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疑竇重重()


    天京城,傾天侯府。


    一名身穿白色錦袍的少年,站在傾天侯府門前,手中捏著一封信,在他的身後,站著兩名高大的披甲護衛。那少年正是平原侯次子古凡,身後的兩名護衛是古羽聽說古凡要親自去下戰書,不放心,偏要他們跟著來的。


    就在這時一個麵容陰鷙的少年,身穿一領紫色長袍,打著一把山水折扇,身後跟著三五個低頭哈腰的小廝從府裏走了出來,剛出大門,少年的眉頭不禁一皺,竟然下意識地將邁出的腳縮了迴去,當他定睛一看,發現站在門口的人是古凡而不是古羽的時候,那少年冷然一笑,大步走了上去,高聲道:“我倒是哪個賤種在門口等我,原來是你?怎麽樣,上次還沒被我打夠嗎?你的一身骨頭可還真是賤啊!”


    古凡沒有說話,隻是抬起頭,看著麵前的少年。這個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傾天侯澹台無尊的三子,澹台驁。可是這樣不卑不亢的態度卻讓澹台驁感覺到很不習慣。


    “怎麽?賤種,你找我……”澹台驁緩緩走到古凡的身前,正要說話,卻陡然……“啪!”一記響亮無比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澹台驁的左邊臉頰上。


    “你!”就算把澹台驁打死,他也不會相信,古凡竟然敢當眾打他耳光,而且還是在傾天侯府的門前,所以猝不及防,竟然被古凡得手了。


    “這個耳光是你以前屢次帶惡少毆打我,我付給你的利錢!”麵對澹台驁投來的兇狠目光,古凡依舊淡然地舉起手中的一封信,晃了晃說:“我,古凡,在此正式跟你提出約鬥,半個月之後,太學開業之禮,我要親手將你打得滿地找牙。


    “哼……”澹台驁原本想要發作,卻發覺古凡身後的兩名侍衛,氣息渾厚,顯然實力都很強,在這裏動手,自己也許會吃虧。於是便翻了翻白眼,擺出一臉不屑的表情。澹台家族畢竟是武勳世家,也有自己的臉麵。澹台驁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自已會被一個病懨懨的家夥打敗。


    “好,這便算是你答應了。”古凡見了澹台驁的神情,報以一抹陰森的冷笑:“澹台驁,你迴去還是加緊練武吧,上次你揍完古凡不是想要他趴在地上學狗叫嗎?這一次你要是輸了,就這樣辦吧。”


    澹台驁陡然覺得古凡說話時的神情有些不對,卻又實在說不出古怪在哪裏。


    “哼……”當澹台驁認定古凡是在虛張聲勢時,古凡說出了另外一句話。“現在,你可以拿起這封信滾了!”說完,他將那封信扔在澹台驁的麵前。


    “你!”澹台驁剛想發作,陡然看見古凡身後不遠處站著的古羽,他懷中抱著一柄長劍,正冷冷地看著澹台驁等人。澹台驁隻能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伸出來的右手狠狠地握成拳頭,對著古凡說道:“古凡,半個月之後,不把你揍得爬不起床,我就不是澹台驁!”


    打不過從天級巔峰的古羽,難道還打不過一個廢物般的古凡?


    “這一句話同樣我也送給你……”古凡冷冷地迴答。


    澹台驁拿起古凡的信,用力撕成兩半,扔在地上,又用腳踩了一下,咬牙切齒道:“古凡,我們走著瞧!”


    澹台驁知道今天肯定是出不了門了,轉過身,一臉陰鬱地走了迴去。穿過內廳,迎麵走來的是一名錦衣華服的青年,手中抓著一柄折扇,光看做扇墜的玉佩就不是凡品。再看麵相,與澹台驁竟有七八分的相似。


    “驁,你怎麽了?”那青年攔住澹台驁問道:“父王還以為你出事了。”


    “二哥,真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澹台驁一跨進大門,頓時破口大罵,“那古家的兩個賤種!”


    那青年先是一愣,隨後拉了澹台驁一下,意思是叫他注意影響。雖然古家與澹台家不和,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但還沒有到可以公然在大街上謾罵對方家族成員的地步。


    能夠把自己這個弟弟,澹台驁氣成這樣的,放眼整個天京城,也就隻有古羽了。


    “怎麽,古羽又……”青年有些無奈道:“他就是這個樣子,自然會有人收拾他的。”


    “二哥,你是叫我忍嗎?我能忍嗎?”澹台驁冷笑,眉間閃過一絲陰毒的光芒:“古羽我是打不過,難道古凡也可以隨便欺負到我的頭上嗎?那個小雜種不知死活,居然敢挑戰我們澹台家!古羽護得了他一時,護不了他一世。等他一走,我們就找上古凡,把今日受的折辱,百倍奉還給他弟弟!”


    那青年陡然沉默,沉思的樣子,突然抬起頭問道:“古凡主動跟你約鬥?你確定?”


