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宇文成都和劉備關羽皆是目露沉思。


    唯獨張飛撓著腦袋。


    “可軍師說……”


    “軍師讓咱們迎頭痛擊突厥,讓突厥不敢肆意離去,可沒說讓咱們這區區萬餘兵將殲滅十數萬突厥主力啊。”


    陳子雲玩笑道。


    劉備總算明白,軍師點將為什麽帶上自己了。


    “三弟,不可妄言。”他喝道。


    “軍師既然讓陳將軍掛帥,一切便依陳將軍所說。”


    “是。”


    張飛悻悻道。


    萬餘軍隊藏身山坡後,陳子雲等五名將領下馬,來到山坡上。


    這山並不高,下了坡卻起伏不定,正如陳子雲所言,騎兵在此處,不光難以衝鋒,甚至連挽弓都麻煩。


    宇文成都看過之後,心中一陣佩服。


    “陳將軍,在來時,你已經想好此計?”


    “正是。”陳子雲道:“勇猛不可擋,能以壯舉慰三軍,可為將,但想成帥,便不可冒進,不可輕敵,更要腹有韜略,懂得因地製宜。”


    宇文成都心中敬仰。


    張飛心中慚愧,劉備和關羽二人,卻是若有所思。


    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地麵開始震動。


    陳子雲等人趕忙下了山坡,將身子隱藏在山間。


    隻見前方大道上,數千突厥騎兵騎馬而行。


    陳子雲粗略算了下人數,眉頭微皺。


    怎麽隻有四五千人?


    “陳將軍,來人好像不是突厥主力,而是先鋒。”劉備道。


    “的確是先鋒。”


    陳子雲感歎道:“未曾想到了這種時候,那突厥大帥還如此謹慎,不過也好,以我軍的人馬,若是麵對十餘萬突厥,恐有陷陣之禍。”


    “一旦我軍陷陣,軍師隻怕會拋卻優勢,直接跟突厥大軍正麵決戰。”


    “確實如此。”劉備深以為然。


    “四位將軍,在下不擅武藝,便留在高處發號施令,領兵衝陣之事,便拜托四位了。”


    “好說。”


    劉關張和宇文成都四人迴禮。


    山坡下,做為先鋒的塔勒看著前方山坡,總算鬆了口氣。


    這一路上,他看見了五個戰場,這些戰場無一例外,都是己方大敗,五名領兵駐防的部落首領全部被殺,首級插在戰場中央。


    塔勒不是沒打過仗。


    但那一地的屍體和血水,還是給他留下了很大的陰影。


    好在隻要穿過此處,就能看見平塗,看見平塗,距離迴到草原上,也就不遠了。


    正想著,數十步外的山坡頂上,驟然傳來鼓聲。


    咚,咚咚……


    鼓聲雷動,旌旗招展,一片人影將山坡上占滿。


    “將士們,突厥已經中了咱們的埋伏之計,殺光他們,片甲不留!”


    有人大喝道。


    “不好!”


    塔勒心知中計,立刻命令全軍後撤。


    一路走來的五個戰場,已經在他心中留下敵人陰險,從不打無準備之仗的心理陰影,要是他沒有那麽驚慌,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山坡上衝下來的,大部分是步兵,隻要己方不亂,還是能從容後撤,以箭矢還擊,下馬迎敵,更能不落下風。


    可惜,不光塔勒被五個戰場種下了陰影。


    他麾下的突厥先鋒軍,也是如此。


    一時之間,先鋒前軍調轉馬頭,試圖下山,後軍還沒上山坡,馬力未泄,仍在前進,直將中軍擠在一處,人仰馬翻,一片騷亂。


    劉備,關羽,張飛以及宇文成都,四名猛將各自帶著四隻騎兵快速衝到山腰。


    “下馬步戰!”


    宇文成都看著麵前亂糟糟的突厥騎兵,立刻命令道。


    其餘三人也知道,這種情況下殺入敵陣,隻會給自己摔個人仰馬翻,紛紛下馬步戰。


    四人衝殺在前,如同鋒矢,見人殺人,見馬斬馬,血水沿著山坡流淌而下,這下子,哪怕是那些騎術精湛的突厥騎手,也難以保持平衡,紛紛摔落下馬。


    陳子雲站在山頭上觀瞧,心中一陣滿意。


    殺了小半個時辰,遠方大道上忽得出現一道寬闊煙塵。


    陳子雲心知不妙,立刻下令鳴金收兵。


    夏軍來得快,去得也快,匈奴先鋒軍甚至還沒反應過來。


    塔勒在軍中,看見遠處煙塵,明白自家大軍來了,高聲下令。


    “勇士們,纏住敵人,突利大人率領大軍趕來了!”


    可他的命令,沒能讓恐懼中亂糟糟的突厥先鋒軍有所行動,直到所有夏軍撤迴山坡後,突厥先鋒軍仍在混亂。


    “哎!”


    塔勒重重歎道。


    “哈哈哈哈,此戰痛快!”


    有人歡喜有人愁,得勝的夏軍衝向平塗,張飛坐在馬上,直衝陳子雲豎大拇指。


    “陳將軍,俺是真的服了,若不是你想到這一出埋伏,隻怕咱們還得苦戰一番哪!”


    關羽也忍不住道。


    “是啊,隻可惜突厥大軍來得太快,咱們隻殺到半山腰,未能全殲突厥先鋒。”


    “無妨。”


    陳子雲目光幽深,扭頭看向關張二人。


    “幾位將軍若是覺得不夠盡興,等咱們迴城,可換來一批騎兵,重新殺迴去。”


    “嗯!”


    其餘四人紛紛警覺。


    “陳將軍,這樣是不是有些魯莽了?”劉備擔憂道。


    “非也。”


    陳子雲道:“兵者,詭道也,且我們打疼的隻是突厥先鋒軍,而非突厥主力,其主帥或許會仰仗大軍主力,直接衝出平塗,那時咱們就是想要攔,也難以攔阻,不如再殺個迴馬槍,讓突厥主帥草木皆兵。”


    “好計策!”


    四人讚道。


    山坡之後,突利率領大軍,看見了山坡上遺留的慘烈戰場。


    “該死,讓塔勒來見我!”突利怒罵道。


    塔勒來到突利麵前,雙膝一軟,直接跪下。


    “大人,小人並未料想到此處有埋伏,失了先機,小人認罰……”


    五千先鋒,卻被一個冒進折損近半,突利心中惱怒,可看著塔勒認錯,他又忍不住心軟。


    “唉……”


    良久,突利長歎一聲。


    塔勒追隨他,也不是一天兩天,對方率領的五千先鋒,也不是他直係的部落大軍,想到這,突利心中有了決定。


    “來人,將此人帶下去打五十鞭子!”


    突利下令道。


    “多謝大人不殺之恩,多謝大人……”


    塔勒涕淚橫流。


    沒等塔勒被拉下去,地麵忽然再次震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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