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正門外,是一片偌大廣場。


    百姓雖說擁擠,卻也沒有誰敢踏足此處,都在外圍站著。


    有人在叫喊,有人在恭賀,七嘴八舌的聲音,直看得城頭上輪值的禁軍統領頭頂冒汗。


    他自身武力也算不錯,可真要進入這人海,隻怕武器都拔不出來,這些百姓若是被有心人煽動,衝擊城門的話……


    “奉皇上口諭。”


    一道熟悉聲音傳入禁軍統領耳中,他快速轉身,對身後拱手。


    “末將在!”


    “皇上命你率領禁軍,維持秩序。”


    “是,末將這就帶人下去鎮壓……”


    等等,統領突然反應過來。


    “將軍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嗎?”


    小春子眉頭微皺,暗道對方蠢笨。


    “末將遵命!”統領迴過神來,趕忙應道。


    小春子心情稍緩,繼續吩咐道:“爾等不能帶武器,不可誤傷百姓,隨後城中衙門也會帶人過來協調,另外,陛下稍後會親臨此地。”


    “不能帶武器?!”


    統領沒顧上後半句,驚愕道。


    不帶武器,這些百姓要是暴亂怎麽辦!


    可聽見陛下稍等會到,統領心中一喜,知道自己表現的機會來了,趕忙抱拳應聲。


    “卑職明白!”


    很快,皇城正門除了必要的防護,數千人手齊出,加上李燁馬上駕臨的消息,百姓都停止了擁擠,紛紛抬頭看向皇城城頭,靜心等候。


    “陛下駕到……”


    尖銳陰柔的嗓音,自皇城上響起。


    緊接著,皇城上禁軍齊聲發出洪亮高喝。


    “陛下駕到!”


    城下百姓心中激動,紛紛下拜,夾雜在百姓之中維持秩序的禁軍,也是一臉熱誠,單膝下跪。


    一抹明黃色,出現在城頭之上。


    李燁身邊站著皇後衛子夫,太後呂雉,以及一眾大臣。


    哪怕早已料想到這種場景,可李燁仍心頭火熱。


    而在他身邊的其餘人,心中更是震動。


    “大軍大勝,為吾皇賀!”


    人群中,不知是誰首先喊了一聲。


    這道聲音並不響亮,卻飛速引起一片共鳴,四處都是道賀聲,有如一道暗流,引起的一片宏大聲浪。


    “大軍大勝,為吾皇賀!”


    不知多少萬人前後喊出,有些雜亂。


    緊接著,是第二次道賀。


    “大軍大勝,為吾皇賀!”


    人對於節奏這種東西,明顯是有一定直覺的。


    第二聲道賀,城下聲音已經統一許多。


    二次道賀過後,城下為之一靜。


    隨後,是宛如排山倒海般轟隆的整齊道賀,在百姓間炸開,讓整個京城都為之側目。


    “大軍大勝,為吾皇賀!”


    許多沒在第一時間看見皇榜,仍是保持自己作息的百姓,都在這一刻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活計。


    無論販夫走卒,無論士人商賈。


    他們抬起頭,看向皇城方向,臉上無一例外,都是一陣興奮。


    大賀之時,無人不喜!


    城頭之上,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耳朵一陣嗡鳴。


    “這,這或許就是民心所向了吧……”


    孔子站在官員之中。


    他來投夏,曾在整個天下掀起軒然大波。


    可在孔子心中,始終為民著想,想要複古禮。


    他認為,這是對萬民好。


    可看見眼前這一幕,心中激蕩而起的波瀾,何止狂風巨浪。


    或許,百姓更需要一名聖君,而並非一名聖人?


    他扭過頭,看向不遠處的李燁,眼中恍惚頓止,長唿了一口氣,孔子緩緩轉身,對著李燁的方向拱手。


    “臣為陛下賀!”


    這位當世聖人都如此,其餘震撼的大臣也沒有慢上多少,紛紛扭身垂首,又是一陣賀聲,哪怕是衛子夫和呂雉,也是對李燁垂頭施禮。


    頃刻間,不論城上城下,唯有李燁一人昂首而立。


    望著眼前這一切。


    他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價值的。


    百姓道賀看似莽撞之舉,卻是他長久以來點點滴滴,零零碎碎,為百姓考慮,為百姓發聲,而得的獎勵。


    這獎勵不如係統給予的那般實質。


    卻讓他如飲仙釀,沉醉其中。


    “平身。”


    李燁閉眼迷醉了數息,這才開口說道。


    他的聲音並不響亮,可隻是一瞬間,有如傳入每一個人耳中,城上百官,城下萬民,通通直起身來。


    “謝過吾皇!”


    又是一聲在整個京城範圍都能聽見的聲潮傳蕩。


    “宣朕旨意,值此良辰,於城中擺宴七日,一切用度,皆由國庫支出,不論何人,皆可來去自如!”


    旨意傳遞,頓時將氣氛推向高潮。


    一瞬間的沉寂後,城下百姓再度行禮。


    “謝主隆恩!”


    “好了,你等且去吧,不可爭搶喧嘩。”


    自發而來,揮之即去,茫茫人海無人不從。


    李燁的威望和氣度,深深刻進每一個旁觀者和親曆者的眼中。


    然而,大宴七日,還是宴請整個京城的百姓,李燁說的輕鬆,卻著實讓戶部尚書急得腦門子嗡嗡作響。


    百官離去,皇後太後也離去,和珅卻一路跟隨在李燁身後。


    往前走了幾步,李燁停在禦書房門外。


    “和大人,此來何事啊?”


    李燁並未轉身,隻隨口問道。


    和珅抹去一把汗水,顫聲說道。


    “陛……陛下,大宴全城百姓七日,是不是有些過長了?”


    “國庫恐怕有些吃不消啊……”


    “哦?”


    李燁轉過身直視和珅。


    看著對方臉上惶恐,突然笑了出來。


    “和大人,你現在可真是忠君愛國啊。”


    他這話說的,直讓和珅心中一跳。


    雖說之前舊賬已經一筆勾銷,可和珅對於自家這位皇帝,還是存留著一絲畏懼。


    “陛下,六部要用錢,軍方要用錢,各地民生都要用錢,可今年賦稅還沒來,僅憑國庫中存留銀兩,雖說足以辦成此事,可……”


    李燁揮手打斷和珅的話。


    “沈侍郎的投資如何了,第一筆利潤能收迴來了嗎?”


    “這……”


    和珅心中暗算,眼睛忽的亮起。


    對啊,自己怎麽將這筆錢給忘了!


    他曾在朝堂上反對過沈萬三這個撒錢侍郎,可眼看著每一筆投資從未虧空,他就再也不提反對之事,反而處處給予便利,謹然成了沈萬三的朝中手足。


    第一個月投資即將到賬,至少上百萬兩的分紅。


    若是花這筆還未進國庫的錢,和珅是一點也不心疼。


    “和尚書,正所謂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李燁笑看著他。


    “臣明白!”


    和珅快步離去。


    比起之前腳步沉重,離去時可謂身輕如燕,如果不是在李燁麵前,說不得要蹦跳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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