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痛苦的,也是煎熬的。

    韓裔更是彷徨的癱坐在牆角,表情墨白。

    唐母在休息一會兒醒來之後,瘋了似的抓著韓裔問:“韓裔,你給我說明白,我家薇薇身體一直很好,怎麽會有心髒病,你騙我是不是?你一定是騙我的。”突然接到女兒病危的消息,而且還是心髒病的關係,她無法接受。

    唐母的情緒有些失控,她最寶貝的女兒竟然會有心髒病,這個說法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唐父同樣掩麵痛失,心中焦急萬分,期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是事實擺在麵前,由不得他不信。

    “媽,您別這樣,事情沒有您想象中的那麽壞。”希望如此,韓裔自我安慰,隻是這話一點也安定不了別人。

    “沒那麽壞?那為什麽會進醫院,你說,你給我說說清楚。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對我們家薇薇不好,她才會生病的,對她隻是生病而已。”唐母的話有些語無倫次,停頓一會兒又繼續說:“我就知道當初應該阻止你們的,你這是臭小子,我看錯你了,我看錯你了……”說到最後,唐母一直重複著這句話。

    “媽。”韓裔悲痛的喊。

    “不要叫我媽,你媽不是我,是她是她,都怪她。”唐母又激動起來,唐父拚命的抱住她,期望她能夠鎮定下來,可是都沒有用。

    韓母一聽這話,不高興的迴道:“阿芬,你這是什麽話,我兒子既然娶了你女兒,就已經是一家人了,你也算是他半個媽媽。而且當初這婚事雖然是我提出來的,但是也要你們答應啊!”

    “好了,你們先別吵這個事,薇薇還在裏麵。”韓父勸道。

    唐父也同樣勸慰道:“是啊,別傷和氣,結果還沒出來,也許薇薇隻是昏倒而已,沒事的,大家放心吧!”

    急診室的門出出進進的人很多,護士們出來,他們問結果如何,均被她們一句“不知道”打了迴去。

    這樣來來迴迴,心情就更加惡劣焦急。

    韓裔站在邊上,看到唐母如此難受,他非常能體諒她的心情,可是現在他內心也起伏不定,如果她真的有萬一的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

    眼看自己的妻子傷心難過,唐父接住妻子滑落的身體,看著她因傷心而麵色蒼白的臉頰,以及紅腫的眼睛,深深悲慟。他暗暗祈禱:他唐英國的女兒絕不會有事的。

    韓裔父母同意焦急的等在一旁,相比唐父唐母,他們的表情同樣是擔憂焦慮的,似乎沒法接受突來的消息,也深深地替唐洛薇祈禱。

    晚上八點,搶救進行了五個多小時,急診室的大門終於打開,陸陸續續的醫生護士走出來,安遠與林院長是最後出來的,他們摘下麵罩的同時,麵色疲倦,神情頹靡,像是經曆了一場生死大劫一樣,讓人不禁對唐洛薇的情況更加憂心忡忡。

    這時候,大家突然誰都不敢問結果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不敢聽到結果,唐母幹脆再一次昏了過去,唐父不得不先把妻子抱迴病房繼續休息。

    “醫生,我媳婦怎麽樣?”眼見親家母昏了過去,韓母抓住醫生問道。

    林院長眉頭緊鎖,緩緩道來:“病人現在已脫離危險期,不過以目前的狀況還說還是非常危險,需要住院觀察,我介意大家不要過度的傷心,你們的情緒可能會影響病人的情緒,這對她的病情沒有任何幫助,反而會加速她發病的趨勢。”

    安遠接道:“這次雖然脫離危險,不過她的身體已經元氣大傷,需要調理很長的一段時間,而且藥量也要加重,以防萬一。”

    “謝謝醫生。”

    韓裔父母點頭致謝,而韓裔至始至終都站立在一旁,處於呆滯的狀況。

    好久好久之後,他成功的擠出一句話。

    “我可以去看她嗎?”

    不待他們迴話,許願一拳揍在他的腹部大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對薇薇到底是什麽樣的態度,可是我想已她現在的狀況來說,你不宜見她,而且待我對薇薇的父母說明理由,相信他們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

    韓裔一怔。

    是這樣嗎?薇薇是因為他而發病的?是因為他對她的傷害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見她,他害怕她的離開。如果可以留下她,也許他遠離也是一種解脫,對他們兩人的解脫。

    “小姐,你在說什麽呢?薇薇是兒子的老婆,他為什麽不能見她。”顯然許願的話得到了韓裔父母的質疑,他們望著許願,又轉向自己的兒子,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許願張口又合上,這話她難以啟齒,她挪了挪唇道:“你自己跟你父母解釋吧!我去看看唐爸爸唐媽媽。”

