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舒緩地張開雙臂,寥落的啟明星綴點淺淡的夜空。幾近黎明,彌漫在風中的一絲芬芳,讓人沁心透涼。

    他的頭發已經散亂,微笑著,讓散漫地星光親吻自己的臉頰。似乎一切都來得特別寧靜,隻有被燈光拉長了的背影,還在隨風搖動。

    這隻是一筆簡單的開始,一切的開始都是可以溫馨,安詳,樂觀,而且還讓人感到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

    簡單得,像暴風雨前的晴天,美好靜謐。

    地鐵開始斷斷續續出現行人。走過一個,下一個的腳步更迅速。大都市就是這樣,向左,向右,前與後,一大群人像流水線的地步伐,打亂了節拍。

    他依然默默地在等著,似乎在等待什麽。

    清晨已經過去,陽光特別的明媚。

    這時候的地鐵,已經不再冷冷清清。各式的行人,各式的穿著;或坐,或走。整個地鐵廣場熱鬧非凡,也許每天都是這樣,沒什麽特別的,就像人們壓抑的表情,沒什麽特別的。

    他站了起來,從身後抽出一條紅布帶,套在頭上。背上身邊的行李袋,緩緩地挪動腳步,穿越那些忙碌的人們,來到人潮最多的地鐵廣場中央,正襟而坐而作下來。

    這些舉動引起了某些人的目光,事情沒這麽快結束。他從身後的背包拿出一張大布條,平鋪在地上,隻見布上麵大大寫著“抗議”兩個字。

    某些不太匆忙的人停下來圍觀他,看著這個奇怪的人。他冷靜地清了清嗓子,對圍觀的人說:“如果你還是個人,就跟我一起抗議吧,你看這個社會是多麽不公平呀!”

    圍觀的人大多數笑了笑走開了。很多人都認為,這僅僅是癡人說夢。他也不急,再喊道:“你聯想一下,你的生活,你的待遇,這那是一個社會,明顯是一個犯罪集團。”

    終究這不是什麽好事,也好,說了半天,有幾個生活貧苦艱難的人聽信了他的話,願意跟他打起這抗議的大旗。不幸的是,地鐵的交警把他們趕走。

    他從不灰心,帶著這幾個窮人,在街上遊蕩,到處打起抗議的牌子。很多人被他們的舉動感染了,或許因為這是一個難得的發泄機會,也或許社會真的太多弊端了,那些窮人,那些社會的奴隸,那些摸天黑夜的人。都似乎看到了一縷曙光,都來加入抗議隊伍。

    由幾十人變成百多人,人群的不斷壯大。各人說著各人的艱辛,即使沒有明確的指定目標,但一個中心點就是社會不好。

    越來越多的人,各人都想發泄一次對社會的怨氣。他不斷揮動手臂,不斷地喊出口號:“社會無情,還我公平。”接著就是身後一大群人的迴應。

    僅僅到了中午,人群就已經達到上千人。而他這位領頭羊,更是義憤填膺,握著拳頭,大聲喊口號,不斷在宣泄社會的不對。

    人群把一條大街擁擠了,政府收到了消息。立刻派警員去試圖鎮壓。

    警員的車‘嗚嗚’地響起,隻見到的是前街已經人山人海。幾十個警員去迫近這團怒氣衝天的人群。但猶如沙子麵對大山一樣,無濟於事。一個警員無可奈何,向天空鳴了兩槍,人群突然靜了。然而他站了起來,在人群的中央喊道:“我們不怕,我們為自己而犧牲,值得,繼續抗議,抗議!!!”

    人群又開始騷動,他們瘋了似的靠近警員。警員節節敗退,又不敢隨意開槍。最後隻能匆匆坐上警車離開這裏,迴政府找其他的方法。

    人潮湧湧的喊聲與逐漸加入的人群是成正比的,人員的不斷添加,整一個地區壓抑的人群開始了最瘋狂的釋放。僅僅幾個小時,工人罷工,學生罷課,紛紛加入了這次遊街。

    不知誰叫來了新聞記者,記者在做現場直播。記者從擁擠的人群裏擠到他麵前,向中央的他問道:“你們這次抗議是為了什麽呢?”

    “為了什麽?你看,這個糟糕的社會,讓多少人傷心,我要為大家說話。”

    記者問完後,整個地區的電視台都播放了出來。而這個地區,放眼一看,人群已經把這一片塞得密密麻麻的。

    ......

    這件事足足鬧了一晚一夜。

    第二天,政府上報了中央。而當他們正在考慮怎麽解決這件事時,卻傳來一件消息,這件事已經完了,人群已經散去。

    政府的人都感到莫名其妙,這基本是沒可能的。

    但後來調查,這是真的,隻是幾小時人群散去了。

    這是為什麽呢?

    原來,在今天的早上,一群白色衣服的工作者來到人群麵前。對人群說:“你們這麽跟著一個傻瓜在哪裏發傻啊。”人群不解,都說:“你才是傻的,難道我們抗議就是傻的嗎?

    白衣工作者不慌不忙,從身後拿出好幾張證明。

    原來,他是一位精神病人。他每天在幻想著抗議,反動,所有不切實際的事情。很不幸的是,前幾天他逃出來了,因為昨天的新聞報道,發現了他來到了這個城市,所以過來把他拉迴去。

    人群的人麵麵相窺。

    原來,他們一直跟著一位精神病人在抗議。他們想到了,精神病人是不會受任何責任的,就是最後的結果負責人沒有了,領頭羊沒了,要是政府怪罪下來,死的是他們自己。

    人的心裏就是這樣,當有人帶領負責的時候,就滿腔熱血。當什麽也沒有了,就感到恐懼,特別得罪的是社會,這是所有人都感到天方夜譚的事情。

    他走的時候,還帶著笑容說:“抗議!抗議!”

    很快,人群散去,日子又依然這樣過,怨氣依舊。

    他們或許在期待還有一個人站出來,但是沒有的,沒人敢跟社會作對。

    ○○○

    多年後一位評論家迴憶起這件事,輕歎道:“即使人們心裏有很多怨言,但敢跟社會作對的人是很少的。要不他是傻的,要不他就是找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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