十一點開始燒水,大米直接往鍋裏下,慢慢熬著了。


    靜靜等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十一點半粥好了,不見一個人影。繼續等待,水幹加水,把粥熬成糊糊。臨近十二點總算看見第一個人,一個粗壯辨不出年紀的女人,咬牙用最後的力氣,跑到了旗下。


    “孫茉芊!雲州跑馬拉鬆的孫茉芊!老娘來了!粥呢?做不做數!”


    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遞到孫茉芊手上,薑冰冷著臉和善說道:“你是第一個,第一名的榮譽,老娘親自給你撐,喝粥!”


    孫茉芊不怕燙,狼吞虎咽的一碗漿糊米粥下肚,然後被貼心的拖進直升機裏。


    有了第一就有第二,然後是第三四五六七,千姿百態的走過來。時間流逝,人數從幾個到十個,從十幾到幾十再到百,從十二點到十二點半……時間到了。


    “收攤走人,起飛迴家。”


    遠處人影正在艱難移動,薑冰道出冷酷話語。


    薛瑩開口請求:“冰冰,可以寬裕半小時嗎?”


    薑冰冷眸深深看著。


    “不差這半個小時。”薛瑩認真說道。


    “……好!”


    下午一點,直升機群起飛,喝了熱粥的一共三百人。


    十幾萬人到三百人……末世過幾年同樣是個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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