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寇投向大元,這在大夏高層的眼中幾乎是明牌。


    可在真正看見這些艦船上的火炮時,周瑜才意識到了其中的嚴重性。


    倭寇遠離中原,根本沒有製造火炮的技術,不然之前快速拿下高句麗後,隻要用火炮配合著守城,便是夏軍更加勇猛,素質更高,想要將倭寇趕出高句麗,也得付出不小代價。


    在這一刻,周瑜心中對能否覆滅倭國,再沒有此前的樂觀。


    “告訴趙大人,準備突進,不能跟倭寇在海中糾纏。”


    “是。”


    徐盛匆匆離去。


    另一艘樓船上,趙雲很快得到命令。


    他的神情凝重幾分,看向左右。


    “讓兄弟們小心行事,聽從水師的命令,誰敢魯莽,軍法處置!”


    趙雲始終深信一件事。


    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他帶來的這兩萬多精銳,在陸戰中自然是一個頂幾個的精銳,這優勢對海戰無用,若是貿然行事,幹擾了水師官軍,反而會引發嚴重後果。


    距離趙雲不遠處,山田大綱和山田勇太父子看著海麵上懸掛倭國旗幟的艦船,滿臉驚愕。


    他們沒想到,在自己離開倭國的時間裏,倭國竟能組建出這麽厲害的水師船隊。


    “勇太,你覺得夏軍能勝嗎?”


    山田大綱開始後悔起自己的決定。


    早知道倭國的變化如此之大,他就不該投靠。


    山田家族沒落了,可還有不少支係在其他大名的庇護下苟延殘喘,沒有被山田家連累。


    這顯然是將軍豐臣秀吉網開一麵。


    可眼下他們二度投靠大夏,還是父子一同投靠。


    大夏敗了可以退走,他們卻走不了,不光是他們山田主家走不了,那些支係也會被一一清算,這是滅族危機!


    山田勇太也有些失神。


    不過,他卻沒有如父親一般惶恐。


    “父親放心,豐臣秀吉雖有火炮,可大夏的軍隊更強,隻要大夏能突破防線,敗者必定是豐臣秀吉!”


    山田勇太堅定道。


    山田大綱沒想到兒子會這麽說,心中惶恐消去許多,反而驚訝道。


    “你就這般確定?”


    山田勇太毫不猶豫點頭。


    “父親,大夏的強大遠超你的想象,你隨後看著吧。”


    說這話時,山田勇太想起了自己被俘後這一年的經曆。


    他當初投降,是因為自身難保,後來則是野心膨脹,想要在大夏攻克倭國後,憑借著自己最先被俘的天然優勢,帶領家族崛起於倭國。


    後續大夏在大隋的連番背刺和大元幾次動作下,未能發動對倭國的反擊,雙方交界一直維持在漢江。


    這自然令山田勇太失望。


    他一個俘虜,沒有任何話語權,隻能以俘虜的身份,不斷跟著嶽飛直係大軍不斷漂泊。


    這段漂泊經曆中,山田勇太見證了夏軍的強大。


    這裏的軍人也有隊伍與隊伍的分別,卻不像倭國大名手下的軍隊一般,一聯合就互相牽製,蛇鼠一窩。


    兩支隊伍的配合,往往能打出1+1大於2的作用。


    更不用說,這裏的士兵不是為了什麽武士身份而戰,不是被大名裹挾著進行戰鬥。


    這裏的士兵是發自內心為本國而戰,從而變成精銳,甚至變成悍不畏死的死士。


    山田勇太有時不理解,不過這不影響他產生敬畏之心。


    哪怕看見倭國出動了這麽多帶著火炮的戰船,山田勇太仍舊不覺得倭國會贏,豐臣秀吉會贏。


    隻要渡過這片海,便是大夏真正的主場!


    雙方艦船越來越近。


    大夏一方,有半數船隻放慢速度,或生存在其餘船隻的庇護下,或分散開去,遠遠洄遊。


    這些都是純粹的運兵船隻,船上別說火炮,便是連弓手都沒有多少,陸戰士兵更不擅長接舷戰,全都退出了正麵戰場。


    倭國一方,明顯不想放過這機會。


    可不等他們追擊,夏軍就憑借數量優勢,輕鬆攔在前方。


    “戰鼓!”


    周瑜所在的樓船很大,並不適合海戰,更適合河戰。


    事實上這是周瑜用兵的方式。


    他從統領水師起,為了鼓舞官兵,特意造了這麽一艘十分拉風的船,為的就是當靶子。


    他曾對麾下水師說:一旦開戰,無需管顧我的死活,隻要對麵將矛頭對向我的同時,你們能夠將對麵打垮,我便是安全的。


    正因這種行事風格,周瑜才在不依靠年紀的情況下,獲得了全體水師官兵的擁護。


    否則黃蓋退位之後,那些被他壓著的水師老將,又怎會跟著黃蓋一起退下去。


    還不是心知年齡和統帥能力都比不上周瑜,不願留在水師丟臉嗎。


    咚咚咚!


    巨大的擂鼓聲響徹在海麵上,周瑜站上船首,抽出腰間佩劍直指前方。


    “開炮!”


    伴隨著他的喊話,特意裝在樓船船首的一門主炮轟然響起。


    幾乎有臉盆大的炮彈威力很大,準心卻較差,擦著一艘倭寇轉船的邊飛過,炸出近十米高的水花,可謂傷害性不大,仇恨值當場拉滿。


    這一刻,便是倭寇再蠢,也明白這笨拙樓船,必定是夏軍主帥的座駕。


    “喲西!那是夏軍的主帥,打碎它,殺了他!”


    身為德川家康的心腹,小夜三次郎眼睛都紅了,拔出倭刀激動前指。


    “誰能打沉那艘船,我送他一片封地!”


    伴隨著小夜三次郎的承諾傳開,倭國各艘戰船上的倭寇全都狂熱起來。


    轟轟轟!


    十餘米長的倭寇戰船紛紛調轉船頭,以船腹和船舷上的火炮進行轟擊,雙方交戰迅速拉開。


    夏軍一方,隻八九艘船上滿載火炮,其餘十餘艘穿上有一兩門火炮,火力明顯比不過倭寇。


    好在倭寇已然認定了一件事,那邊是擒賊先擒王。


    一時間,身為周瑜座駕的樓船雖千瘡百孔,其餘夏軍艦船卻沒有受到太多攻擊。


    趙雲身在的樓船並不起眼。


    他手中握著一杆長槍,站在戰船上,眺望側麵在轟擊下震動的樓船。


    看著這一幕,趙雲要說不佩服那是假的,不過他更明白,這是周瑜自身的選擇。


    “追上那艘船。”


    槍擊一指數十米外倭寇一艘戰船,趙雲轉身進了船艙,站在暗中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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