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大軍跋涉,那可不是小股部隊轉移陣地,輕輕鬆鬆就能轉進數百裏。


    人數一旦過十萬,轉移時間至少以旬記。


    頡利可汗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麽,竟敢欺騙我嗎!”


    頡利可汗臉色一沉。


    趕來匯報的人本就驚慌,聽見這話更是整個人都麻了,直接跪在地上。


    “可汗,小人哪敢騙您啊,不信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


    蘇尼趕忙攔住父親的馬鞭。


    “父汗,咱們還是親自去看看吧,這聲音不像是小股人馬的聲響。”


    “好!”


    頡利可汗臉色難看,騎馬繞過跪在地上的騎士,朝著營地前端奔去。


    片刻,頡利父子來到營地前端。


    “竟,竟然是真的?”


    頡利看著遠方黑壓壓一片行進的夏軍,以及兩側不斷包圍的黑線,臉色難看無比。


    “快,快將所有人叫起來,開始集合!”


    他看不清夏軍有多少人,多少馬,但光看眼前的夏軍,人數不會比他和突利帶領的近五十萬軍少多少。


    “該死的,夏軍怎麽會來這麽快,他們怎麽可能有這麽多馬……”


    頡利可汗低語。


    他和突利之所以能帶來這麽多人征討酒泉關,是因為草原軍隊自帶馬匹,偌大突厥能夠養得起,但大夏又是憑什麽?


    他心中忽得一震,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冷汗冒出。


    如果這些夏軍,不是乘馬而來,那麽就是早在酒泉城後埋伏。


    他落入了夏軍的陷阱!


    “父汗莫慌,咱們人這麽多,未嚐不能跟夏軍一戰!”


    眼見著頡利可汗逐漸慌了,蘇尼趕忙安慰,心中卻忍不住歎息。


    他那個英明善戰的父汗,終究是被權利腐蝕了心智,已經開始學會懼怕,不敢跟敵人硬碰硬了。


    唿……


    頡利可汗長出一口氣,勉強冷靜下來。


    他也發現自己起了怯懦之心,需要放權,當即道。


    “好,蘇尼,你去跟你加爾舅舅商量,此戰我便不參與了,讓你加爾舅舅全權代理,你學著些。”


    蘇尼知道,自己那些兄長都是廢物,他又有加爾和骨力裴羅兩大族姓支持,汗位必定是他的,可當聽見頡利放權,還是忍不住泛起喜意。


    “好!”


    蘇尼策馬離去。


    突厥大軍逐漸匯聚,突厥中線,突利、加爾、蘇尼等人匯聚一處。


    “你父親呢?”


    突利沒看見頡利可汗,眉頭微皺。


    “父親他讓我和加爾舅舅全權負責!”


    蘇尼笑道。


    突利心中咯噔一下,眼睛微眯,目光在蘇尼身上打轉。


    “突利,夏軍準備進攻,刻不容緩,這種時候還是專心應付戰事吧。”


    加爾下馬,攔在蘇尼麵前,同突利對視。


    後者點頭,他對蘇尼仇恨,但也知道此戰的重要性,不再針對蘇尼。


    “此戰,你打算怎麽打?”


    突利問。


    “自然是分兵突圍,環繞射殺!”


    突厥甲胄稍次,大多部族的勇士穿的都是皮甲或棉甲,跟現在統配輕甲的夏軍不能比,近戰廝殺就是被屠宰的份。


    “正麵廝殺嗎?”


    突利目光看向兩側。


    那代表夏軍騎兵的黑線,已經包圍近半。


    “也好,這麽點地方的確施展不開。”


    “那便各自作戰吧!”


    敲定戰爭方式,突利和加爾各自領兵離去。


    “稍等你別離開,就跟在我身側,防止出現意外!”


    加爾板著臉對蘇尼道。


    蘇尼心中有些不喜,可看著遠方的夏軍,還是按耐住性子。


    “放心吧加爾舅舅,我知道輕重。”


    眨眼之間,數十萬突厥大軍上馬持弓,在各自首領的帶領下,朝著四麵八方擴散而去,宛如逃離誓死突圍的羚羊。


    大夏一方,霍去病帶領著他最擅長騎兵,正領著一側十餘萬騎兵劃出包圍圈。


    眼見突厥四散,他臉上浮現冷意。


    “哼!困獸猶鬥,但不過是掙紮片刻而已!”


    “大虎!”


    “末將在!”


    “你帶幾萬兄弟入場,跟這幫突厥狗玩玩,不要讓他們輕易撕開陣線,等待燕王帶領的步卒前壓!”


    “是!”


    大虎領命而去。


    很快,數萬騎兵跟在大虎身後,脫離包圍陣線,朝著中央傾軋而去。


    一般情況下,剿滅騎兵分外麻煩,為了減少傷亡,都會圍三缺一,甚至放出更多缺口,防止對方發瘋衝陣。


    但這次不同。


    不論是霍去病還是朱棣,都打算將這數十萬突厥留下,全殲,從未想過放跑他們。


    “殺!”


    衝殺之中,大虎很快看清對麵殺向自己的突厥。


    他咧嘴一笑,滿嘴白牙,卻好似牙縫裏沾著血絲的惡獸,猙獰而恐怖。


    “殺!”


    大虎一聲怒喝,鐵槍朝著前方鑿去。


    噗嗤……


    對麵突厥躲閃不急,人直接被鐵槍帶起,在半空中就已經橫死。


    一連穿透兩人,鮮血順著鐵槍滾落,大虎發力一甩,將屍體仍在地上。


    他左右看看,自己帶著的這幾萬人,已經跟這一部突厥混戰在一處,雙方刀光槍影,殺得遍地染血,有慘叫與喊殺糾纏連綿不斷,隻如修羅地獄,令人心生膽寒。


    大虎並不害怕,反而起了兇性,拎著鐵槍左衝右突,殺得人馬皆浴血,一大一小兩雙眼兩眼通紅,遍布血絲,好似要瞪裂。


    “果真是一員猛將!”


    步卒握著長槍大盾,早已經越過酒泉城,朱棣騎馬前行,手中千裏鏡對向大虎,口中讚道。


    “張輔!”


    “末將在!”


    “距離已經差不多了,你帶前陣上前,絞殺突厥!”


    “是!”


    不論是突利,還是頡利可汗,突厥大將加爾,都判斷錯了。


    夏軍的人數,並非與他們差不多,而是兩倍於他們!


    夏軍百萬雄兵,皆陣列於此,勢要與突厥決斷生死,隻是因為陣列密集,正麵看給人一種人沒有那麽多的錯覺。


    這種陣勢的壞處是,如果兵員素質不足,臨戰懼怕,很容易引起踩踏,自亂陣腳,甚至導致大潰敗,可一旦兵員素質夠強,便能頃刻間撒開,遍地開花,光憑人數就能嚇死敵人。


    隨著夏軍步卒散開隊列,突利等人發現了不對勁。


    方才密密麻麻的夏軍,此刻竟還是密密麻麻,令人膽寒。


    “不好,夏軍人數遠超我等!”


    突利驚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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