    “許願是嗎?我是安遠,我可以和你聊聊嗎?”許願還沒走遠,安遠跑上前叫住她,看了他一眼,隨後她又望了望韓裔,輕輕點了點頭答應。

    韓裔一見人離開,馬上激動的問道:“兒子,你和薇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剛剛那位小姐的話是什麽意思?你快告訴我啊,不要讓媽擔心。”

    “是啊,你說啊,別讓爸媽擔心。你”事態好像十分嚴重,韓父也問了一遍,這個兒子從小到大從沒有讓他們省過心。

    韓裔看著走遠的許願和安遠,迴過神安撫父母說:“爸媽,你們別問了,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們先迴去了,我和林院長還有些話要說。”

    “真的沒事嗎?你別硬撐啊,如果要爸媽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我知道,你們迴去吧!有什麽事情我會聯係你們的。”

    “那好,我們先迴去了,等薇薇醒過來之後打電話迴來,好讓我們安心。”韓母由衷地說道,當初讓兒子娶薇薇就是因為兒子心底一直對薇薇放不下,且他們夫妻兩人對薇薇又是從小看到大的,性子多少也了解一點,所以她冒險硬是促成了他們兩個人,希望他們在婚後能夠找迴曾經的感覺。

    隻是到了今天這一步,薇薇又有這樣的病,她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對的,她有些矛盾了。

    韓裔父母走後,林院長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孩子,別太沮喪,事情沒有那麽糟糕的,隻要好好調養身體會好的。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找一顆合適的心髒,我說過換新手術雖然危險性高,但是這是唯一能夠完全治愈的辦法,目前國外對這方麵的手術很多,成功的案例也很多。”

    “可是你不是說找一顆合適的心髒是很困難的嗎?”

    “放心吧,我已經聯絡了多家醫院,一有合適的心髒就會通知我的,好了,我醫院裏還有點事情,後續的事情我想剛剛那個小子會處理,你就安心吧!”林院長轉過身又迴過頭說:“對了,剛剛那個小子好像很喜歡那丫頭,你應該知道吧?”

    韓裔點點頭。

    林院長含笑的離開,心中明朗起來,也替韓裔暗暗焦急起來,剛剛在急診室裏,他明顯的感受到他看丫頭的目光有深深地愛戀。

    第二天一早,安遠便找上了韓裔談判。

    對於安遠的約見,他並不突然,即使他不找過來,自己也會去找他。

    這個同樣深深愛著唐洛薇的男人,他是矛盾的,曾經他非常痛恨他,因為他,薇薇才會離開,可是現在,他的存在是他們的一個希望。

    兩人站在天台上,分開數米,各自站在一旁,兩手癱在欄杆上,眺望著遠方,眼眸中透著點點迷茫,寂寥。

    久久,安遠突然開口:“你知道當年薇薇為什麽硬要離開你嗎?”他的眼神始終望著遠方,看著這個城市的變化,迴想迴去的時光,偶爾淺笑,偶爾皺眉,表情很豐富。

    韓裔不語,他同樣望著前方,心思卻不知飄到了哪裏?

    “五年前我就發現他有潛伏性心髒病,那時候她的病情還是非常穩定的,可是我騙了她,我告訴她,如果想要永遠跟你在一起,她就必須接受治療。我以治療的名義讓她去美國,並且告訴她不可以把她的離開告訴你。”

    韓裔眼皮動了動,心中思緒亂撞。

    “我永遠記得那個上午,她拿著背包來找我,答應了我的要求,那一夜我突然興奮起來,我覺得自己終於有了希望,我不用再默默地在她背後喜歡她。”安遠頓了頓,表情有些痛苦,他說:“在美國開始的第一年,她幾乎每天都在想你,有好幾次都想要打電話給你,是我惡劣的阻止了她,我再次以治療的名義,要求她不要聯係你,否則就把事實告訴你和她的家人。”

    韓裔聽到這裏,拳頭死死地握在一起,表情卻還是十分淡定。

    “第二年,她發病過一次,我知道那是她想念你的關係而造成的,好在當時病情不嚴重,我才放了心。我也知道這會讓她的病情更加惡化,可是因為我的自私,我還是阻斷了你們,我讓她每天生活在危險之中。”

    也許真的全部都是他的錯吧!

