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儀式終於結束了。


    在省委書記麵前展示了自己的縣委書記們,此刻的心情激動得難以言表。


    很多人不願離去,三五成群,聚在角落小聲交流著。


    與之相比,結業的中青班學員們走得飛快。


    三個月的封閉培訓讓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個地方。


    至少近一段時間,他們是不想再看見“省委黨校”這幾個字。


    學校也體諒大家的辛苦,特意放了三天假,再加上周六、周日那就是五天,已經是很長的假期了。


    李仕山抱著獎牌步伐同樣匆忙。


    他著急趕往市裏,因為母親來了。


    昨天下午的時候學校就通知了放假的事宜。


    李仕山本來是打算迴安江好好陪一陪母親的。


    結果是電話一打給母親說要迴家,迎接他的不是母親的驚喜,反而是一陣數落。


    “小山,你好不容易放假,迴什麽家,好好陪陪簡兮。”


    “額~”李仕山心裏一陣發虛。


    因為他這三個月心思全在學習和工作上了。


    至於陸簡兮那裏,也就剛開始打過一個電話,說自己在學校非常忙,之後就再也沒有聯係過陸簡兮。


    每次給家裏打電話,母親都問上一句,“你和陸簡兮怎麽樣了。


    李仕山都很隨意地敷衍幾句,就算糊弄過去了。


    這一次,李仕山打算如法炮製。


    “媽,我和陸簡兮時間還多著,不在乎這幾天,我先迴來陪你。”


    俗話說,“知子莫若母”。


    那芸從兒子剛才瞬間的遲疑中就聽出了問題。


    她直接說道:“你不用迴來,我明天去省城。剛好趁你有空,一起看看省城的房子,叫上簡兮一起。”


    過年的時候,母親就對陸簡兮說過,要給他在省城買房子。


    還以為母親當時隨便說說的,沒想到還來真的了。


    聽到母親要來,李仕山有些慌了。


    同樣的“知母莫若子”。


    李仕山瞬間就明白了母親的用意。


    她要來省城,可不僅僅是來看房子的,更是來檢查他和陸簡兮的進度。


    這要讓母親知道自己三個月沒有聯係陸簡兮,還不被罵死。


    李仕山說道:“媽,人家簡兮在黃嵐辦學校很忙的,咱們不要麻煩人家了。”


    那芸質疑的聲音立馬響起,“簡兮在省城你不知道嗎?”


    我勒個去~


    李仕山心裏一驚。


    陸簡兮迴省城了嗎?


    母親是怎麽知道的。


    難道她們私下還有聯係。


    李仕山沒有辦法,隻能答應了下來。


    掛斷了母親的電話後,李仕山翻出來陸簡兮的電話號碼,糾結了許久。


    快三個月沒聯係了,突然給她電話,有些尷尬啊。


    可是如今的情況,再尷尬也要打啊。


    李仕山硬著頭皮撥出了陸簡兮的號碼。


    電話接通之後,李仕山紅著老臉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陸簡兮很是爽快地答應下來,還說明天她去火車站接人。


    李仕山又詢問她和母親是不是有聯係的時候。


    陸簡兮卻打了一個啞謎,說明天見麵再聊


    李仕山聽那叫一個鬱悶啊。


    很明顯陸簡兮和母親是有聯係的。


    也不知道這小妮子和母親平日都說了什麽。


    不過母親的反應來看,應該是不知道自己和陸簡兮三個月都沒聯係的事情。


    如此善解人意的姑娘,讓李仕山有些汗顏啊。


    李仕山看了看手表,已經下午兩點多了。


    這個時間,陸簡兮應該接到母親了,他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可是剛走出禮堂大門,李仕山眼前就閃出一位巨漢,正是唐博川。


    隻見他眉飛色舞地一個胳膊搭在了李仕山的肩膀上,低聲說道:“山子,你這次幹得太棒了。我剛才看到白朗出來的時候,臉都是青的。”


    昨天從省委迴來後,李仕山就把情況告訴了唐博川,讓他明天做好發言準備。


    他這個時候看到白朗吃癟,心情當然愉悅。


    看見好友開心,李仕山也很高興,不過此時他們勾肩搭背的樣子,就有些不雅了。


    李仕山趕緊把唐博川粗壯的胳膊從肩膀上甩開,很是嫌棄地說道:“我說你好歹也是縣委書記了,注意點儀容儀表。”


    唐博川卻很不在意地說道:“怕啥,領導都走了,再者說了,項書記又不待見我們這些人。”


    李仕山聽到唐博川後半句嚇了一個激靈,趕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噓~”


    又看了看周圍,發現沒人注意這邊,他這才沒好氣地瞪了唐博川一眼。


    “你說話注意點,小心隔牆有耳,別人聽見了。”


    唐博川嘿嘿一笑,假裝向四周摸來摸去,“牆,什麽牆,是空氣牆嘛。”


    對於唐博川的無所謂,李仕山隻能翻翻白眼,“你這個笑話很冷,下次別在公共場合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見李仕山又要說教,唐博川嘴裏開始嘀咕起來。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我......”


    李仕山直接被氣得無語。


    看到唐博川耍著小孩脾氣,李仕山很能理解他的狀態。


    以前自己做他秘書的時候,老唐還能和自己說說心裏話,釋放一下壓力。


    自從自己去了樺櫟鎮後,不管是在縣電視台的新聞上,或是開大會見到唐博川的樣子,總是板著臉,永遠是一臉的肅穆,沒有一絲笑容。


    李仕山很清楚縣委書記的壓力之大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縣裏百姓的吃喝拉撒、縣裏的經濟發展、社會的穩定全都在他肩膀上。


    如今他在自己麵前猶如頑童般地表現,也是壓力的一種釋放吧。


    隨他去吧,隻要開心就好。


    李仕山這個時候注意到唐博川怎麽是一個人,好奇地問道:“老沈呢,他人哪裏去了。”


    唐博川本來嬉笑的表情一下就黯淡了下來。


    他歎口氣說道:“他看完你的發言後就離開了,說是單位還有事,先迴安江了。”


    李仕山聽完沉默了。


    昨天晚上他告訴唐博川要提前準備發言的同時,也告訴了沈峰“優秀學員”的名單。


    當時,沈峰聽完後沒有任何反應,還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李仕山卻知道,昨天他半夜起來,在陽台待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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