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政領兵一路上小心翼翼,可是直到他們進了豐州州城,還是一點意外都沒有發生。

    此時的豐州城和他們剛剛進入青州城時一模一樣,見不到一個陳兵的身影。

    但是他們卻不敢掉以輕心,從邁入豐州城的城門起,每個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然而,出乎他們的意料,直到他們在豐州一切安排妥當,還是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雖然不知道陳國人到底在搞什麽鬼,可是既來之,則安之,楊文政條理清晰的開始安排豐州城的布防,而後安排人馬開始了對豐州城內地毯式得搜查。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

    這一次的搜查,楊文政刻意強調,就連民房都要每間每戶敲開門查個仔細。

    可是一天過後,他們還是沒有在豐州城內找到一個可疑之人。

    天已經黑了下來,豐州城城門緊閉,城牆上先鋒軍的士兵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警戒巡視。

    楊文政,陳寧,還有先鋒軍的其他將領,此時全部在城牆之上。

    豐州城的安靜讓他們心中都有些隱隱的不安。

    陳寧低頭沉吟道,“不應該是這樣的,陳國人在青州城的計劃失敗,難道直接就放棄了?”

    楊文政雙手按在城牆的城垛上,看向前方的黑暗,篤定的說道,“不會的,我不到二十歲到了銅門關,這麽多年不知道和陳兵打了多少次交道,既然他們在青州城安排了人手有所圖謀,就不可能沒有後手。”

    陳寧見楊文政如此篤定,心中也信了幾分,畢竟說起和陳國人交手的經驗,他比之楊文政是大大的不如。

    然而。

    他們輪流在城牆上警戒了一夜,卻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就如同一隻握得緊緊的鐵拳,全力揮出卻打到了空氣。

    不要說是士兵,此時就連一部分將領都放鬆了警惕。

    陳寧後半夜去休息了,天剛蒙蒙亮他便又來到了城牆上,看到城牆上士兵的第一眼,他便心生警戒。

    一夜的安然無事還有高度精神擊中的警戒,讓這群士兵產生了懈怠的心理,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訊號。

    陳寧心中莫名感受到了一種極其強烈的危險的感覺。

    他轉頭看向楊文政,正好楊文政也看向了他,他們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出了濃濃的擔憂。

    楊文政斷定陳國人不會沒有後續計劃,陳寧相信楊文政。

    那麽問題來了,陳國人到底會以什麽形勢出現呢。

    如果他們固守豐州城等待和主力部隊匯合,陳國人豈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至於直接攻城?

    如果沒有內應的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破城,等到吳國主力軍到來,還是和白送一樣。

    陳寧在腦中想了一圈,最後得出結論,如果陳國人接下來有所動作,勝負手一定還是落在城內。

    “報!”

    耳邊有人來報,沉思中的陳寧猛的一驚,莫非是陳國人來了?

    他趕忙看向來傳訊的士兵。

    就見到那士兵跑到楊文政身前,拱手道,“報告先鋒,東城門有一女子騎馬而來,手持蘇帥令牌,說要找陳校尉。”

    楊文政一聽,心中大概已經猜出了來認識誰,轉頭瞧了陳寧一眼,道,“你去認認。”

    陳寧愣愣的點了點頭,沈青梅的形象清晰的在心中浮現。

    能夠騎馬來到豐州城找他的,除了沈青梅他想不出第二個女人。

    他心中第一時間出有些生氣,氣沈青梅的任性。

    可是緊接著又有些感動。

    站在東城門城牆上,陳寧看向城外騎在馬背上,風塵仆仆的沈青梅。

    心疼,擔心,責備,無奈混雜在一起,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麽。

    沈青梅仰頭看著陳寧,依然滿臉英氣,卻蓋不住那眼眸深處的疲憊之色。

    東城門打開,陳寧站在城內,沈青梅牽著馬從城外走來。

    再次相見,陳寧開口的第一句話還是忍不住的責備,“你怎麽來了?你不知道戰場上多危險嗎?”

    沈青梅看著陳寧,一路上一直在腦海中想著見麵給他一腳,此時卻怎麽也踢不出去。

    聽著陳寧的話,突然間低頭答應了一聲,“以後不會了。”

    沈青梅說完,牽著馬從陳寧身邊走過。

    陳寧卻是愣在原地半晌,不相信的轉頭看向沈青梅的背影。

    她剛剛和我服軟了?

    這還是沈青梅。

    不過緊接著,陳寧仔細的想了想沈青梅的話,什麽叫以後不會了?

    意思是這一次要一直跟著我?

    我這一輩子能打幾次仗?

    你這承認錯誤的方法也太敷衍了吧。

    陳寧和沈青梅聊了一會兒,拿到了蘇定邊給他的密信,也聽她說了那黑衣人內奸的事。

    之後沈青梅便去休息了。

    這麽多天日夜兼程,她雖然武功高強,卻也疲憊的很。

    陳寧將那密信打開隨便看了看,沒什麽頭緒便放在懷中了,他現在沒心思想這密信的事情,他心中還放心不下陳國人的陰謀。

    和楊文政商量了一下,陳寧帶著人馬,在豐州城內繼續搜查。

    陳寧覺得,他可以說是將豐州城的每間房子都搜了一遍,然後確實是沒有任何問題。

    天色漸晚,眼看著一天又要過去,他還是沒有半點頭緒。

    靠在城牆上,接過楊文政遞過來的燒餅,陳寧一邊啃著一邊將懷中的密信拿出來展開,突然間心頭一震。

    他往想到了那個黑衣人內奸。

    他往楊文政身邊蹭了蹭,低聲說道,“老楊,你說我們身邊,有沒有可能有奸細。”

    和楊文政的關係越來越熟,稱唿上他也不叫楊文政先鋒了。

    楊文政說道,“不可能,很多新招募的兵沒有打仗的經驗,主力軍又大多數是從各個地方抽調的,對銅門關一帶不熟悉。

    先鋒軍這些人都是我在銅門關帶過的兵,不可能有問題。”

    陳寧見楊文政說的篤定,心中還有些懷疑,但是沒有繼續追問。

    他站起身來走到城牆邊,看著遠方那即將落下山頭的夕陽,將心頭的思緒暫時甩在一旁。

    真美啊。

    夕陽紅色餘暉灑在城牆上,灑在將士們的鎧甲上,灑進了豐州城。

    陳寧放鬆著身體,靠在城牆上,享受著一天中夕陽最後的陽光,放鬆著自己的身體。

    這是他休息的方式的。

    這一天,他真的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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