    “第三年,她慢慢地適應了美國的生活,但是越來越不開心,越來越沮喪,所以她開始畫畫,她拿畫筆畫畫好美。”安遠笑了笑,繼續說:“可我覺得那是一個讓她忘記你的辦法,所以我不斷地鼓勵她畫畫,還把她的話拿去比賽,雖然沒有拿到名次,不過她很開心,她希望有更大的突破。”

    “第四年,為了讓她不灰心,繼續她的夢想,我自費替她辦畫展,雖然那時候我知道她的畫沒有靈魂,曾被業界不少畫家批評,甚至在當時引起了不少的負麵反應,但我不想讓她就此放棄,暗地買下了她所有的畫鼓勵他。也因為她很少出門,也不太關注畫界的動向,很多事都不知道,才讓我有了有機可趁。我記得那時候她很開心,她很感謝那個買走她畫的人,對未來也充滿了信心,那一年是她最開心的一年,我也很開心,我以為她已經漸漸地忘記了你。”說到這裏,安遠的表情很傷心,很難過,他激動的說:“但是第五年,我就發現我錯了,她還是沒有忘記你。我對她表白了,卻被她拒絕了。之後她突然不想畫畫了,她說她畫不出她要的感覺,她想要放棄。我還是同意支持她,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年,她突然一聲不響的迴國,那時我就知道我輸了,徹底的輸了。五年的時間我還是沒辦法把你從她的心裏趕走,甚至她開始越發的思念你。我更沒有想到迴國之後沒多久,你們就要結婚了,我連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聽到這裏,韓裔也忍不住激動起來,他大聲的吼道:“你,原來都是你,是你拆散了我們,是你分開了我們五年,如果不是你,她的病永遠不會發作,更不會變成今天這樣。”指責安遠的同時,韓裔也深深自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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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遠轉過頭,扯了扯嘴角,表情苦澀:“韓裔,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嫉妒你,為什麽你可以得到她所有的愛,而我的愛,她卻自始至終都不曾正眼看過一眼,就連與我演戲騙取我奶奶,她也因為你放棄了我,那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好沒用,她連假的都不願成全我。”

    “什麽意思?什麽演戲?什麽騙你奶奶?你把話給我說清楚。”韓裔狠狠地揪住安遠的領子,心底已有了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清楚。

    “韓裔,我真替她不值得,她那麽愛你,而你卻一直在傷害她。我想你們之間現在一定有一道洪溝,她跨不過去,你也躍過不去,你們就像牛郎織女,隻能對望,卻不能相守。”安遠在笑,他笑得很開心,眼淚也笑了出來。

    “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麽會傷害她,該死的,都是你這個混蛋,你去死。”韓裔一手抓著他,怒火重燒,狠狠的一拳。

    安遠沒有躲開,他硬生生的接了一拳,扁過頭,他的嘴角有絲絲血跡,他繼續說:“韓裔,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個很嚴重的缺點,動不動就喜歡動手,你的個性太過衝動,一有誤會就發狠,做事從來不經過大腦。”

    “你還說,要不是你,我不會那麽對她,是你,是你分化了我們,讓我恨她,誤會她,你這個可惡的家夥,你這個該死的混蛋。”說完,韓裔又是一拳,這一次他沒有打到安遠,拳頭隻在他肩膀處輕輕勾到,韓裔很氣憤,他又舉上一拳。

    安遠似乎被他挑動起來,說話也開始大聲起來,他終於知道為什麽她會發病,為什麽會被送進醫院,為什麽在她醫院的時候,留在她身邊的是楊明赫,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男人造成的。“是嗎?我是我的錯嗎?你們結婚那天我就已經放棄了她,隻要你好好對她,我願意祝福你們,可是你呢?你是怎麽對她的,你狠狠地踐踏了她的自尊,你知不知道那一晚她留了多少的血,差一點就死了,是你把她推向了黑暗與痛苦,你明不明白?一切都是你自己自尊心作祟。我現在有點懷疑你,是不是真的那麽愛她?”

    韓裔反駁大吼:“誰說我不愛她,我愛她,非常非常愛他,我就是因為太愛她,愛得發了瘋,愛得看不清自己,愛得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韓裔突地癱坐在地上,大聲叫喊:“天呐,我到底在做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啊……”

    下午,韓裔聽說她已經醒過來了,想要去看她,卻被拒之門外。

    “我女兒不想見你。”唐母說完就立刻關了上門,一點也不給韓裔機會,任由他在外麵怎麽喊,裏麵還是無動於衷。

    背過身,唐父出現在麵前,他麵色兇相,沒什麽好臉色給他,他知道這樣的結果定是因為許願把事情告訴了他們。

    他不怪她,因為這是事實。

    紙是包不住火的,他們總有一天會知道。

    “跟我過來。”唐父一句話,韓裔跟了上去,隻是唐父開口就是:“我希望你跟薇薇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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