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鳳關上,每一個士兵都準備好了今晚死戰。

    可陳軍表現出的戰鬥力可以說不是一般的弱,而且他們竟然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撤退了。

    一時間所有吳國士兵都有些不明所以。

    大晚上的,就是跑上來送兩個人頭?

    夜跑鍛煉身體呢是怎麽的?

    夜襲莫名其妙的結束了,吳國士兵們開始打掃戰場。

    楊文政麵色嚴肅的來到陳寧的麵前,嚴肅的看向他,問道,“是瘟疫嗎?”

    他在戰鬥中也敏銳的發現了陳國士兵的狀態有些不對,探查後發現,陳國士兵的虛弱,是因為病引起的。

    他們在發燒。

    楊文政心中有猜想,一個他不願意相信的猜想,這才有了剛剛那一問。

    下一刻,當他看向陳寧那如同看白癡一樣看向他的眼神,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放下心來。

    如果陳寧真的使用瘟疫的方式來獲得勝利,那樣楊文政才不知如何是好。

    自古以來,戰爭中所有人都知道瘟疫的殺傷力,也都知道如何釀成瘟疫,但是很少有人使用。

    一旦用了,便會被天下人所不齒,所詬病。

    造成瘟疫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屍體。

    戰場的屍體最容易滋生瘟疫。

    所以每次戰鬥過後,雙方第一時間都會打掃戰場。

    一方麵是為了讓自己的弟兄們不至於曝屍荒野,另一方麵就是為了防止瘟疫的發生。

    這個世界上的曆史上,曾經有一個國家叫做鄭國。

    鄭國在一次戰爭中便動用了瘟疫戰術。

    他們用投石車將士兵的屍體瘋狂的投擲入城。

    三個月後,不單單當時那座城池變成了一座死城,而隨著城池中人的外逃,瘟疫後期遍布數國。

    不知道死絕了多少人才平息下來。

    於是後來,鄭國被天下共伐,永遠的消失在了曆史中。

    所以,不管是多麽慘烈的戰爭,從那之後都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敢用這種辦法作戰。

    那將被天下人所不齒,所共伐。

    楊文政從陳寧的眼中看出陳寧並沒有用這種方法,但是陳國士兵確確實實的發病了,而且還是普遍現象。

    要說這和陳寧沒有關係,他是一點都不相信。

    他有些想不通,開口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陳寧沒有說話,而是從箭筒裏抽出一根羽箭遞給了楊文政。

    楊文政拿在手中一看,這正是他們剛來落鳳關時,搜到的物資。

    落鳳關長期無戰事,羽箭已經腐朽,箭頭上也滿是鏽跡,根本就不能殺敵,陳寧他們稱這種箭為軟箭。

    聯想到前兩天陳寧發出的一些讓他不理解的命令,楊文政有些懂了。

    “是這軟箭?”

    陳寧點點頭,將軟箭從楊文正手中接過來,用拇指在箭頭上蹭了蹭,說道,“這種箭頭上滿是鐵鏽,箭杆上多已經發黴了,被這種箭射中,哪怕隻是擦傷,就算不得破傷風,感染的幾率也很大。”

    楊文政疑惑道,“什麽是破傷風。”

    陳寧看向陳軍的方向,說道,“一種病。”

    楊文政麵色一變,陳寧馬上說道,“放心吧,這病不傳染。”

    瘟疫戰之所以被天下人所不容,最重要的就是因為傳染性。

    楊文政頓時放下心去。

    陳軍營帳,此時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很多士兵都出現了發燒發熱的症狀,有些士兵還出現了肌肉抽搐的症狀。

    隨軍軍醫已經忙得腳後跟磕後腦勺了,根本就醫治不過來。

    更重要的是,已經有瘟疫的說法在軍中流傳開來。

    下半夜,陳軍死了一千多人。

    不是病死的,也不是重傷不治,而是陳軍出現了逃兵,在逃走的時候被監軍斬殺的。

    蔣正醒了。

    他醒後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封鎖軍營,安撫軍心。

    可即使是這樣,逃兵也在不斷的出現。

    三天。

    一連三天過去,這三天是吳軍到達落鳳關後最輕鬆的三天。

    三天時間陳軍一點動靜都沒有。

    不過在這三天時間內,蔣正起碼確定了一件事情。

    “不是瘟疫,沒有人傳人的現象發生,很多發熱的士兵都已經痊愈了,不過有抽搐症狀的,死亡的很多。”軍醫正在和蔣正匯報情況。

    聽到軍醫的話,蔣正緩緩吐出一口氣。

    三天,他腦海中一直緊繃的一根弦終於鬆了下來。

    不是瘟疫就好。

    蔣正靠在椅子上,迴想起他剛剛到落鳳關時候的不可一世,揚言一日破關,到如今自己丟了一隻眼睛,寸步難行,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

    破關,基本上已經無望。

    雖然現在軍中的情況不是瘟疫,但是陸續有士兵出現發熱和抽搐的症狀。

    經過軍醫分析,他們也找到了源頭,就是那種帶有鏽跡的箭。

    大意了啊。

    從第一天攻城開始,吳軍遠距離就一直用這種箭進行拋射。

    可是他從來沒有重視過。

    現在看來,原來早早就被人擺了一道。

    三天前他們夜襲的時候,土層下麵埋得,應該也是這種箭吧。

    從發病的時間來看,那時候被刺傷的士兵,也快發病了。

    蔣正閉上眼睛,隻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至於落鳳關,去特麽的吧。

    即使他們再如何說明這隻是正常的病,不是瘟疫,可士兵們怎麽可能相信。

    如此人心,如何攻打落鳳關,這些天陸續有逃兵,如今來時的九萬大軍,隻剩下的了四萬人出頭。

    進,按照大軍此時的狀態,就是去落鳳關送死,不能進。

    退,是被陳皇治罪,也是個死,不能退。

    蔣正索性就這麽在落鳳關安營紮寨。

    他想著,等吃盡最後一顆糧,到那時再破釜沉舟,所有人抱著必死之心做最後一搏,方有希望破關。

    又是三天過後,陳軍中的情況漸漸穩定了下來。

    陳國士兵也慢慢相信軍中發的並不是瘟疫。

    可是又一個難題擺在他們的麵前。

    他們快沒有糧了。

    大軍糧草被燒,所有人都知道。

    蔣正放話,如今糧草隻夠他們再吃兩天時間,擺在他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

    再不餓死,再不攻破落鳳關。

    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就在他們再次準備攻打落鳳關的時候,一道聖旨送到了蔣正的麵前。

    “什麽?”跪地接旨的蔣正猛然抬頭看向傳旨之人,“撤兵?”

    陳軍再次開拔,卻是向著和落鳳關相反的方向。

    天江六州反了,而且氣候已成。

    十萬難民揭竿而起,號稱十萬義軍直逼西京城。

    陳皇下令,蔣正迴京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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