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三刻,伴隨著一陣擂鼓聲震動方圓十餘裏。


    整個趙軍大營都亂了。


    “怎麽迴事!”


    趙匡胤從床上爬起。


    他身上雖未披甲,手中卻握著佩劍,正撞見跑來稟報的傳令官。


    “大帥,夏軍開始集結了,不斷有人走出營外,不知是想幹嘛。”


    “什麽?”


    趙匡胤驚了一下。


    以往連番叫陣,罵的再難聽,那衛青也死守營寨,絕不出動大批人馬。


    如今是怎麽了?


    莫非是得知他調騎兵而迴的消息,準備轉移陣地?


    趙匡胤不敢大意,立刻披甲,趕往城牆方向。


    上了城牆,其餘將領已經來了大半,看見趙匡胤紛紛拱手行禮,將他讓到中間。


    “大帥,那衛青好像要同我軍決戰!”


    “此中恐怕有詐!”


    有將領分析道。


    趙匡胤也是類似想法。


    他心中冷笑,想要掛免戰牌,挫一挫夏軍的銳氣。


    可轉念一想,自己最精銳的騎兵應該在路上了。


    全速奔行的話,最晚明日就能趕到,他現在率領大軍跟衛青糾纏,等到騎兵精銳趕來,正好可為一支奇兵。


    到時候,就可一舉殲滅夏軍。


    “命令三軍,立刻造飯,辰時迎戰!”


    趙匡胤一聲令下。


    大部分將領早在這兩日的叫陣中憋了股火氣,紛紛讚同。


    這下子,哪怕有將領覺得不妥,也沒法再勸。


    這等敵我兵力相差極大的戰役,正是撈功勞的好時機,沒人想成為第二個潘美,也就沒人敢給趙匡胤澆冷水。


    “是!”


    將領們聽令而去。


    辰時,衛青三軍已經整備。


    他以公孫賀為前軍,人人披甲,刀劍鋒寒,兩萬大軍結成錐陣,隻如箭頭般,直指趙營。


    左右兩翼為偃月陣,人數不多,一部隻五千騎,卻也足夠防止趙軍襲擾,關鍵時刻,也能化作奔行刺客,斬將奪旗,鑿穿對麵戰陣。


    而衛青自己,也親率兩萬大軍,結成方陣,不動如山,坐鎮指揮。


    中央帥台高聳,有十餘匹駿馬拖行,帥台四方傳令旗官各十,隨時待命。


    五萬將士,宛如一片黑雲鋪開近十裏,刀劍參差不齊,卻盡是黑甲,仙人潑墨般,撫平整個地麵。


    除此之外,衛青還留了三萬餘精銳在後方整備,不急著放進戰場,隻等霍去病人馬趕到,就能做為決定性力量,讓趙軍徹底絕望。


    衛青發布決戰的命令很突然。


    前軍統帥公孫賀馭馬而來。


    “大帥,此刻總攻,是不是太倉促了?”


    公孫賀不知霍去病此刻正在趕來,還帶迴三個足以對趙軍士氣形成重大打擊的消息,這麽想也正常。


    衛青笑看著他。


    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解釋,公孫賀也會遵令,做好自己的事,可還是決定解釋一句,安他的心。


    “冠軍侯已經帶著公孫敖趕迴來了。”


    公孫賀聽見自己兒子的名字,心中安穩許多。


    他可就這一個兒子,雖然疑惑公孫敖怎麽會跟霍去病走到一處,他還是沒多嘴,現在是在戰場上,公孫賀明白霍去病的去做的事比自己兒子安危更重要。


    公孫賀開口問道。


    “冠軍侯做成了?”


    他指的,是霍去病牽扯趙軍人馬一事。


    衛青猶豫了下,還是沒有告訴對方太多,隻點頭道。


    “對。”


    “我明白了,我這就準備進攻!”


    公孫賀吃了顆定心丸,又行一禮後,徑直迴了前軍。


    一個時辰後,數裏之外,趙軍也已經開出。


    趙匡胤二十餘萬兵馬擺開,陣勢更加浩大,雙方的差距,隻如巨人對陣孩童。


    隨著一陣戰鼓雷動,趙匡胤指揮前軍進攻。


    公孫賀看著前方撲來的人海,沒有絲毫懼怕。


    隻喝了聲,自己提兵先行,身後上千騎兵跟隨,再之後,則是逐漸奔行起來的精銳步卒。


    雙方的腳步聲,隻震得地麵都在顫動。


    而後就見兩片雲彩,轟然對撞在一處。


    殘肢飛起,血液潑灑。


    絞肉機,開始轉動了……


    夏軍前軍內,數名士卒結成小型戰陣。


    名為李旺的士兵是一名小隊長。


    他手上握著戰刀,朝著前方一名趙軍身上砍去。


    那趙軍眼中閃過一絲懼怕,揮動武器抵擋,可剛將李旺的刀擋住,兩麵就刺來兩把長刀,將他的皮甲穿透。


    再一橫拉,大片血液飛濺,這名孤單趙軍立死當場。


    幾人拚殺片刻,就已經殺了十餘名趙軍,己方隻有兩人不慎死去。


    而他們自己,也被更多趙軍盯上。


    夏軍雖然勇猛,也都是精銳,可架不住趙軍人多,逐漸被分割開來。


    眼見逐漸被包圍,幾人背靠著背,以餘力拚死反抗。


    “兄弟別怕,趙軍雖然多,但都是烏合之眾!”


    李旺大喝一聲,鼓舞著身邊袍澤士氣。


    五年前的李旺,還隻是京城內最普通的商家子弟。


    他從未想過,自己能有奮勇殺敵的一天,更沒想到,自己可能會死在戰場上。


    “哈哈哈,誰怕了,這些狗日的趙軍竟然敢背叛我大夏,該怕的是他們才對!”


    身邊最後一名老兵無視殺來的趙軍笑罵。


    談笑間武器再次捅入一名趙軍的肚子,刀柄一轉直接抽出,留下一個血洞和不斷溢出的穢物。


    而他自己,也被數把長刀刺入胸膛,最後被一刀梟首。


    李旺抿嘴,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長刀毫不防守,瘋狂攻擊麵前趙軍,最後在殺死兩名敵人後,湮滅在浪濤中。


    這等幾人組成的小型戰陣,灑落在整個戰場上。


    雖然在被撲殺,可大都帶走了數倍敵軍。


    五六個時辰過去,大批趙軍倒在屠殺之中,趙軍傷亡卻稀少許多,戰損比極高。


    趙匡胤在高台上看著,險些將千裏鏡捏碎。


    他也知道,自己手下的普通軍士,比起夏軍差距很大,但從沒想過竟然能這麽大!


    整整五萬前軍,竟然被兩萬夏軍逼得連連後退!


    趙匡胤明白,不變不行了。


    “吳猛,你率一萬揚州軍殺過去!”


    趙匡胤身後,一名滿臉絡腮胡的黑臉將領應了聲,立刻下了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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