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宗。


    李燁聽過太多次了,當然,更多是在別人口中聽見的,那是他的倒黴蛋父親,中興帝王,卻栽在了慈禧的手中。


    關於宣宗是否徒有其表,李燁並不懷疑。


    一個昏庸帝王,能獲得朱棣這等人的甘心輔佐?能讓趙匡胤董卓這些人俯首?能被龐統等人信任?


    隻能說,這人太重情義,沒對枕邊人設防,哪怕事後發覺,也已經晚了。


    場麵一時陷入沉默,直至一聲低唿,才將眾人喚醒,李燁循聲望去,看見了被押在後方的蘇尼,開口問道。


    “這位就是頡利可汗的兒子?”


    “是!”


    朱棣迴過神來,鄭重點頭。


    “據人所說,他是下一任可汗!”


    李燁眼睛微眯,看著蘇尼那張蒼白無比的麵龐,心中思索著如何讓他發揮最大價值。


    朱棣觀察著,猜到李燁心中所想,苦笑道。


    “陛下,此人是被頡利可汗丟棄在戰場上的,隻怕難堪大用,也無法威脅頡利可汗。”


    李燁心中為頡利可汗的狠辣咋舌,這可是親兒子,說扔就給扔了?當然,更多的還是惋惜。


    “既然如此,押送天牢,之後用來祭旗吧。”


    “是。”


    攙扶著蘇尼的兩名士卒一臉振奮,高聲應和。


    “等等,天子,我還有用,還有用啊!”


    蘇尼昏昏沉沉,聽見這話猛然驚醒,立刻跪下。


    “哦?”


    “你有什麽用?”


    李燁停下準備帶著朱棣離開的腳步,扭身看著蘇尼。


    “我對大夏有功,此前……”


    “但你率人犯邊,功不可抵過,更何況,那隻是你們突厥的內鬥罷了,何來臉麵同朕邀功?”


    “還是說點實際的吧。”


    “我能,我能……”


    蘇尼頭頂上滿是冷汗。


    父親將他放棄,最大的靠山舅舅也慘死在戰場上,現在的他,跟孤家寡人沒什麽區別。


    他在思索,李燁卻已經不願意等待了。


    “朕不會放過突厥,你就算有用又如何?哪怕沒有你,朕堂堂正正也能滅了突厥!”


    李燁震聲說完,臉上重新恢複笑容。


    “王叔,這邊走。”


    “好。”


    朱棣臉上笑著,跟上了李燁的腳步。


    蘇尼還在哀嚎和求饒,但他的聲音很快被打斷了。


    兩名士卒將他踹倒在地,吐了口口水。


    “呸,還想欺瞞皇上,讓我大夏養你?什麽玩意兒!”


    將蘇尼打了一頓後,兩名士卒拖著他快步離去。


    他的命運已經注定,李燁也懶得關注,


    ……


    後宮一處亭中,李燁帶著朱棣坐下。


    這裏早有宮女太監送來吃食,盡是瓜果點心。


    “王叔請用。”


    朱棣也不客氣,抓起一枚酥餅咬了半口,隻覺唇齒留香。


    他也不是沒吃過好東西,但這酥餅就是燕王府中的廚子,味道恐怕也不及此物。


    連著吃了兩塊,朱棣咂摸著迴味。


    “陛下,此物是宮中禦廚所做?能否將這禦廚賞給我?”


    朱棣這話,有些無厘頭,甚至有些犯上的意味。


    但他不得不做。


    他本就是戍邊大將,大夏王爺,此次又立了這麽大的功勞,縱然是李燁,也不能不給賞賜,可他早已官至極品,升無可升,總不能自削爵位再來一次吧?


    主動討要一個廚子,能緩了李燁的尷尬。


    “這……”


    李燁卻是苦笑。


    朱棣心中咯噔一下。


    這別是皇後做的吧?!


    “贖臣冒昧!”


    朱棣趕忙補救。


    “不是。”


    李燁擺擺手,指著桌上剩下的酥餅。


    “此物並非宮中之物,而是宮外購置的,朕雖有萬裏山河,卻也不能強壓百姓,如若燕王有幸,或可去城中尋人,說不定這位大廚會跟你走。”


    朱棣鬆了口氣。


    他本想說,宮外之物怎能跟宮中相比。


    可想到京城景象,朱棣識趣閉上了嘴。


    繁華不夜城這般盛景都出現了,宮外有高人,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迴過頭來繼續寒暄。


    接近分別,朱棣還是忍不住問起戰事。


    “不論是國內城,還是易城,都已陷入鏖戰,不過城中駐守的,都是朕信任的人,既然他們未曾遞信求援,朕便選擇相信。”


    “燕王若是不急,可在府中留上兩日,多逛逛京城也是樂事。”


    朱棣還能說什麽,隻能同意。


    就這麽的,燕王留在京中,暫時頂替了前往西南的諸葛亮的位置,處理兵部軍事,他雖無尚書銜職,卻無任何一名將軍反對,隻因燕王戰功卓著,戰績彪悍,無人敢壓他一頭。


    至於李燁……李燁對他無比放心。


    說句實在的,若是朱棣想反,當初便不會跟姚廣孝鬧掰。


    ……


    國內城。


    大旗招展,血色和黑煙彌漫在整個戰場上。


    大軍如螻蟻附大象,密密麻麻朝著國內城殺去,喊殺聲慘叫聲伴殘陽如血,分外鐵血,好似地獄般。


    咚咚咚……


    隨著鳴金,尚未殺上城頭的隋軍,又如潮水般退去,湧向己方大營。


    城頭上,殘破的嶽字旗重新立起,又廝殺過一日的夏軍帶著疲憊,直接癱軟在牆上,那些最後一波上城牆,力氣足夠的,開始翻看屍體,將己方重傷的傷員,重新運下城頭,交給城中的高句麗百姓照料。


    嶽飛一身血甲站在城頭,他張開雙臂讓親衛卸甲,目光卻左右掃過城頭上的夏軍。


    “將軍,這麽練兵,是不是太過殘酷了?”


    嶽飛身邊,站著一名老者,額頭微凸,頭發花白,整體形象宛如南極仙翁。


    跟嶽飛眼中的讚賞不同,他眼中帶著憐憫。


    沉默許久,嶽飛堅聲道:“參軍那一日起,他們就應該坐好死在戰場上的準備,當然,本帥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唉……”


    “華老先生若是有時間和精力,不妨前往城中,多救助些重傷將士!”


    “好吧。”


    華佗再歎一聲。


    “將軍保重。”


    血甲脫去,嶽飛一身玄黑長衣,矗立原地眺望隋軍大營。


    “頂多還有五日,目標就完成了……”


    他喃喃道。


    隋軍此來數十萬之中,國內城中卻隻有十萬人,接連鏖戰十數日,隻怕能剩五六萬兵丁,就算不錯了。


    嶽飛也曾想過求援。


    但隨著神醫華佗冒險進城,他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想要練出一支能夠讓大元聞風喪膽的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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