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月已升起,陳寧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歎了一口氣,整日裏不停的在大腦中搜索老乞丐這種情況的解決辦法,他隻感覺有些頭痛。

    舉頭望明月,陳寧心情有些惆悵。

    沈青竹推開房門向著陳寧這邊看了一眼,轉頭迴到了房間內,再次出現時手臂上搭著一襲薄披風,向陳寧這邊走來。

    她走到陳寧身邊,然後將披風輕輕的搭在了陳寧的背上,說道,“雖是七月天,但也有些晚風,你注意些身體,別生病了。”

    陳寧微微抬頭看向沈青竹,站起身來,鼻息間竟是沈青竹身上特有的香氣,這是她的披風。

    抬手緊了緊披風,陳寧一邊係著披風上的係帶,一邊看著沈青竹說道,“放心吧,我身子骨還沒有那麽弱。”

    陳寧說完,沈竹青突然想起了剛剛和陳寧認識的那一天。

    第一次見麵,就是洞房花燭,陳寧在那一天還因為睡地鋪腿抽筋了,如今竟然好意思說自己身子骨不弱?

    看著輕笑的沈青竹,陳寧麵色尷尬,也想起了那天的場景。

    時間眨眼而逝,過了這麽些日子,兩人已經從陌生的假夫妻,變得越來越欣賞彼此。

    四目相對,沈青竹看著陳寧係上的係帶,嗔了他一眼,將手伸向陳寧剛剛係好的係帶,說道,“粗心大意。”

    陳寧一怔,隨後低頭看去,原來是自己剛剛想著事情,一時分神,竟然將第一條係帶,係到了第二條上麵。

    沈青竹一邊幫陳寧重新係好,一邊說道,“第一條係錯了,以後的便是係的再好,也是錯的。”

    聽沈青竹這麽一說,陳寧不禁莞爾,突然間想起後世一位偉人說的話。

    人生就像是穿衣服扣扣子一樣,如果第一粒扣子扣錯了,剩餘的扣子就都會扣錯,人生的扣子從一開始就要扣好。

    沈青竹係好係帶,抬頭看向陳寧,卻發現他雙目看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竟然走神了。

    “相公?相公?”沈青竹伸手在陳寧的眼前晃了晃。

    隻見陳寧低頭看向沈青竹,嘴裏麵嘀咕著,“如果從一開始選錯了方向,那麽後麵再怎麽努力,也是不會成功的。”

    陳寧口中說出的話沈青竹聽得清楚,也感覺很有道理,卻不知道陳寧在這種時候為什麽說出這種話。

    陳寧迴頭看了看老乞丐所在的房間,又看了看沈青竹,頓時笑了起來,說道,“青竹,這次你可幫上我大忙了。”

    ……

    滄州刺史府。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了堂中的案幾上,馮致遠麵帶笑意的將手中的資料放下,說道,“我就說嗎,如此詩才怎能無名?不過他怎麽到了沈家還成了贅婿。”

    “馮大人竟然派人去調查一階平民?這樣好嗎?”

    另一道聲音響起,馮致遠抬頭看去,正是吳鉤。

    馮致遠灑脫一笑,說道,“本官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著何等人物竟然能夠做出如此詩文,而且還寫的這麽一手好字。”

    吳鉤點了點頭,說道,“這倒是,雖然是親眼見到他寫下,不過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即便是多年沉浸書法的大家,也不一定能夠達到這等造詣。”

    馮致遠認同道,“沒錯,隻不過既然字都寫了,何不讓他把這首殘詩補全?真是可惜。”

    看馮致遠痛惜棘手的樣子,吳鉤卻不以為意,說道,“對我來說這兩句已經足夠,我打算不日便動身前往銅門關。”

    馮致遠麵色一滯,而後馬上嚴肅起來,正聲說道,“不可。”

    吳鉤側目看向馮致遠,問道,“你能攔我?”

    馮致遠向前一步,欲言又止,無奈地說道,“臣不敢攔,但是卻可上奏聖上。”

    吳鉤看向馮致遠,說道,“銅門關戰事緊急,且正在募兵,馮大人若是想上奏,便由你去,隻是我卻一定是要到銅門關走一遭的。”

    吳鉤說完起身而去,“我心意已決。”

    馮致遠看著吳鉤的背影,氣急道,“這是何必呢!”

    轉身,馮致遠趕忙來到桌前奮筆疾書。

    不多時,一封奏折已經寫好。

    “來人!”

    門外跑進一人,拱手拜道,“大人有何吩咐。”

    馮致遠將奏折封好,遞與來人,說道,“快馬送入永京,事態緊急不得有一絲耽擱。”

    “是,大人。”來人接過奏折轉身而去。

    迴到案幾旁的馮致遠,看著桌子上自己親書的那一句“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一時間內心複雜不知作何感想。

    怕就是這兩句詩,才堅定了吳鉤心裏的念頭,這如果有什麽差池,可讓我怎麽交代。

    馮致遠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痛。

    ……

    今夜頭痛的可不隻有馮致遠。

    沈府。

    沈青梅閨閣房門外。

    陳寧數次將手伸出,扣向沈青梅的房門,都在半途又縮了迴來。

    早知道就叫著青竹一起來了。

    陳寧在沈青竹門外徘徊,腦中想著敲門後該說些什麽。

    大姐,睡了嗎?

    這麽晚還沒睡啊?

    你現在方不方便?

    。。。

    陳寧兀自在外麵徘徊,殊不知房間內躺在床上的沈青梅已經睜開了眼看向房門的方向。

    她眉頭輕皺,心中抱怨著陳寧來來迴迴在門外走什麽走,吵的自己睡不好覺。

    終於,沈青梅實在是受不了陳寧在外麵踱步的腳步聲,起身來到門前,一把將房門打開。

    陳寧這邊突然間聽到一聲門響,一轉頭就看到了門前的沈青梅。

    腦子裏還在想著怎麽打招唿,人已經出現在了麵前,陳寧下意識的開口說道,“大姨子,睡嗎?”

    下一刻,陳寧隻感覺脖子一亮,看向沈青梅的眼中,隻覺得寒光一現。

    緊接著,便是腿影。

    “啊!”

    正在熟睡的蔓兒猛的驚醒,看著漆黑的屋子將自己捂在了被窩裏。

    一定是惡鬼才能發出這麽淒厲的慘叫聲。

    沈青梅房門外,陳寧踉蹌著走了迴來,尬笑著說道,“我剛剛忘說了個字,我是想問你睡了嗎?”

    沈青梅看向陳寧不語。

    陳寧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看來是沒睡,那個,我有個事兒不明白想請教下。”

    沈青梅看了看陳寧,而後轉身走向房內,沒有關門。

    陳寧一看,這是讓自己進屋?

    揉了揉屁股,陳寧不敢貿然,小心的問道,“我,能進去嗎?”

    “進來。”

    沈青梅開口,陳寧這才一瘸一拐的走進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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