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宜陽城外就響起了隆隆的戰鼓聲,東、西、北三個方向同時傳來喊殺聲,蕭曆知道,盧雎開始攻城了。


    片刻後,蕭曆出現在東麵城牆上。


    盧雎並沒有試探性進攻,他一開始就出了全力,兩架攻城錘、五架雲梯,在一千五百名步兵,五百弓箭手的掩護下靠近城牆。


    盧雎還是一身官服,騎著高頭大馬在最後麵督戰!


    “都給本官殺,第一個殺上城牆的,本官賞銀五百兩。誰敢退後,立即處斬!”


    盧雎平時顯然很有威信,他此言一出,前方的郡城兵的速度更快了。


    很快,郡城兵就已經到了弓箭的射擊範圍。隨著蕭曆一聲令下,一百支弓箭射出。


    但落在兩千人的隊伍裏麵,就跟稀稀疏疏的幾個小雨滴差不多。


    除去射偏的,以及有甲胄或盾牌護身的,郡城兵不過損失二十餘人。


    見到這一幕的盧雎搖了搖頭,看來自己擔心的太多了。


    即便是郡城兵進入了弓弩的射程,也不過把傷亡人數增加到五十人。


    很快,兩架攻城錘已經排隊到了城門口,五架雲梯也已經搭上了宜陽的城牆。


    跟前兩日可以肆意的對山匪們傾瀉箭雨不同,郡兵後麵的五百名弓箭手,把蕭曆手下的弓箭手和弓弩手徹底壓製住。


    雖然不至於完全無法射擊,但風險大大增加,就這麽短短一會兒,蕭曆已經損失了十個弓箭手。


    郡兵有了五百弓箭手的支持,更加肆無忌憚,連盾牌都沒用,直接靠皮甲硬扛著蕭曆手下弓箭手的射擊往上爬。


    局麵可以說非常嚴峻,一旦讓郡兵連續不斷地登上城牆或者城門被破,即便他這一麵有兩個三流高手,那也無力迴天。


    就在此時,蕭曆單手一抬。


    一根根一丈長的圓木就從城牆上被推了出來,已經爬上雲梯的郡兵直接被擊落,從數丈高的地方砸在地上,生死不知。


    從雲梯上滾落的圓木依舊沒有停歇,將圍在雲梯四周準備往上攀登的郡兵又壓死壓傷幾十人。


    這讓原本準備爬上雲梯的郡兵們嚇破了膽,不敢再上前。


    城門處攻城錘的防守最為嚴密,每個士兵都身穿皮甲,手持鐵盾,弓箭根本就射不進去。


    同時,城門上方,兩人一組,一桶桶滾燙的熱油直接從上方倒了下來。


    郡兵的防護即便再嚴密,又如何能夠抵擋熱油,城門處瞬間傳來一陣陣慘叫聲。


    這次沒算完,幾個手舉火把的親衛有些同情的看了底下的郡兵一眼,然後義無反顧的將火把扔了下去。


    那熱油一碰到明火,瞬間就猛烈的燃燒起來,本來就被熱油燙的起泡的郡兵們,直接化身成一個個火人。


    這些火人不斷在地上翻滾著,嘶吼著,那慘叫聲讓幾米外的幾十個推著另一架攻城錘的郡兵雙腿發顫。


    突然,一個千夫長模樣的郡兵,身穿鐵甲,手持戰刀,在郡兵身後叫到:


    “不要停,繼續進攻,若是今日攻不下宜陽城,小心郡守大人要了你們的腦袋!”


    原本的盧雎看到這個情況,眼睛眯了起來,自言自語道:


    “沒想到這個東山王還是個守城的高手,他手下的士兵也進退有度,配合嚴密,是個難纏的對手!”


    “既然如此,今日更要把他弄死在這裏了,不然等他成長起來了,本郡守恐怕就小命不保了!”


    其實這些東西是蕭曆準備好用來對付山匪的,隻是沒想到山匪們強大的是幾個當家的個人武力,這些東西根本用不上。


    如今麵對郡兵的人海戰術,這些東西倒是頗為有效。


    盧雎說話間,前方郡兵再次被那個千夫長阻止起來進攻了。


    城門口由於有正燃著大火的攻城錘的阻攔,另一架攻城錘暫時起不了作用,所以郡兵的主攻方向完全變成了城牆。


    即便是已經損失了兩百人,但郡兵依舊有一千八百人,兵力還是占據絕對優勢。


    並且,在跟郡兵弓箭手的對射中,蕭曆手下的弓箭手和弓弩手也有不小的損傷。


    最要命的是,由於已經連續作戰了兩天,原本弓箭手和弓弩手中的弓箭和弩箭已經快要消耗殆盡了。


    郡兵們在千夫長的監督下繼續攻擊,一根又一根的圓木落下,一個又一個的郡兵死亡,然後又不斷有新的郡兵補上。


    即便偶爾有幸運的家夥避開了圓木和箭雨登上城牆,也很快淹沒在親衛的戰刀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千八百的郡兵已經隻剩下一千五百餘人。


