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西境,自隋朝大地匯聚而來的八十萬軍,分做三個大型方陣,行守在山脈之間。


    隋靠山王楊林,大將軍韓擒虎,大將來護兒,分別值守三方。


    人無聲馬嘶鳴。


    站在最前列的將領們,除了靠山王楊林之外,其餘人都忍不住吞起口水。


    大元啊,那是整個天下的無冕之王。


    自滅宋以來,從無敗績,雖然說再無滅國之舉,但光是平定國力強盛的突厥,讓突厥可汗再不敢自稱草原王,就可見其彪悍。


    而如今,這個無冕之王,再次對中原帝國吹響了戰爭的號角。


    隋人無不想勝,隋人不敢言勝。


    “報!”


    一騎背上插著箭矢,狼狽而迴,滾落在靠山王楊林麵前。


    “王爺……”


    那斥候口中吐著血沫,話語也含糊不清。


    靠山王單手製止,命人將斥候帶到後方養傷。


    已經無需匯報,前方天際,一片黑雲陸行而來,滾滾黃煙席卷,大地震動,好似天傾落在近前。


    “義父,兩位元帥打旗幟讓咱們上前。”


    兩軍交戰,放狠話是必要的,韓擒虎和來護兒這對對頭,默契的將這個任務交給了領軍居中的楊林。


    “那便上前。”


    楊林駕馬前行,隨口製止了想要同行的羅方。


    “祥兒跟我同行就是,若是敵軍使詐,也不至於亂了陣腳。”


    大太保羅方一咬牙,隻能點頭。


    李祥跟隨著楊林,駕馬走出數百米。


    眼見著對麵也有人接近,李祥想要走在前麵,卻被楊林橫鐧攔住。


    “不必如此。”


    李祥退後,楊林在原地停下,眯眼看著前方。


    來人很年輕,楊林卻很熟悉,正是易城一戰撞見的大元蒙王蒙哥。


    當時一戰,他死了四個義子,其中更有他最喜愛的十二太保馬展,心中悲痛,隻可惜沒能將對方留下。


    “靠山王,你當初對本世子動手,沒想到有今日吧!”


    蒙哥背後跟著兩人,莫鐵金阿爾及,一文一武左右跟隨。


    “我隻恨當初沒徹底留下你。”


    楊林冷聲道。


    蒙王如何,不過是借了父輩的勢,想他靠山王隨先皇左右征戰,東擋西殺,威名也曾雄鎮一國。


    “老東西,你說什麽!”


    阿爾及兩眼含怒,伸手抽刀指向楊林。


    他可知道,此前蒙王一戰之所以傷的這麽重,都賴眼前這人。


    “別衝動。”


    蒙哥的眼神也冷了下來。


    他攔住衝動的阿爾及,開口道:“何必跟這等將死之人多說什麽。”


    大元發布的檄文不是搽屁股紙,帶百萬狼騎來東邊,也不是為了討茶水喝,雙方都知道,今日一戰不可避免,除了放狠話,再沒了任何表示。


    冷哼一聲,楊林抽身而走。


    蒙哥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掉轉馬頭。


    “鐵金,這老東西好像不是外強中幹之輩,你說,他有沒有可能藏著什麽後手?”


    莫鐵金跟在一側,落後半個馬頭,聞言思索道。


    “王爺,大秦奄奄一息,大漢騰不出手,大夏遠在天邊,調動大批兵馬不可能悄無聲息,咱們應該戒備的是大唐,但大唐被西王庭突利叩邊,應是沒有空隙。”


    “或是大隋認為隻要擊退咱們,就能保住自身了吧。”


    蒙哥聽完暗自點頭。


    這也是他的想法。


    “王爺不必擔心,反正先行衝鋒的是東突厥,就算隋朝有什麽陰謀,也必定顯露於此。”莫鐵金笑道。


    “不錯!”


    蒙哥聞言也是一陣大小。


    眨眼間,迴到軍前,蒙哥騎馬走向位列在一種大元將領中的突厥東王庭可汗,頡利可汗。


    此前他派人去請,卻被對方繞話避過,本以為有多硬氣,結果自己率領百萬大軍剛到王庭地界,就早早來迎接,徒惹人發笑。


    “可汗,眼下敵軍在前,你不妨命突厥勇士衝鋒一次,隻要能衝垮敵陣,在下定為你記頭功!”


    蒙哥笑得很輕鬆。


    頡利可汗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此次他跟隨,隻召來十萬軍附翼,其中近半還是他自己部落的人,可見威望已經岌岌可危。


    他當然知道自己是被當作炮灰用的,可到底不甘心。


    “蒙王,我軍多是草原健兒,射的一手好箭,卻不擅近戰廝殺,此事隻怕……“


    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響起一聲嗬斥。


    “讓你帶人衝就衝,哪兒來那麽多廢話,信不信用軍法處置你!“


    阿爾及是個暴脾氣,不顧對方身份破口大罵,一副將堂堂突厥可汗當成收下士卒訓斥的模樣。


    頡利可汗臉色難看,想要大罵迴去,話到嘴邊卻如何也出不來。


    “可汗大人,我軍第一次衝鋒,大隋必定不敢輕易接觸,此戰過後,不論輸贏,屆時多少戰利品,都由可汗拿五成!“


    莫鐵金在旁邊唱著紅臉,一副為頡利著想的模樣。


    頡利可汗嘴角抽搐。


    五成戰利品?隻怕連根毛都見不著!


    可來都來了,他又能怎麽辦,最後還是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眨眼間,十萬突厥騎兵,快出殺出營地,朝著前方衝殺而去,行過半路,便自行分成兩股,各自搭弓射箭,箭矢如雨,隔著百餘步就射了出去,沒等射到隋軍,就互相碰撞著摔落一地。


    “廢物!“


    蒙哥心中大罵,扭臉看向一臉尷尬地頡利可汗。


    “蒙王,這可不是我教他們的,隻是我突厥勇士常年都是這麽打仗的。“


    頡利可汗道。


    事情到這步,蒙王還能如何,總不能真的臨陣斬掉盟友祭旗,這可不是他手下,其他時候,甚至有個正經借口也就算了。


    但現在被那麽多大元將領看著,他不敢下手,擔心落得個擅殺盟友的罪名。


    “阿爾及,你帶人殺上去!“


    “是!“


    阿爾及應了一聲,臨走仍是對頡利可汗嘲諷一笑,這才抽刀離去。


    “可汗見諒,此人就是莽夫罷了,沒有多少心眼。“


    莫鐵金在旁邊解釋。


    蒙哥看了一眼臉色越發陰沉的頡利可汗,心中得意,繼續眺望戰場。


    說到底,他再看不起大隋,也隻是言語輕視,跨數千裏而征伐,稍有差池就能讓他有來無迴,由不得他不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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