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陸簡兮為了學校的生源在各個地方來迴奔波,見過不少官員。


    她可是非常清楚,這些“官老爺”是多麽地難相處。


    哪怕是縣教育局的一個小小科長,見了她都是趾高氣昂,就更別說什麽局長、副縣長這樣的大人物了。


    然而,在此刻的宴席間,這些大人物的麵容仿佛春日裏綻放的花朵,對著自己綻放出了最為燦爛的笑容。


    交談之中,他們的語氣充滿了前所未有地恭敬與討好。


    要不是把自己當作了李仕山的“女朋友”,哪會有這般好臉色。


    這就是所謂的“夫貴妻榮”吧,


    也難怪男人們都想擁有權力。


    這種眾星追捧的感覺確實能讓人飄飄欲仙。


    就在陸簡兮感慨之時,就看見又有人端著酒盅走來向李仕山敬酒。


    “李主任,我敬您一杯,我們穀山縣太窮了,希望您迴去後,多替我們美言幾句,爭取讓領導多給點支持。”


    這人說完就一飲而盡,絲毫不給李仕山推脫的機會。


    沒有辦法,李仕山也隻能跟著喝掉。


    這剛一喝完,立馬就引起了滿堂的喝彩。


    “李主任,好酒量啊。”


    “李主任,年少有為,酒量也是高人一等啊。”


    “大家謬讚了。”李仕山笑著向眾人拱了拱手,這才坐下。


    可是屁股剛挨上椅子,就看見財政局長王青又端著酒盅走過來了。


    陸簡兮有些擔心起李仕山來。


    從酒局開始到現在,他已經喝了快一斤白酒了。


    雖然現在看不出李仕山有明顯的醉意,但是架不住敬酒的人多啊。


    看現在的局麵,這些人今天不把李仕山灌倒誓不罷休。


    陸簡兮拽了拽李仕山的胳膊,小聲說道:“這杯我來替你。”


    李仕山輕拍陸簡兮手背,給她了一個放心的笑容,“放心,我自己有分寸的。”


    就在王青走到李仕山身邊,恭敬地舉起酒盅,說了一番漂亮話,就要一飲而盡時,林玉堂突然說話了。


    “王局,李主任今天喝得夠多了,這杯我這個當同學的替他吧。”


    林玉堂說著就端著酒杯站了起來,走到了王青的身邊,與他輕輕碰了碰,仰頭幹掉。


    王青似乎是有些忌憚林玉堂,賠著笑臉喝掉杯中酒。


    林玉堂又對眾人說道:“這樣吧,接下來的酒,我林玉堂代勞了,大家給我個麵子,如何?”


    他說著又讓服務員拿來一個高腳杯,然後開始與眾人打起了通關。


    林玉堂的豪爽與風趣瞬間點燃了全場的氣氛,其他人紛紛響應,


    看到李仕山逃過一劫,陸簡兮悄悄對李仕山說道:“沒想到,你這個黨校同學對你蠻好的。”


    李仕山看著正在和別人劃拳的林玉堂,眯了眯眼睛。


    “是啊,我這位同學對我有些太好了。”


    林玉堂今天的表現太反常了。


    不僅參加了自己的接風宴,還替自己擋酒。


    林玉堂這是在向自己釋放善意,想化解他們之間的恩怨嗎?


    他被降了一級,發配到這裏,可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有句老話,“斷人前程猶如殺人父母”。


    李仕山不相信,林玉堂有如此的心胸。


    再說了,他們兩個人的立場可是截然不同的。


    他是白朗的人,和自己是天然的敵人。


    他就算想和自己和解,需要在眾人麵前表現得如此明顯嗎?


    林玉堂就不擔心,傳到白朗的耳朵裏。


    李仕山怎麽琢磨,都覺得林玉堂都沒有足夠的理由,表現得如此反常。


    除非他另有所圖。


    可是他圖的又是什麽呢?


    李仕山百思不得其解,這時他注意到林玉堂和在座其他人的交流都很頻繁,唯獨和韓奇沒怎麽說過話。


    可是他們之間卻有很多眼神之間的交流。


    這種感覺絕對不是普通同事之間的關係。


    李仕山摩挲了一下手指,計上心來。


    他走到石保榮身邊說道:“石主任,衛生間怎麽走啊。”


    “李主任,你要去衛生間?那我陪你。”石保榮理所應當地當起了向導。


    兩人一起從衛生間出來後,李仕山借口需要緩一緩,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抽煙,石保榮也坐在旁邊陪著。


    兩人閑聊了幾句後,李仕山就把話題引到了林玉堂的身上。


    “石主任,我看林助理和大家的關係很融洽啊,感覺像是認識很久的樣子。”


    “那是自然了。”


    石保榮笑著解釋道:“我們穀山是保康開發區對口幫扶縣。他們區每年都會幫扶我們一些項目。林助理那個時候還是副主任,會經常過來對接項目,一來二去就和大家非常熟悉了。”


    “哦,原來是這樣。”


    李仕山點點頭,又問道:“可是我看他和韓局長似乎沒有什麽交流,兩人以前有過節?”


    “沒有交流嗎?”


    石保榮愣了下,迴憶了一下,說道:“我記得他們以前關係很不錯啊,難道是這幾天鬧矛盾了?”


    “這樣啊,看來是我想多了。”李仕山笑著應了一句,心裏卻起了警惕之心。


    這兩人果然有問題。


    酒桌上刻意裝作不熟悉,這是為了避免引起我的懷疑嗎?


    李仕山又和是保榮閑聊了幾句,就迴到了包廂。


    這場酒局一直持續到晚上九點多鍾才算結束。


    喝得有些醉意的李仕山被趙剛一路送到了三樓房間門口。


    也就在這時,準備開門的李仕山聽到趙剛輕聲地說了一句,“書記,我夾在門縫的紙條掉地上了。”


    李仕山沒有任何多餘動作,隻是用餘光掃了一眼門縫下,靜靜地躺著一小張不起眼的紙條。


    這是去飯局前,趙剛特意做的記號。


    就是在門縫塞上一張疊起來的紙條,隻要有人開門,紙條就會掉落。


    李仕山不動聲色地掏出房卡刷開了房門,身體還略帶搖晃地走了進去。


    兩人剛一進屋關好門後,李仕山醉意的表情消失殆盡,冷聲對趙剛說道:“檢查一下屋子。”


    “是。”趙剛幹脆利落的應了一聲,開始熟練的查看起整個房間來。


    李仕山外套一脫,也開始查看起自己的行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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