    “對,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澹台驁想到古凡說話的語氣就覺得剛才被古凡抽了一巴掌的半邊臉越發火辣辣地疼了起來。“而且說得跟真的一樣。”


    青年也不多說,拉了澹台驁一把道:“你跟我來……”


    “陰溝裏翻船,怎麽可能?”澹台驁在一間臥室對著青年說道:“二哥,你要知道,古凡到現在連中天級都沒入啊……我馬上都要羨天級了,這個東西還是不必了吧……”說著澹台驁就要把手裏的一枚物件還給青年。


    此時澹台驁手中拿著的是一塊拇指大小的丹青色玉璞,上麵繁複地雕刻著什麽。如果此時有人認得,那一定會驚叫出來,這竟然是一顆丹青瓔珞。


    武道一途,一步一個腳印,實打實來不得半點虛假。但天地造化之玄奇,並不是人力所能知。這丹青瓔珞就是武道修練的聖品。修練的時侯,將這玉璞帶在身上,就能數倍的提升修練速度。境界越高,提升的倍數越高。


    以澹台驁中天級的修為,這種東西帶在身上。修練一天,抵得上普通人四、五天,端的是一件逆天寶貝。這種極為稀罕,據說整個北鬥王朝隻有不過百枚,都是天地之初凝聚下來的。


    外人隻道是澹台家族門第為重,自視甚高,哪裏知道這五百年來的積累與其他草根世家的巨大差距。不是這樣,澹台家族也不會曆經五百年風雨都巋然不倒了。


    “驁,小心駛得萬年船,古凡若是得了古羽的指點,實力半個月跨入中天境足矣。你還是憑借這顆丹青瓔珞,趕快晉升羨天級吧。”青年語重心長道:“就算是你和他有實力差距,贏得也好輕鬆一點……”最後他若有深意地看了澹台驁一眼,補充道:“最近飛燕那裏也可以少去幾次了,唿延家已經對你的人品有意見了。”


    澹台驁頭皮一麻,知道自己二哥說的是,家裏安排的跟唿延家三女唿延倩兒的親事,提到這裏便支支吾吾應了一聲,借口要練功,先開溜走了。


    澹台驁關上門,房間裏又再次化成了陰暗。青年看著銅鏡裏的自己說道:“果然,古家出了奇怪的事情,看來,這一切終於要真正開始了。”他歎息一聲道:“驁,我也隻是不想你再跟前世一樣死得那麽早啊!”


    這個青年正是傾天侯次子,澹台驁的兄長,澹台桀。在古凡有些殘破的記憶裏,他是二十歲的羨天級武者。


    西大街,古羽信馬由韁在古凡麵前走著,古凡則被兩名侍衛簇擁著在後麵走著,當四人走到一處僻靜的拐角時,古凡正與身邊的侍衛說著話,隻覺得一陣大風挾著沙石竟然平地掀起,三人幾乎是同時揚起袖子擋住眼睛。古凡隻聽見前麵古羽的馬發出一聲驚恐的鳴叫,大風卷過之後,放下袖子,麵前的古羽已經不知去向。


    古凡走到古羽的馬前,伸出探了探發現馬鞍還是熱著的,不禁皺起了眉頭。


    天京城是天子腳下,邪魔妖道不敢肆意妄為,世家高手出手也會顧忌古家的勢力,那麽以古羽更天級的實力,應該沒有人會動他的主意才對……兩名侍衛急忙跟了上來,古凡看了看兩人問道:“你們剛才有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兩名侍衛隻是受古羽之命保護古凡,誰知道古羽竟然失蹤了,不禁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看到古凡焦急的表情,不禁勸解道:“羽少爺的實力很強,估計是剛才看到了什麽,又抱打不平了,晚上應該就會迴來的吧。”


    古凡思量了一下,覺得也有可能,古羽倒確實是那種”路見不平一聲吼”的一根筋,於是對兩名侍衛說道:“你們先在附近找一找,問問過路的人有沒有看到,實在找不到就迴府吧。”


    “遵命!”兩名侍衛急忙點頭,畢恭畢敬地迴答道。


    待到古凡與兩名侍衛在附近搜索了一番,走遠了,隻見虛空之中,一個人影飛落下來,正踩在一棟樓的屋頂上。那人身上穿著一件殘破不堪的銀白色輕甲,上麵滿是血跡,仿佛是經曆了一場慘烈無比的大戰。他帶著蒙麵的頭盔,鐵甲遮住鼻梁以下的部分。


    他雙手橫抱著一具軀體,那赫然是身穿青色勁裝的古羽,他的眼睛空洞無神,瞳孔擴散開來,顯然已經死去了,但是在死前極度的恐懼卻將臨死前的畫麵深深地飲進了瞳孔裏。


    那鎧甲戰士看了一眼懷中的古羽,緩緩地伸出左手,將他的雙眼用手闔了起來,歎息一聲說道:“我用星力直接刺入你的腦中,是最沒有痛苦的死法……為了防止家族覆滅的命運,這是我們為了逆天改命,必須付出的犧牲……對不起了!”


    話音剛落,一團璀璨的光芒如耀眼的星光升起,包裹住了古羽的身體,虛空中發出一聲輕輕的的“哢”,那具身體在光芒中迅速分解,化為了無數細小的顆粒,四散在了空氣之中。


    那名鎧甲戰士目送著那一團星光逐漸上升,隨風消散,隨後望向平原侯府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握緊雙拳,低聲說道:“還有六年的時間,隻有靠我自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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