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殿前親衛真的走進來,將身後一個個言官拖出奉天殿,此刻孔宣算是徹底慌了。


    他怎麽都沒想到,朱雄英竟然來真的!


    連朱元璋都不敢做的事,他一個毛孩子怎麽敢!


    “殘暴!太殘暴了!”


    “元朝雖然殘暴,但也從未如此誅殺文臣,這簡直……”


    “這簡直……”


    說到這裏,他忽的見到了朱元璋圓睜的虎目,心中膽怯,這才趕忙將後半句咽了迴去。


    “你先等等,咱們從頭捋一下!”


    此時朱雄英一臉玩味的突然開口。


    “剛剛你說,大明的萬千文人學士也不答應?”


    “難道你認為你現在的孔家,能夠代表我大明的萬千文人學士嗎?”


    孔宣驕傲的抬起頭,斜瞥了他一眼。


    “我孔家乃孔聖一脈,延續兩千餘年,世代教育世人,被譽為文脈之首,自然可代表天下的文人學士。”


    “毫不誇張的說,隻要我孔宣招唿一聲,定會有萬千文人學士出來響應。”


    他正說著,殿外突然傳來陣陣慘絕人寰的叫喊聲。


    毫無疑問,被拖出去的那些言官,都已身首異處。


    剛剛還朝氣蓬勃義正言辭,剛剛還對他馬首是瞻的眾言官,這轉眼間……


    孔宣頓時痛心疾首,怒不可遏。


    “請陛下也賜老臣一死吧!”


    “既然陛下如此容不下我等文人,何不都殺了!”


    看著他那一臉決然,朱雄英走上前去,眼中殺意盡顯。


    “你可想好了?”


    “真的甘願赴死?”


    說實話,他對這孔家還真沒什麽好感。


    因為現在的孔家,他們祖先孔聖的學問沒有學到多少,卻把左右逢源這一套煉的爐火純青。


    記得當初朱元璋統一江南後,派遣徐達和常遇春北伐,徐達攻克山東後,孔家家主自己不出麵,而是派兒子和侄子出城迎接徐達,表達了喜迎王師的歡喜之情。


    究其原因,隻因當時的元朝還占有北方的廣大地區,孔家怕元朝會卷土重來,所以一直打著左右逢源的旗號。


    他們一方麵親近明軍。


    另一方麵,又不時對元朝表忠心。


    似乎在孔家看來,朱元璋僅僅占據了江南一隅,曆史上還從來沒有一個帝王,以江南為根據地統一全國的,無論是當年的東吳大帝孫權還是宋武帝劉裕,都沒能做到這一步。


    但孔家怎麽也想不到,朱元璋恰恰是曆史上唯一一個,由南向北統一全國的皇帝。


    正是因為孔家這種鼠尾兩端的態度,讓朱元璋十分厭惡。


    不過,孔子的地位根深蒂固,就算朱元璋痛恨衍聖公府投靠異族,痛恨他們沒有骨氣沒有底線,可為了籠絡天下讀書人,他也不得不一再忍讓。


    換句話說,他並非不想動這衍聖公府,隻因時機未到。


    隻要有機會,他不介意將這衍聖公府一鍋端了。


    “請陛下開恩,孔家乃聖人之後,天下文脈之祖,若懲罰過重,隻怕會引起天下學子不滿。”


    見朱雄英真的起了殺心,一眾文官紛紛跪倒求情。


    起初他們祈求朱元璋,畢竟這位才是正主。


    可後來發現,自從朱雄英進入奉天殿,朱元璋眼中除了他的大孫子,就再也容不下其他。


    眾人無奈,這才轉過頭來求朱雄英。


    “虞王殿下請息怒,衍聖公剛剛雖有冒犯,但罪不至死。”


    “虞王陛下請息怒,衍聖公無論如何都是孔聖之後,孔聖對中原發展影響深遠,所以孔家人萬萬殺不得。”


    至於朱雄英……


    “殺不得?”


    “敢藐視我大明威嚴,有何殺不得?”


    說完,他環視跪在地上的眾人。


    “其實我和你們諸位一樣,同樣敬重孔聖,因為正是他開創了儒家文化,儒家思想,使得我們後世所有人受益無窮,他是當之無愧的聖人,值得我們所有人尊敬,但我希望你們搞清楚……”


    “我們敬重的乃是孔聖,乃是他開創的儒家文化,並非是他這些沒有骨氣的孔氏一脈。”


    “你說什麽?”


    見朱雄英想要將孔家這把賴以生存的保護傘拿掉,孔宣頓時麵色大變。


    “我孔家乃孔聖嫡係後人,世代以教育世人為己任,這大明萬千學子皆屬我孔氏門下。”


    朱雄英絲毫不為所動。


    “你放心,我也怕被天下文人學士唾棄,我也怕遺臭萬年,所以我不會殺你孔家任何一個人。”


    聞言,孔宣麵上的恐懼瞬間消退半分,心中也再次有了底氣。


    他最怕的就是碰上不計後果的混不吝,不過很顯然,眼下朱雄英還有些理智,還知道動了孔家,大明必然大亂。


    而這些,無疑就是他最大的本錢。


    隻是還不待他高興片刻,朱雄英的聲音就再次響起。


    “對於我來說,殺人,從來都是最簡單,最沒有意義的事。”


    “先前你膽敢帶人到奉天殿鬧事,憑你的罪行,簡簡單單殺了你,豈不太便宜你了!”


    這一反轉,在孔宣心中形成巨大的落差與恐懼。


    之後雙方目光對視,更是瞬間驚的他身軀顫抖。


    “難道大明真的要與我孔家,要與天下文人決裂嗎?”


    此刻他竟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比殺意更為駭人的狠戾,使他脊背不禁發寒。


    “決裂?”


    “你也太拿自己當盤菜了!”


    “又或是,你也太拿現在的孔家當迴事了!”


    “現在我就讓你知道,你自以為是的文脈之首,是何等的不堪一擊。”


    “禮部尚書何在!”


    朱雄英一聲大喝。


    先前還跪在地上為孔家求情的禮部尚書,頓時有些驚慌失措。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朱雄英叫自己幹什麽。


    難道朱雄英是想禍水東引?讓他對付孔家?讓他背負千古罵名?


    如果真是如此,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算了。


    要不然你就算借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


    “臣在!”


    不過在這之後,念及對方的身份,他依舊急忙起身迴應。


    “從現在開始,科舉增加一項必考題……”


    “論曲阜孔家如何從宋末延續到元初。”


    此言一出,整個奉天殿頓時噤若寒蟬。


    至於孔宣,那更是麵如死灰,直接癱坐到了地上。


    雖然先前他們有不少人,都猜到了朱雄英想要殺人誅心,但卻沒想到,會搞得的這麽狠。


    而他此舉毫不誇張的說,那絕對是將整個孔家訂在了恥辱柱上,任天下文人學士反複蹂躪與踐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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