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開張後的好形式已經顯而易見,不過酒坊那邊卻出現了一些問題。

    沈家各個酒坊的蒸餾裝置已經完成了改善,但是釀酒是需要一個周期的,尤其是提純後高度原酒不能直接銷售,需要經過催陳。

    故而在幾個月之內,陳寧的仙人釀還不可能出現在市場上。

    而最近,以前和沈家酒坊合作的原料糧食供應商,陸續和沈家酒坊解除了合作關係。

    無獨有偶,沈家酒坊以前下家的酒類經銷商,也紛紛取消了和沈家的合作。

    她和陳寧兩個人都知道,一定是沈家二叔這段時間見他們沒有去找他,所以才動用了自己的關係給她和陳寧施壓,想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的重要性。

    酒坊那邊製酒作坊的改造,還有後續的蒸餾,沈青竹已經全部換成了自己的人,故而沈家二叔隻知道酒坊要推出新品種的酒類,卻不知道仙人釀究竟美味到了什麽程度。

    所以他現在還在自己的府中,誌得意滿的等著陳寧和沈青竹兩人走投無路上門請他出山呢。

    其實陳寧和沈青竹這邊,已經決定讓沈家二叔提前在家養老了。

    賬本被看出有問題之後,陳寧和沈青竹一起將以前沈家二叔所經營的沈家的生意涉及的賬本全部仔細的查了一遍。

    結果他們發現,光是最近三年,沈家二叔從沈家以各種名義謀私的銀兩便已經達到了七千多兩。

    這是多麽龐大的數字。

    難怪這幾年酒類的生意上,總是入不敷出,還需要其他的生意容出錢來去填補酒類生意的空缺,原來是這些錢都進了沈家二叔的腰包。

    對於這些,陳寧一開始是想報官處理的,後來被沈青竹攔了下來。

    沈青竹年幼,不管沈家二叔這些年在沈家拿了多少錢,但是沈青竹沒有忘記他是自己的二叔,也確實在沈家艱難的時候站出來幫她分擔了很多重擔。

    念在沈家二叔確實幫過她,沈青竹最終還是決定家事家辦,不驚動官府。

    沈青竹這些天總是心不在焉的,陳寧以為就是因為酒坊的事情,安慰她道,“沒有關係的,從我們決定把二叔晾在一邊的時候,這種情況我們不就已經想到了嗎。”

    沈青竹說道,“話是這麽說,不過真的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

    陳寧說道,“無所謂的,這些酒就算是能夠賣出去我們還不賣呢,這不就是現成的蒸餾高度原酒的材料嗎?有了這些庫存酒我們短時間內也不需要材料,等我們沈家的仙人釀一出,後悔的就是那些現在和我們解除合作的經銷商了。”

    沈青竹點點頭。

    陳寧說的這些她都懂,其實酒坊那邊的事情隻是讓他心不在焉的一小部分而已。

    仙人釀釀造出來的時候沈青竹就在場,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好酒。

    一個人經營沈家生意這麽多年,沈青竹自然明白一個道理,經商之道,最重要的便是資源和商品本身。

    沈家的仙人釀一出,可是說整個酒類行業已經沒有人能夠在商品上勝過他們。

    就陳寧的話來說,就是壟斷。

    至於資源,那日間馮致遠好說歹說要去的一壇酒,聽說已經送往永京城了。

    這種美酒一旦送入禦書房,還怕日後沒有資源?

    所以陳寧現在和沈青竹說的這些,她都懂。

    這種蕭條的現狀隻是暫時的,隻是沈家二叔見他們這麽長時間沒有去找他,對陳寧和沈青竹施加的壓力而已。

    這些沈青竹不是很在乎,真正讓她心情不好的,是因為陳寧要走了。

    隨著大多數人的契約簽訂完成,還有穆雲玉的加入,劇場的事情基本上已經塵埃落定。

    剩下的陳寧已經交給了林老還有穆雲玉打理,他這個甩手掌櫃做的是心安理得。

    將此行的東西準備的差不多,明日便是陳寧動身前往潁州的日子。

    這才是讓沈青竹心中空落落的最重要的原因。

    沈青竹的房間內,燭火搖曳。

    七月份的尾巴,窗戶微微敞開,院中不時還有蟲鳴聲。

    燭火微映,紅了沈青竹的臉頰,分外的好看。

    她的頭微微的靠在陳寧的肩膀上,握著陳寧的手,想著他明天就要走了心中不舍,但更多的是擔心,“相公,此去潁州,接近銅門關,相公一定要小心,萬事以安全為重,早去早迴。”

    陳寧笑了笑,輕撫沈青竹的側臉,說道,“放心吧青竹,這一次有大姐跟我一起去,還有青哥,不會有事的。”

    沈青竹想了想說道,“那倒是,不過你們畢竟人少,青哥和大姐就算是武藝高強,遇到了馬匪和大軍也無濟於事。”

    陳寧說道,“這潁州境內哪裏有大規模的馬匪和軍隊,我們又不出銅門關,你就是太擔心所以想的太多了。”

    “那,相公,你換洗的衣服帶沒帶夠?”

    “帶夠了,放心吧青竹。”

    “那用不用多帶一些銀子,也不知道潁州那邊兌換銀票方不方便。”

    “不用,我這邊帶了好些,再多就不方便了。”

    “那要不然……”

    “……”

    陳寧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卻沒等來沈青竹的聲音。

    低頭看去,沈青竹已經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

    兩世為人,陳寧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遠行前家人的關心,沒有一點點不耐煩的感覺,他的心中充滿了溫暖,他能夠感受到沈青竹濃濃的不舍和擔憂。

    抬手輕輕的將沈青竹鬢角垂下的秀發挽在耳後,陳寧慢慢起身,將沈青竹放倒在床上,為她蓋上了被子。

    輕輕在她的額頭上淺淺一吻,陳寧起身想要離開,被沈青竹握住的手卻怎麽也抽不出來。

    沈青竹向內一個翻身,陳寧直接被拉倒在了床上,手臂搭在了沈青竹的身上。

    看著沈青竹的背影,陳寧心中感慨萬千,腦海中迴想起第一次看到沈青竹時的場景。

    那紅帷帳前的款款一福。

    “妾身,沈青竹。”

    彼時那蓋著紅蓋頭的人,已經從和他假成婚的人,變成了他心中的人。

    輕輕的擁抱著沈青竹,陳寧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這段時間內,他們二人對彼此的感情已經心知肚明,卻一直沒有邁出最後一步,即使有時候沈青竹通紅著俏臉暗示,陳寧也沒有做出迴應。

    他的心中還有顧及,這一次的潁州之行才是如此勢在必行。

    他還記得自己是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嚴格意義上來說,“陳寧”是“死”在了小巷中的。

    他要弄明白自己的身份,才能夠放心的和沈青竹在一起。

    而且,在正式和沈青竹在一起前,陳寧還欠沈青竹一場真正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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