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房子在大興縣衙和刑部的疏忽下,並沒有得到很好的保護。

    第一現場基本上已經被破壞的麵部全非。

    陳寧抬手將身前董奎打開的窗戶一一的關上,而後又來到門前將房門關上,轉身來到了四人死亡的炕前,仔細的觀察著。

    “還真以為自己是神捕了?我們都看不出來問題,他在這裏裝什麽呢?”刑部一位官員在段是非身邊嘟囔著。

    段是非一邊看著陳寧的動作,一邊說道,“閉嘴!”

    陳寧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知道眼前這位書生模樣的人絕不簡單。

    隻是在查案上,他難道也行?

    陳寧在炕前轉了一圈後,對跟著來的唐府管事問道,“這間房子除了門和窗子,有沒有通風口之類的可以進來的地方?”

    唐府管事想了想,搖頭道,“沒有,隻不過以前冬天,有人燒炭盆中毒死了,後來二爺就讓在每間屋子的房頂上開個洞。”

    管事抬手伸手往上麵一指,開口道,“你看,就是那。”

    陳寧抬頭看了看,房頂上確實有個洞,隻不過這洞口還沒有一個瓦片大小,被一片瓦蓋著,沒人說還真不容易發現。

    陳寧推門而出,打量了一下房間的高度,雙腿用力,人已經越到了房屋之上,讓跟出來的刑部一眾官員麵露驚色。

    “快,跟上去,別讓他跑了!”刑部一位官員看到陳寧縱身上房,一下不見了人影,立刻喊道。

    跟著而來,負責看管陳寧的人也一躍上了屋頂,正看到陳寧蹲在房頂上觀察著什麽。

    兩人上前,隻見陳寧掀開了一片瓦,還在屋中的人立刻見到一束陽光照在了地麵上。

    陳寧又動手將附近的幾塊瓦片一一揭開,而後挑了挑眉頭。

    “有發現?”蹲在陳寧身邊的一人看到陳寧的表情問道。

    他們跟了一路,也看出陳寧看似是嫌疑犯,不過實質上其實是來查線索的。

    陳寧點了點頭,伸手指向腳下的瓦片道,“這片瓦下麵的痕跡不對。”

    兩人同時蹲下,向所有被陳寧掀開的位置仔細看去,果然發現了不同。

    瓦片在房頂上長時間不動,經曆雨打風吹後,彼此接觸間的塵土自然而然會形成固定的痕跡。

    那風口上方瓦片與下麵瓦片接觸位置的痕跡則有兩處。

    一處與其他被掀開的瓦片處一樣,痕跡很深,應該是長時間形成的。

    而在這深深的泥土痕跡之上,還有一道淺淺的痕跡。

    蹲在陳寧身邊的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開口道,“這片瓦被人動過。”

    陳寧點點頭,順著風口的位置往房間內看去,正好能夠看到炕的位置。

    炕上麵,有根據目擊者畫出的屍體的痕跡,雖然可能不夠準確,但是也能夠幫助陳寧做大概的判斷。

    “這個位置確實有被動過的痕跡,兇手總不可能是在這個位置進去的吧?”陳寧身邊的一人說道。

    “進去是不可能,還沒聽說過這麽厲害的縮骨功,不過想從這個位置殺人還是很簡單的。”另外一人說著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匕首。

    聽著兩人的話,陳寧搖了搖頭,說道,“殺人簡單,但是殺他們四個很難。”

    兩人一同看向陳寧,隻聽陳寧說道,“仵作說過,屍體上除了腹部有外力擊打痕跡外,沒有其他傷痕,所以絕對不是普通暗器致死。”

    其中一人皺眉沉思,片刻後猛然高聲道,“針!”

    陳寧緩緩點頭,開口道,“隻有這種暗器可能逃過仵作的眼睛,但是用針做暗器致人死亡,無非就是幾個致命的位置,正常的位置應該都逃不過仵作解屍的檢查,除非這裏。”

    陳寧勾起食指瞧了瞧自己的頭。

    緊接著,他指著下方炕上被害人屍體的痕跡,“但是那個人,從這個位置是沒有角度打到他的頭的。”

    陳寧說完,站起身來直接躍下了房頂,兩人緊隨其後。

    段是非隱約聽到上麵的動靜,心中也被勾起了一絲好奇,問道,“陳校尉,可是有什麽發現?”

    因為陳皇在殿上的態度,他對陳寧的稱唿還有態度並沒有因為陳寧嫌疑犯的身份而有所輕視。

    陳寧對段是非說道,“上麵風口的瓦片被人動過,我心中也有些頭緒,不過還需要驗證。”

    “哦?”段是非驚訝,沒想到還真的被他看出了什麽,問道,“不知道陳校尉想要如何驗證?”

    陳寧笑道,“簡單,段大人隨我來。”

    說完,陳寧又重新迴到了房間內。

    段是非也帶著一應人等跟著陳寧進入了房間。

    陳寧來到門前將門關上,而後又將窗戶一一關緊,自己站到了窗戶前。

    就在眾人等待陳寧如何驗證的時候,卻發現陳寧竟然閉上雙眼,就站在窗戶前一動不動了。

    段是非身邊幾人麵麵相覷,正要開口詢問陳寧,被段是非抬手阻止。

    於是房間內的氣氛一時間變得古怪起來。

    所有人都看著陳寧如同睡著了一般站在窗前,互相交換著莫名其妙的眼神,卻在段是非的示意下都不敢說話。

    過了片刻,陳寧動了。

    其餘人都向陳寧投去好奇目光的時候,就見陳寧橫跨一步,來到了另外一個窗前,繼續閉上了雙眼。

    見到這一幕,跟陳寧一同上房頂查看通風口的兩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隱約間猜測出了陳寧的目的。

    就這樣,陳寧又換了兩次位置後,轉頭對唐家管事說道,“小心將這張窗紙拆下來。”

    在一群人期待的目光中,唐家管事將窗紙拆下來交給了陳寧。

    陳寧雙手撐著窗紙,迎著陽光看去,看得眼睛都有些幹澀,終於在窗紙上發現了一處微不可見的小孔,可以說細如發絲。

    進屋的第一時間,陳寧就將窗紙從頭至尾仔細的看了看,可是沒有目的性的尋找,如此細如發絲的破口,他確實沒有發現。

    所以他才關緊了門窗,站在窗前慢慢的感受。

    唐家是富賈之家,唐府內冬日裏窗紙都紮的特別緊,防止寒風侵襲,幾乎可以做到密不透風。

    陳寧站在窗戶前,感受著外麵的寒風,終於在一股勁風來襲的一瞬間,捕捉到了那不同於尋常縫隙進入的涼風的那一股細微的涼意,這才發現了這個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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