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迴答。

    如果非要給它劃分各陣營的話,他絕對是屬於守序陣營的,就是誰當皇帝或者誰掌權,他就聽誰的。

    服從於朝廷的指揮,哪怕這個朝廷的皇帝隻是傀儡。

    咬了咬牙,他決定還是按照自己的本心去迴答,於是他說:“主公,西政之策是朝廷的命令!按理說,這些戰利品都是要上交朝廷的!再由朝廷來統籌分配,比如說這些糧食,就足以解決長安城的饑荒……當然,主公此戰出力頗多,當先取部分戰利品!”

    房昊看向皇甫嵩。

    皇甫嵩隻覺額頭冷汗直冒,覺得有莫大的壓力。

    房昊忽然笑道:“皇甫將軍,你果然也向現實屈服了啊!若是十年前的你,肯定不會加最後一句的!”

    皇甫嵩麵色尷尬:“主公……”

    房昊抬起一隻手,說道:“皇甫將軍無需多言,你的品格我是很尊重的!不過你肯定是有曆史的局限性的,當然,現在和你說這個你也聽不懂!無所謂啦!我就隻問你,這些糧食,都繳給朝廷,就能解決饑荒嗎?”

    皇甫嵩隻覺頭昏腦漲,心想房昊這說的到底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曆史和局限性有什麽關係?不過最後一句他還是聽懂了。

    他連忙說:“就算不能解決饑荒,毅是能緩解,起碼能讓長安城的百姓,每天喝一碗粥,不至於餓死!”

    “行!”房昊點頭,“我和你打個賭如何?”

    皇甫嵩問:“什麽賭?”

    房昊說:“把糧食運迴去!如果能夠緩解長安城的饑荒!所有的金銀珠寶,我分文不取!全部上交朝廷!”

    皇甫嵩驚喜道:“此言當真?”

    還不等房昊迴答,呂布就生氣了,說道:“皇甫老兒,你什麽意思?主公是那種會騙人的人嗎?”

    至於房昊說金銀珠寶全部都給朝廷,呂布也不擔心。

    原因有二。

    其一是長安城的饑荒要緩解,講實話,呂布也不相信,其實大漢朝不缺糧,最近幾年都是風調雨順,又沒饑荒。

    百姓們沒糧吃飯,說到底,不還是因為亂世?這是有糧食就能解決的嗎?

    其二則是呂布對房昊有信心,他相信房昊即便是千金散盡,也是無所謂的,隻要有房昊這個人在!

    所以他現在其實為難的是一件事,怎麽樣才能讓主公扛起大旗,成為一方諸侯呢?

    皇甫嵩連忙解釋:“不不,我不是不相信主公!剛才隻是驚喜之下的話!還望主公贖罪!”

    說著他甚至單膝跪下。

    房昊知道,皇甫嵩並不是真的臣服於自己,這一跪其實更多的還是為長安百姓。

    這種人,可敬又可悲,曆史上皇甫嵩死的時候,門可羅雀,這可是漢末朝廷的擎天大將啊!

    房昊說:“恕你無罪!不過,你要是輸了呢?”

    皇甫嵩很想說些豪言壯語,但發現自己好像沒什麽東西可以做賭約,於是說道:“我若是輸了,但憑主公懲罰!”

    房昊笑道:“我懲罰你幹嘛!這樣,你輸了,就認我為主,如何?”

    皇甫嵩看向房昊。

    房昊認真的說:“我說的認我為主,並不是主公的意思!而是你世世代代忠於我!”

    皇甫嵩隻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咬了咬牙,說道:“喏!”

    接下來的事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複雜。

    把所有的糧食運迴長安城,這說起來簡單。

    但真要做起來,不是幾千上萬人能做的,要有牛馬,要有車輛。

    幸運的是,郿塢離長安城不遠,一切都比較方便。

    即便如此,那麽多糧食運迴長安城,也花了十幾天的時間,由此也可見郿塢裏存糧之多。

    當初董卓打的一手好算盤,即便丟了長安城,他也可以在郿塢享受富貴。

    但他就不考慮下,敵人都能把長安城打下,他那距離長安城才百裏的郿塢,又不是殲星艦基地,能守住?

    這不就便宜了房昊嗎?

    值得一提的是,征西軍其實是有很大怨言的。

    因為現在打仗,一般潛規則就是,將帥拿吃肉、士兵喝湯,結果這次打了郿塢,竟然一點東西都沒分到。

    你說能沒怨言嗎?

    不過這些怨言在房昊出麵後,就全部都沒了。

    房昊就隻是說,不是不發,隻是延遲發。

    他這麽一說,大家就都信了。

    不是士兵們天真,而是人家都會騰雲駕霧,不是真神仙也是陸地神仙,你不相信能怎麽辦?

    那就隻能相信啊,說不準還有希望呢。

    糧食到了長安之後,皇甫嵩就上旨請奏,說要賑災。

    劉協一聽,好啊,要賑災,這也是讓百姓們感受下我這個皇上慈父般關懷的時刻所在了。

    於是就下令放糧賑災。

    皇上下令了,那肯定要給點麵子。

    第一天,是貨真價實的賑災,長安百姓每個人都喝了一碗稠米粥。

    但第二天,負責賑災的禦史侯汶看著這白花花的大米在自己麵前熬成粥,心想,我這稍微少點,也看不出來啊。

    於是就少了一半大米。

    結果,真的什麽事都沒。

    當天晚上,侯汶就去拜訪朝中大佬,說這糧食給百姓吃,也是白吃了,為什麽啊?因為之前沒賑災時,百姓們不也餓不死嗎?現在賑災了,反倒是讓百姓們有惰性,不好好去幹活!

    然後私下裏說,你看,這省下來的糧食,咱們二一添作五!反正皇上在皇宮裏,也看不到!咱們再分點給做皇帝眼線的宦官們不就行了嗎?

    如此這般。

    侯汶的膽子是越來越大,朝中大佬們或多或少都被安排好了。

    於是,到了第五天,他還是從倉庫裏領糧食,卻是沒有賑災了,對此皇上也不知道,劉協還以為長安萬民每天感謝他呢。

    皇甫嵩上朝,直接痛斥侯汶,說你中飽私囊,不去賑災。

    結果朝廷大佬們紛紛說,哎呀,皇甫將軍,你是老眼昏花了吧?哪裏沒在賑災?不信咱們帶著皇上一起去看看去?若是看到粥鋪在賑災,你怎麽說?

    眾口鑠金啊!

    皇甫嵩知道,他即便帶皇上去看,這些人也會在他們出宮之前,就把賑災的粥鋪給支起來,弄的有聲有色。

    於是他就暗中收集證據。

    結果,長安城的糧倉裏,竟然著起了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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