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仕山宣布散會後,就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他剛一出門,就有一個中年男人跟著走了出去。


    這個中年男人一動,坐在他對麵的另一個也起了身。


    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出去,在場的其他人心知肚明。


    這是去拍李仕山馬屁去了。


    他們兩個都是一處的老人了,來了處裏也有五、六年了。


    如果排資論輩的話,這兩人是最有希望晉升副調研員的。


    這兩人此刻的心情,大家倒是都能理解。


    “處長~”


    兩人快步追上李仕山。


    “老馬?老孫?”


    李仕山一迴頭,看著一臉恭維之色的兩人,腦海裏浮現出他們的資料。


    個頭高的叫馬步友,今年四十一歲,主任科員,六年前通過遴選進的綜合一處。


    個頭中等,臉瘦一些的叫孫重陽,三十八歲,主任科員,五年前從漢州市委調過來的。


    看著他們的模樣,就知道是來獻殷勤,目的不言而喻。


    馬步友一臉堆笑地說道:“處長,您辦公室還沒搬吧,這事交給我們吧。”


    李仕山當然不會拒絕他們的好意。


    接受下屬獻來的殷勤,這是能快速拉近距離的一種方式。


    這就像自己給洪華打掃衛生一樣。


    李仕山笑著說道:“真別說,我一個人還真的挺費力的,那就麻煩兩位了。”


    兩人見李仕山同意,臉上笑容更加燦爛,連忙說道:“處長您言重了,一點都不麻煩。”


    李仕山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向前走去,這兩人立馬喜笑顏開地跟在後麵。


    這時,鄧樂也走了出來,目光停留在還沒走遠的李仕山三人,眼神那叫一個怨毒。


    鄧樂迴到辦公室,可糟糕的情緒卻難以平複。


    他的腦海裏還不停地迴放著,李仕山剛進會議室時,逼著自己讓座的場景。


    讓自己在全處人麵前丟這麽大的人。


    奇恥大辱啊~


    特麽的李仕山,老子跟你沒完!


    越想越難受的鄧樂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狠狠的砸向桌麵,發出了“砰~”的一聲。


    突如其來的巨響,也隻是讓坐在鄧樂身後的黃健和韓良榮抬了抬眼皮,臉上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之色。


    以前這小子仗著有秘書長作為靠山,大家都忍著。


    如今李仕山不買他的賬,一下子就讓這小子原形畢露。


    就他這城府,也就是秘書長罩著。


    要不然,早就死得連渣都不剩了。


    在那一聲巨響後,辦公室再次陷入了沉默。


    鄧樂心情沒有絲毫的好轉。


    他敲擊鍵盤的聲音越來越重,隻不過都是一些重複工。


    開會前編寫了一半的《每日要情》,被鄧樂刪了又寫,寫了又刪,怎麽寫就是不順。


    就在這時房門敲響,鄧樂很是煩躁地喊了一聲,“進來。”


    房門響動,進來的是馬步友。


    他就站在門口,笑著說道:“三位領導,李處說,晚上下班請全處人去紫金國盛吃個飯。”


    “紫金國盛?”


    黃健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道:“那裏吃飯可不便宜。”


    “誰說不是呢,李處這可是下了本錢了。”馬步友笑著迴應起來。


    黃健也笑著說道:“轉告李處,我肯定到。”


    韓良榮也笑著點了點頭,“我這裏也沒問題。”


    馬步友轉頭看向鄧樂,發現他一言不發,眼睛就盯著電腦屏幕,臉色那叫一個難看。


    他可不是於露那樣的新人小姑娘,見鄧樂沒有反應,再上去問上一遍。


    馬步友提高了嗓門說道:“三位領導,李處的話我帶到了,就不打擾領導工作了。”


    這話說完,馬步友就拍屁股走人。


    這就是官場的“老油條”,表麵功夫做足就行了,也不會一味地巴結你。


    你又不是我直屬領導,誰會費勁巴力地照顧你的心情。


    想讓我看你臉色行事,等當上我領導再說。


    馬步友這一走,又把鄧樂氣得不行。


    他可是看見,馬步友離開的時候,瞥向自己的眼神裏滿是不屑。


    鄧樂很想罵人。


    以前這些人對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


    現在李仕山來了。


    特麽的,一個一個都看不起我。


    鄧樂雙手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走出了辦公室。


    也就在這時,黃健站了起來,走到飲水機前,給自己的玻璃杯裏蓄著水,幽幽地說道:“咱們這個李處長,不一般啊。”


    韓良榮也離開了座位,端著滿是枸杞的茶杯抿了一口,說道:“老黃啊,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你又要主持工作了。”


    “你可別這麽說。”


    黃健一擺手,“我覺得,咱們新來的李處長挺好。我都不想幹這個副處長,去給咱們處長說說,讓我當個調研員挺好。”


    韓良榮聽到這話,心裏那叫一個鄙夷。


    “我是見鬼了,才信你這話。”


    與此同時,綜合一處的雜物間。


    鄧樂正抱著手機給劉應超訴說著自己的委屈。


    “秘書長,李仕山太囂張了。他竟然不經您的同意,擅自宣布給一處增加兩個正、副調研員的名額,他還當眾羞辱我......”


    叭了叭了~


    鄧樂添油加醋地說了李仕山一堆壞話。


    劉應超聽得那叫一個煩,不過還是壓著火氣聽著鄧樂的講述。


    他從鄧樂說的李仕山一堆壞話裏挑出了有用的信息。


    李仕山從袁學民那裏搞來了調研員的“名額”。


    劉應超分析,這應該是項成儒同意的。


    要不然,袁學民怎麽會過來,替李仕山站台。


    自己怎麽說也是省委常委,自己要是不同意,袁學民也沒辦法。


    李仕山這一手的用意,他很明白。


    拋出甜頭,拉攏人心。


    劉應超有種感覺,李仕山在自己離開這幾天,肯定還有動作。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後,說道:“鄧樂,李仕山今天晚上請客,你要去的。”


    劉應超很清楚,按照鄧樂這個性格,百分百不會去的。


    鄧樂一聽就不樂意了,很是委屈地說道:“秘書長,我不想自取其辱.....”


    他沒說完,劉應超就壓低著嗓子,帶著命令的口氣說道:“你給我必須去,把情況一字不落地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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