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端一戰,死傷加失蹤,突厥減員近十萬。


    損失很慘重,但頡利可汗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沒有吃過夏軍的虧,一直認為是夏軍太過奸詐,自己這邊有人出賣了消息,突利這根攪屎棍……等各種原因。


    但隨著加爾帶著傷勢迴返,他知道自己莽撞了,夏軍的戰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


    “大汗,帳外有人求見。”


    侍衛道。


    “不見!”


    頡利很惱火,哪兒有心思去跟那些首領虛與委蛇。


    “大汗,來人是阿依木,應是奉突利命令而來。”


    “突利?”


    頡利可汗眼睛一眯。


    猶豫過後,他道:“讓他進來吧。”


    阿依木來到頡利可汗麵前,不苟言笑,十分恭敬施禮。


    “突利讓你來做什麽?”


    不等阿依木說話,頡利毫不客氣問道。


    “大汗,我家大人想要同您會麵,商討如何攻克鷹嘴峽。”


    “攻克鷹嘴峽?”


    頡利可汗氣笑了。


    “連鷹嘴峽都還沒進去,我們就損失了十多萬人,士氣低靡,他竟還想著攻打大夏嗎?”


    “跟著大元混了那麽久,我看他突利,已經把自己當做大元人了吧!蒙哥說兩句話,他就要帶著勇士替對方去死?”


    頡利可汗嘲諷道。


    他是一個很理智的人,連酒泉關都沒突入,他們就損失了這麽多人,而且後續還沒有增援,哪怕突破了鷹嘴峽又如何?真的能在大夏的地盤上,跟對方掰腕子?


    他已經生出退意。


    阿依木也看出這點,心中歎息。


    “可汗,你覺得,咱們能走嗎?”


    “你什麽意思?”


    頡利可汗警醒道,一雙眼睛如狼鋒利盯著阿依木,好似想刺穿他的心,挖出對方心中所想。


    “可汗,你別忘了,我們是借道而來。”


    阿依木點道。


    頡利可汗心中一沉。


    “他在哪?”


    他坐不住了,打算直麵突利,看看對方是不是跟大元達成了什麽協議。


    大軍雖然還有五十萬,可其中一半是突利的直屬,那些人不會效忠他,嚴格來說,他帶出來的人,隻剩二十多萬。


    “可汗隨我來。”


    出了營帳,上了馬。


    大舅哥加爾受傷了,他沒有叫上對方,而是命人叫來骨力裴羅,跟他前去赴會。


    片刻,他來到大軍營地中間,一座剛立起來的大賬之中。


    剛走進去,頡利可汗就看見了坐在主位上的突利。


    後者看見他,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板著臉大馬金刀坐著,顯得十分霸氣。


    “突利,你打算繼續打?”


    頡利可汗開門見山,沒打算跟對方玩文字遊戲。


    “我敬愛的可汗,不繼續打,又能如何?”


    聽見詢問,突利站起身,語氣無奈。


    “你什麽意思!”


    “突利,你已經成為大元人的狗腿子了嗎!寧願犧牲部族勇士的性命,也要取悅大元?”


    頡利可汗暴怒。


    帳中除了突利,還有阿斯提,他站在突利身後,聽見這番話,毫不猶豫抽刀指向頡利可汗。


    跟著頡利可汗進入營帳的骨力裴羅,同樣抽出腰刀,神情緊張同阿斯提對視。


    “可汗,你認為咱們這些人,能出得了大元嗎?”


    “若是你我聯手,大元如何敢攔?”


    大元狼騎的實力,頡利可汗心中門清,但他還是硬氣道。


    “可汗,你知道蒙哥為何要我們攻打河套嗎?”


    “蒙哥想要易城,所以將河套讓出來……”


    頡利可汗心中一驚,察覺到什麽。


    “你的意思是,蒙哥想要的不隻是易城?!”


    突利無奈點頭。


    “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察覺到的。”


    沒建立西王庭前,他就跟大元有一腿,借助大元的威勢和暗中幫助,成為頡利可汗之下最有權威的人。


    在大元朝廷中,自然也不止有蒙哥這條線,跟不少大元貴族關係良好。


    他隻恨自己得知消息太晚!


    “蒙哥想要從大夏東北方,進攻大夏,走你當初的路?!”


    頡利可汗嗅覺敏銳,臉色微變。


    若是這樣的話,他們就變成了吸引大夏注意力的炮灰!


    蒙哥打破易城,大夏那位新帝可能有反應,但反應想來不會那麽激烈,畢竟大夏大元距離實在是太遠了,但如果在蒙哥打破了易城後,繼續往南征伐呢?


    之前還可以說,他們進攻河套,是為了在易城分一杯羹。


    事實上頡利可汗也已經散播出了這個消息,事先告訴大夏自己的目的,有效防止大夏跟自己死磕。


    但蒙哥攻破易城要是繼續征伐,那玩笑可就開大了。


    妥妥的大元突厥合謀攻夏啊!


    攻克酒泉關,很快就能抵達大夏京城!


    這不是當初匈奴的劇本嘛!


    冷汗流淌下來,頡利可汗的心涼透了。


    往日裏,他才是那個在背後下棋的人,沒想到卻被蒙哥這個小年輕套路了!


    “混賬!”


    頡利可汗罵道。


    他猛然抬頭,逼視突利。


    “我們要如何才能撤退,如何才能讓大元放行!”


    “至少,我們要攻打酒泉關。”


    這時候,突利反而淡定下來。


    剛得到一些大元貴族傳信時,他的心情也極差。


    雖說此次帶了六十萬人來,遠不是之前攻打平塗等七城的二十萬人能比。


    可平塗那是什麽地方?哪怕是商貿重鎮,難道還能跟大夏京城相提並論?


    他早就得到消息,夏軍擴軍了!


    攻打酒泉關,便是最後的底線,不論能不能打下,他都不敢占領,不敢挑動大夏的神經,害怕引來大夏的怒火。


    “今夜,我會挑出一批人爬上鷹嘴峽!”


    頡利可汗臉色陰沉難看,轉身就走。


    他不想再待下去。


    突利沒有阻攔,又坐迴大椅中。


    “你也去挑一批人,不過,今夜你不要冒險。”


    “好。”


    阿斯提離去。


    帳篷內隻剩突利一人。


    望著帳篷縫隙投進的夕陽餘輝,他突然有些後悔。


    “我的確不該成為你們的敵人。”


    不知怎麽的,他想起了曾在平塗城見過的大夏兵部尚書,心中隻有懊悔。


    當夜,善於騎馬的突厥士兵,玩起了爬山。


    各個部落找來的爬山高手,在夜幕的掩護下想要攀登鷹嘴峽,一夜摔死了至少二十人,才將第一個人送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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