    但郡兵們驚喜的發現,頭頂沒有圓木和弓箭落下了,千夫長的反應很敏銳。


    “弟兄們,他們的圓木和弓箭用完了,都給我上,他們人數不多,隻要攻上城牆,我們就贏了!”


    蕭曆麵色陰沉,他沒想到這些郡兵的意誌力如此頑強,損失快過半還不撤退。


    沒有了圓木的阻攔,郡兵們登城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親衛和守軍隻能依靠手中的武器阻攔他們。


    這樣一來,親衛還好,宜陽守軍的傷亡快速增加。短短一個時辰,一百人的守軍就隻剩下了五十三人。


    但他們看著那道永遠站立在城樓前方的年輕身影,心中的怯懦瞬間變成了勇氣。


    城牆變成了一個小型的絞肉機,城牆上和城牆下都不斷有人倒下。


    攻城方有弓箭手加持,守城方有城牆的加持,但蕭曆手下的親衛不論是戰力還是配合,明顯都比郡兵強上不少。


    所以雙方的傷亡比大約是三比一。


    又過了兩個個時辰,蕭曆手下的親衛傷亡開始加劇,傷亡達到了五十人,而宜陽守軍的傷亡更是達到了八十人。


    郡兵就更加不堪了,傷亡直接達到了四百人,原本一千五百人的隊伍隻剩下了一千一百人。


    眼看郡兵的士氣再次跌落到了穀底,不論千夫長如何唿喊都無濟於事,盧雎沒有辦法,隻能下令撤退。


    隨著撤退的號角聲響起,城牆下的郡兵緩緩退去。


    但蕭曆發現,這些郡兵在撤退的過程中,還專門安排了一直五百人的隊伍殿後,防備蕭曆派人追擊。


    如此一來,蕭曆對這個盧雎就更加警惕了,至少盧雎對於治軍還是有一套的。


    雖然勝利了,但沒有人歡唿,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開始罷了。


    夜晚,在安排手下的三個百人屯守夜之後,眾人再次在縣衙討論情況。


    蕭曆示意黎川率先開口。


    “今日我這邊損傷大概在百人左右,主要是守軍,大約殺傷郡兵四百人。”


    默娘接著黎川的話說道:


    “我這邊也差不多,不過我今日跟那個萬夫長交過一次手,那人確實武功不弱!”


    蕭曆點了點頭,說出了自己的情況。


    “我這邊要嚴重一些,親衛損失六十,守軍加上弓箭手損失一百五十人。”


    “不過郡兵那邊也不好受,他們損失至少八百人,外加一架攻城錘!”


    交流結束後,眾人都是一臉沉重,因為今日他們的守城器具基本消耗完畢,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惡戰。


    但所有人都沒有畏懼,反而戰意盎然,不過是一群郡兵罷了,他們有信心。


    蕭曆看著戰意盎然的部下,滿意的點了點頭,於是說出了自己接下來的部署。


    “首先,守軍已經損失慘重,不適合再參加戰鬥。明日開始,守軍退出城牆的戰鬥,轉為預備軍,又悠然統一指揮!”


    這話一說,肖雲落馬上就要站起來反駁,他可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


    蕭曆按住了他。


    “本來是打算讓你們這些老兵去養老的,順便訓練一下新兵。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本王本來就過意不過!”


    “若是再把你們拚光了,我如何對得起地下的兄弟?”


    肖雲落聽到這話,也是歎息一口氣,然後坐了下去。


    隨後蕭曆才繼續說道。


    “另外,勞煩趙縣令組織城內的百姓,為我們多搜集一些滾木、熱油。”


    讓百姓們趕製弓箭有些難為他們,但是提供滾木和熱油,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


    趙德昌趕緊站出來拱手稱是,他如今跟蕭曆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蕭曆若是死了,不論怎樣他都活不了。


    蕭曆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接下來,就看是我們先熬不住,還是外麵的郡兵先熬不住了。”


    “但是本王對手下的兄弟們,有信心!而且就憑本王手下的三萬石糧草,本王可以跟盧雎在這裏耗上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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