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親自下令,下方官員辦起事來的效率自然是快。

    陳寧剛從大興縣衙被交接到刑部大牢,便被人直接帶到了宮中。

    期間前來帶人的刑部官員對陳寧的態度根本不像是對待犯人,就如同平時見到上司一般恭敬。

    吳皇都另眼相看,親自審問的人,他們這些小小官員怎可能敢給陳寧臉色。

    此時他們甚至想著,就算是唐家那四人真的陳寧所殺,有皇上撐腰那還怕什麽?

    等到陳寧被帶到朝堂之上的時候,一應人等和案卷在他之前已經全部就緒了。

    陳寧一路上也從隨行的刑部官員口中了解了事情經過。

    他沒想到這件事竟然讓皇上如此重視。

    金鑾殿上親自審案。

    嘖嘖。

    陳寧對這皇上也有了些好感。

    他踏入大殿,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皇上,也不是列在左右的文武百官,而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唐川。

    唐川比陳寧早到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來之後就跪在地上。

    沒有人問他話,也沒有人讓他做什麽,他就這麽老實的跪著。

    一開始他那四個惡仆死了的時候,他沒有半點難過,甚至感覺不錯。

    這下好了,讓陳寧那小子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竟然發生到了這種地步。

    皇上親自在朝堂上審案。

    這特麽的是什麽事啊!

    早知道是這樣,唐川見到陳寧的時候肯定是夾著尾巴走路,更別說找陳寧的麻煩了。

    他跪在地上,隻感覺自己此刻是度日如年,緊張的身體瑟瑟發抖如篩糠。

    “唐兄,又見麵了。”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唐川一直緊繃的心弦瞬間崩斷,驚得他側著癱倒在地。

    唐川感覺這聲音有些耳熟,微微側頭偷著瞧了一眼,是陳寧。

    沒有給兩人敘舊的時間,陳寧到了之後,吳皇直入主題。

    “都起來說話。”吳皇開口道。

    與案件有關所有人全部起身。

    在等待陳寧的過程中,吳皇將相關的文案資料都看了一遍,從陳寧與唐川之間的矛盾,到陳寧入獄,再到四人身亡,案卷上記載的一清二楚。

    故而吳皇並沒有浪費時間,直接挑重點處問道,“唐川,是你報案稱陳寧殺了你的四個仆人。”

    唐川不敢抬頭,吞吞吐吐道,“是,是草民報的案,最開始我隻是報案陳寧打傷了我的人,可是,可是迴到府中不久,他們就都死了,草民這才又去報案。”

    他吞吞吐吐並不是因為說謊,而是在麵對皇上問話的時候,不由自主的緊張。

    吳皇問道,“你如何斷定他們是陳寧所殺?”

    唐川道,“迴皇上,他們迴到府中之後便再沒有出去過,一直待在房中,除了被陳寧打過之外,草民實在是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吳皇將唐府的人一一問話,發現唐川說的沒有問題。

    那死去的四人迴到府中之後確實沒有再出去過,這樣看來,還真有可能是因傷致死。

    而陳寧作為傷人者,嫌疑最大。

    皇上又對刑部的仵作問道,“可已經驗屍?”

    刑部仵作開口道,“迴稟皇上,受害者屍體最初停在唐府沒有移送刑部,今天早上移交刑部後小人第一時間進行了屍檢,除了胸腹處有被重擊的傷痕外,沒有任何其他傷處,隻是……”

    仵作說到這的時候欲言又止。

    吳皇皺眉,道,“隻是什麽?在朕麵前還敢隱瞞?”

    那仵作忙說道,“小人不敢,小人對被害人屍體進行了詳細的屍檢,被害人屍體上隻有一處傷痕,但是其中一具屍體,在送來刑部之前已經被人檢查過了,聽說,聽說是康王殿下帶人做的。”

    “康王?”吳皇輕輕皺眉,這裏麵怎麽還有康王的事情。

    不過他轉念一想,聯想到以前派人調查陳寧時候得到的信息,心中就了然了。

    聽說陳寧這小子和康王的關係不錯。

    看來是聽說陳寧入獄,想要查清真相吧。

    想通了這一點,吳皇沒有在這件事情上過多的糾結。

    從客觀上來說,仵作的屍檢對陳寧來說很不利。

    全身上下隻有這一處傷痕,也變相的說明死因就是陳寧擊打所至。

    在屍體上找不到突破口,吳皇轉而繼續對唐川問道,“唐川,這案卷上所寫,你親口說他們均是死在房中,房門緊鎖,窗戶緊閉,所以你才認定肯定是因傷致死?”

    唐川道,“是,皇上,草民不敢撒謊,他們真的是死在房間中的,門和窗戶都是鎖著的。”

    吳皇點頭,看了一眼案卷,問道,“誰是董奎?”

    唐府一名仆役顫聲道,“皇,皇上,小人就是董奎。”

    吳皇問道,“你是第一個衝進房間內的?”

    董奎道,“是小人,小人平時無聊的時候會和李二他們打打牌,那天叫了半天沒聲音,因為以前咱們院子有人燒炭死過,小人擔心便踹開了房門,這才發現他們已經死了。

    門栓是小人踹斷的,我一開始還以為他們真是因為燒炭盆死的,趕緊去把窗戶打開了,所以我記得清楚,窗戶確實是關著的。”

    吳皇想了想,重新對仵作問道,“有沒有可能是燒炭中毒死的?”

    仵作直接開口說道,“不會,小人檢查過屍體,沒有燒炭中毒的症狀。”

    燒炭中毒死亡者症狀明顯,仵作自然不會看漏。

    隻是這樣一來,種種情況表明,陳寧確實是嫌疑最大的人。

    因為這四人隻和陳寧發生了衝突,迴到唐府後便沒有和其他人接觸過,一切的矛頭都指向了陳寧。

    自陳寧上殿來,吳皇第一次對陳寧開口問道,“人是不是你殺的?”

    不要說是其他人,聽到現在,就連陳寧都有些懷疑,究竟是不是青哥一不小心下手重了。

    陳寧開口道,“是我打的人,我也不知道會不會致死。”

    他這話一出,在場所有官員看向陳寧如同看一個白癡。

    事已至此,任何人都看出了吳皇對陳寧的重視。

    雖然這件事情從頭到尾處處都指向陳寧,可是終究沒有確切的證據能夠證明人是陳寧殺的。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隻要陳寧說不是,吳皇便不會治罪於他。

    結果他剛剛竟然說了一句自己也不知道會不會致死。

    這小子,真的是白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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