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奎慫了。

    他相信康王這麽說定然就是能夠做的出來。

    吳恆在永京城就是個閑散王爺,吳國日後的皇位目前看來已經確定是在永王和勤王二人之間,不可能落在他的頭上。

    可就是這樣,吳恆敢在永京城因為發生口角便痛毆永王吳政。

    要知道,吳政因為身後站著魏文仲,成為太子的幾率可是要遠大於吳憲。

    吳恆毆打吳政,還將吳政打成了獨眼大熊貓,打人打臉,打的還有可能是未來皇上的臉。

    可想而知,這吳恆行事有多麽的無所顧忌。

    但是韓奎有一點沒有說謊,金山崖那邊因為天然險峻屏障,基本上沒有人對那邊的路熟悉。

    兵將們隻對金山崖關寨附近的路熟悉一些,可是按照吳恆的想法,此時的吳霜應該是在金山崖附近,而不是關寨附近。

    誰也沒有想到,這種時候,身上纏滿繃帶的楊文政從床上爬了起來,主動請纓,領軍再出銅門關。

    ……

    滄州城,沈家院內。

    沈青竹坐在院內的石凳上,手捧著下巴看著眼前的大柳樹,以前陳寧就喜歡坐在這裏和她聊天。

    蔓兒在沈青竹旁邊歪著腦袋,嘴中嘟囔著什麽,而後說道,“小姐,姑爺他們已經走了十天了,應該已經到了潁州了吧。”

    沈青竹應道,“嗯,應該差不多了。”

    蔓兒有些不開心的說道,“姑爺走了之後感覺都冷清了許多了,馬上就是中秋了,也不知道姑爺他們能不能在中秋趕迴來。”

    沈青竹轉頭看著蔓兒說道,“放心吧,相公說了沒有特殊情況不會停留,應該能夠趕迴來的,沒準還帶著親人迴來了。”

    蔓兒聽沈青竹這麽說,忽然有些緊張,低聲說道,“小姐,你說如果,我是說如果,姑爺要是有家室了怎麽辦?”

    沈青竹半晌不語,蔓兒不知道的,這個問題沈青竹自己也想了好久還沒有答案,又怎麽迴答蔓兒呢?

    外麵腳步聲響起,隱約間還有吵鬧的聲音傳來。

    沈青竹和蔓兒好奇的看向通向院中的月亮拱門,就見到一個家丁和人推搡著進入院內。

    “二丫頭!怎麽?這沈家二叔還不能來了?”

    中氣十足的聲音,沈青竹一看,可不就是二叔嗎。

    這麽些時日過去,沈家二叔終於是等不了主動來找沈青竹了。

    本以為靠自己的關係斷了沈家酒坊的上家和下家,沈青竹就會認識到他的重要性,請他出山,到時候他在提些條件,掌握沈家更多的生意。

    誰知道這沈青竹好像是不打算做這酒坊了。

    就這麽停業,一點也不著急,甚至酒坊中那些他的人現在都慢慢被沈青竹辭掉了。

    陳寧走之前特意又仔仔細細的對了一遍酒坊的賬本,從賬本中銀錢的走向,原料的采購,入庫的驗收,酒水的銷售等等不難看出哪些人是沈家二叔的人。

    沈青竹就是按照陳寧交給她的名單在裁人。

    她看著自己這位二叔,沒什麽意外的。

    總是這麽晾著,她知道二叔遲早要來,說道,“二叔的病好了?”

    沈家二叔沒好氣的說道,“好了。”

    而後,對沈青竹惱怒的說道,“二丫頭,不是我說你,這酒坊你就這麽停著?停著就停著,你辭掉的那些人是什麽意思?陳掌櫃,吳掌櫃,孫掌櫃,哪一個不是我舔著老臉求著人家來咱們酒坊。

    還有賣糧食的那些掌櫃的們,賣我們酒的那些個酒樓,你知道我拉了我的老臉談了多少次才有的這些合作,你現在就這麽給斷了?人家現在不滿意,很不滿意!你讓二叔怎麽辦?”

    沈青竹等沈家二叔說完,平靜的看著他問道,“二叔你說完了?”

    沈家二叔看著沈青竹這平靜的表情,心中有些惴惴,點了點頭。

    沈青竹和蔓兒道,“蔓兒,給二叔沏壺熱茶。”

    蔓兒應聲去了,沈青竹又和二叔說道,“二叔您坐這稍等下。”

    她起身迴了房間,再迴到院中時,手中多了幾本賬本。

    她沒什麽好顧慮的,將賬本放在桌上,對二叔說道,“二叔,這是幾本賬,您看一下。”

    沈家二叔看著眼前的賬本,有些不知所措。

    這賬是前段時間送來的酒坊的賬本。

    他能夠經營酒廠這麽多年,不是笨人,沈青竹此時讓他看賬本,再聯係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他心中清楚,定是沈青竹在賬本中看出了問題。

    他將賬本放在一邊,收起了怒容,笑著看向沈青竹,說道,“二丫頭,這麽些年,二叔在酒坊中是拿了些小錢,但是那都是用作上下打點之用的,你說咱們搞酒坊的,別的不說,下麵那些買酒的酒樓,賣酒的酒肆,逢年過節總要打點一下,不然人家憑什麽就用咱們家的酒?”

    他到現在還認為自己的賬做的沒什麽問題,即使沈青竹看出端倪,也應該隻是些小錢。

    沈青竹看向沈家二叔,坦誠道,“二叔,這麽多年我知道二叔不容易,我年少的時候二叔也幫我撐起了沈家這片天,這些恩情青竹永遠記得。

    以往的事情就過去,青竹不會在翻以前的賬,以後二叔還是青竹的二叔,城西那邊有家布莊以後交給二叔打理,也有些營生,至於其他生意,二叔以後就不必再操心了。”

    隻有一家布莊?

    這沈家二叔怎麽能夠同意?

    他頓時滿麵怒容,要和沈青竹理論。

    沈青竹已經站起身來,對沈家二叔說道,“二叔,先看賬本,如果二叔看完賬本以後還有什麽想法,再來和青竹談。”

    說完,沈青竹轉身離去。

    沈家二叔疑惑的翻開手中的賬本,臉色越來越凝重,而後是驚駭,最後汗如雨下,嘴唇哆嗦著說道,“這,這怎麽可能?”

    沈家二叔雙眼無神的走出了沈家的大門,腦中還在想著剛剛所看的賬本,心如死灰。

    這時候他才明白沈青竹為什麽讓他看完賬本再去找她談。

    怎麽談?

    賬本上將他每一年貪了沈家多少錢,在哪裏貪的,用的什麽方法,樁樁件件寫得是明明白白。

    這些都是證據!

    鬧到衙門,該給他上上手銬腳鐐了。

    以後,他再也不可能染指沈家的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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