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但王爺安危不是兒戲,若是王爺遭遇不測,我有何顏麵……”阿爾及聲音沙啞,這位蒙王帳下第一猛將,已然亂了方寸。


    “我都知道。”


    莫鐵金深知,想要殺出大隋,非得倚仗阿爾及的武力做輔助,立刻打斷了他後麵的話。


    “但我軍不過三萬人,想要衝破隋軍邊防何其困難,唯有聯合阿合馬,才有把握帶大批人馬殺出去,否則就咱們這點人,就是殺出去,又能對局勢有多大影響?”


    阿爾及沉默下來。


    二人等待片刻,又有人來報,言道阿合馬已經到了郡守府外。


    “你在這等著,我去迎接。”


    莫鐵金深知,自己出現定然會遭到侮辱,這時候卻也管不了這麽多,起身就要出門,走了兩步卻發現阿爾及跟在身後。


    “我跟你同去!”


    阿爾及補充了一句:“省得阿合馬羞辱你。”


    莫鐵金深深看了他一眼。


    “也好。”


    二人出了郡守府,隻看見阿合馬端坐馬上,神情桀驁。


    當看見阿爾及,他眼中的不屑才收斂一些,下馬來到前者身前。


    “阿爾及,你找我來做什麽,我還以為你們攻不下這象郡,要我出手幫忙呢。”


    “咱們進去說吧。”


    莫鐵金在一旁提議。


    可阿合馬先前無視他,此刻更是怒斥出聲。


    “哪兒來的三等人,這裏有你說話的份?!”


    莫鐵金心中閃過一絲陰霾,被他強壓了下去,順便扯動阿爾及的手臂,將他的怒氣也壓下來,他用一種近乎唾麵自幹的方式看著阿合馬,笑容中甚至有些討好意味。


    “我得到後方傳信,夏朝出手了,此刻正兩麵夾攻蒙王,咱們若是不能突圍出去,恐怕後路就被大隋斷去了。”


    “什麽!”


    阿合馬兩眼一瞪。


    “這等事你可不能信口胡說!否則就是有蒙王庇護,我也要扒了你的皮!”


    “若是假話,你便是摘了我的腦袋也無妨。”莫鐵金道。


    見他這副模樣,阿合馬飛快冷靜下來。


    他瞧不上莫鐵金,也瞧不上昔日宋人,但要是後路被斷了,他們就會從深入敵營數百裏的孤軍,變成孤懸海外的島礁,前者是策應,後者是找死!


    哪怕他們人再多,又不會說中原話,更沒有兵員補給,那就是無根浮萍,勢必滅亡。


    阿合馬不想死,他知道為今之計,隻有殺出大隋,可自己沒搜刮到多少戰利品,就這麽走了……


    心中想著,阿合馬望向莫鐵金。


    “想要我幫忙一起突圍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莫鐵金立刻追問。


    “你們此行獲得的戰利品,我要六成!”


    隻要拿到六成戰利品,他的功勞就比莫鐵金二人多,迴到大元後,也能有個交代。


    “你……”


    這簡直是趁火打劫,更是獅子大開口,阿爾及表情憤怒。


    “好,我答應你。”


    莫鐵金立刻迴答,堵死了阿爾及的後路。


    後者難以置信轉頭,似乎想不到莫鐵金會答應這種無理條件。


    “哈哈哈,好,識趣!”


    阿合馬眼中輕蔑更盛,兀自上馬,對著站在原地的兩人道:“我的大軍已經帶來,就在城外休息,何時走你們知會一聲便是。”


    莫鐵金賠著笑臉送他離開。


    直至阿合馬消失,阿爾及終於忍不住了。


    他看向這個讓自己信賴的夥伴,眼中帶著濃重的困惑,不解,以及恨鐵不成鋼。


    “你知不知道,他之所以輕視你,就是因為你沒有血性?”


    阿爾及說了狠話。


    “我知道。”莫鐵金收斂了臉上笑容,恢複成冷硬模樣:“就是他不想要戰利品,我也會讓下麵人把搶來的銀錢銅錢通通扔掉,隻留金子和糧食離去。”


    “那些東西,我們帶不走,也不能帶走,否則就要留在這片土地上。”


    阿爾及的腦子似乎轉過彎來。


    這時,莫鐵金最後道:“貪婪,會讓人喪命,讓國家滅亡。”


    他轉身迴了郡守府中,開始調派人手。


    阿爾及張張嘴,到底沒有說出什麽,隻是看向莫鐵金的眼中,帶上了往日不曾有的信服。


    ……


    次日卯時,五萬多元軍騎士在象郡城外集結。


    兩個隊伍相差不大,唯一的差距是,莫鐵金一方的騎士眼中,在望向另一邊袍澤時,都會帶上些仇恨,搶奪戰利品,那就是搶奪命根子,不少人元軍還指望帶著搶來的東西迴去多買些羊羔,讓自己的家更好過些。


    可以說,要不是阿爾及彈壓,兩軍沒等出發就得在象郡外打上一場。


    相比之下,阿合馬麾下隊伍大包小包,一些人背包裝不下了,身上還穿金戴銀,得到一筆天降橫財的他們,恨不得把牙笑掉。


    “你走左邊,我走右邊,相聚不要超過三裏。”


    莫鐵金騎馬來到阿合馬身側,開口道。


    “好!”


    阿合馬毫不猶豫迴答,因為對方昨天的識趣,他的心情很好,就連那一抹輕視也隨之減弱了很多。


    元軍浩蕩出發,準備殺出大隋。


    ……


    三日後,易城外。


    劉基帶著一車車投石機零件,趕到了將易城團團包圍的軍營之中,看見他,霍去病很高興,詢問來意後,立刻命人去尋楊林和韓擒虎。


    二人攻城不下,有些上火,看見劉基出現,心中浮現一絲不妙來。


    “二位,這是我朝的吏部侍郎,劉伯溫劉大人,此前擔任過易城主官。”


    李燁很講信用,在劉基從易城迴去後,即便易城失守,他還是準備將吏部交予劉基,正如海瑞入主前的刑部一般,李燁也是讓劉基先做了侍郎,在頭上沒尚書的情況下,侍郎幾可同尚書無二。


    “侯爺這是什麽意思?”


    韓擒虎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察覺到些許不對。


    “我看兩位攻城不下,便寫信迴了京中,我家陛下很生氣。”


    霍去病咧嘴一笑,指向劉基。


    “所以,我給二位兩個選擇,你們攻不下城池,就不要再葬送將士性命,將易城交給我來攻。要麽,接下來就接受劉大人的指揮,功勞仍舊是你們的,我絕不會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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