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家具店老板的兒子,李仕山開始用專業的眼光,在心裏評價著張自立屋子裏每一件家具來。


    這個時候張自立就有些蛋疼了。


    原本不說話,是為了給李仕山施加壓力。


    他倒好。


    不僅不緊張,還有了閑工夫四處亂看。


    等等。


    他那是什麽眼神。


    張自立瞧見李仕山看到自己那張沙發,一臉的鄙夷,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過來我辦公室,就是來鄙視我的。


    張自立額頭青筋暴起。


    他好歹也是學工部副部長,副處級幹部。


    怎麽說也比李仕山這個正科高出一級。


    他這是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


    張自立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想引起李仕山的注意。


    李仕山也聽到咳嗽聲將目光重新落在了他的身上。


    就見李仕山一臉凝重地說道:“張部長,聽您這咳嗽聲,有點中氣不足,腎氣有些虧啊。”


    聽到“腎虧”兩個字,張自立差點沒有坐穩,從椅子上摔下去。


    任何男人被說“腎虧”都會大怒,張自立也是一樣。


    隻見張自立眉毛一皺,嗬斥道:“李仕山,這裏是辦公室,注意你的言辭。”


    李仕山就像是沒聽見一般,繼續說道:“你是不是偶爾腰疼,膝蓋酸,前列腺也不是很好,還有痔瘡,小便的時候總是很遲緩。”


    如果剛才張自立是大怒,那麽現在則是大驚。


    李仕山剛才說的症狀他全有,他失聲說道:“你怎麽.....”


    隻是說了三個字,張自立就知道自己失態了,連忙閉嘴。


    李仕山微微一笑,看到張自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這當然不是李仕山真的學過醫,乃是因為這些毛病他以前都有。


    他上一輩子也是年久坐辦公室不活動的中年男人。


    這些毛病基本上,辦公室的中年男人多多少少都有,隻是嚴重程度不一樣而已。


    李仕山也不給張自立思索的時間,繼續說道:“仁卿藥業的徐懷仁、徐長卿父子你知道吧,我和他們是故交。”


    “他們開的一家長卿中醫堂挺不錯的。徐懷仁的坐診號我給張部長要一張,讓徐懷仁給你把把脈,調理,調理身體。”


    “徐懷仁的坐診號!!!”張自立有些不淡定起來。


    這兩年電視裏可沒少看到長卿中醫堂的廣告。


    尤其是徐懷仁,現在可是省城最有名的中醫了。


    他的坐診號那可是一號難求,被黃牛炒到了天價。


    聽說省城的達官顯貴都去找他看病。


    要是能讓徐懷仁給自己看看,調理調理,那不要太好啊。


    退一萬步說,就是自己不看,送給領導那也是非常劃算的事情。


    張自立聽得心動不已,正想著怎麽開口要的時候。


    突然心裏一驚。


    不對,怎麽聊到這玩意了。


    自己把李仕山帶過來可不是幹這個事情的。


    “我艸,被這個家夥把話題帶跑偏了。”


    張自立心裏暗罵一句,老臉一板,有些氣惱地說道:“李仕山,不要岔開話題,說說你考試作弊的事情。”


    看到張自立已經反應過來,李仕山頗有些遺憾。


    他還想多逗一逗這個家夥呢。


    老男人啊。


    果然還是關心腎的問題。


    自己和張自立一通亂扯,當然不是關心他腎好不好。


    這是在給沈峰爭取時間。


    麵對張自立又一次地提問,李仕山隻是輕飄飄的一句話,“我考試沒有作弊。”


    張自立一指桌子上的作弊筆,“那這個怎麽解釋。”


    李仕山說道:“這是別人栽贓陷害。你可以請公安的鑒定科查一下,那支筆上絕對沒有我的指紋。”


    張自立冷笑地說道:“你完全可以擦掉指紋嘛。”


    李仕山聽到張自立這個迴答,就知道和他已經無話可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李仕山淡淡地說道:“既然要調查我,我要求我的上級領導方毅主任或者我的直接領導洪華處長到場。”


    “不行。”


    張自立不假思索地拒絕道:“兩位領導業務繁忙,怎麽可能有時間管你的這種小事。”


    李仕山看到他這個樣子,就知道他是不敢,於是繼續說道:“張部長,你不打個電話問問,怎麽知道不行。”


    張自立卻不再糾纏這個問題,直接威脅起來。


    “李仕山我警告你,不要給我胡攪蠻纏,老老實實把你作弊的事情交代清楚。看在你年紀輕輕就到了正科級,我們會在調查報告裏,酌情考慮對你減輕處罰。”


    李仕山嗤笑一聲,“怎麽減輕?是警告還是記大過。我沒猜錯的話,如果我認了,你們立馬就會上報省委,把我開除吧。”


    “你~”被李仕山說中心事的張自立有些惱羞成怒。


    張自立沒想到一個在班級沒有存在感的李仕山怎麽能言善辯,一時間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想了片刻後,他一拍桌子說道:“李仕山,你要是這個態度,我會如實寫進報告裏,呈報給項書記。到時候,你恐怕就不隻是退學,降職或是開除公職都有可能。”


    李仕山不為所動,依舊是風輕雲淡的表情,語氣平和地說道:“張部長,作弊這件事的後果是怎麽樣,你我都清楚。多說無益,既然你不打電話,那隻能我自己去省委向領導反映了。”


    看到李仕山作勢要走,張自立蹭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指李仕山嗬斥道:“你敢。”


    李仕山轉過身,冷眼看著張自立,沉聲說道:“張部長,這裏不是紀委,也不是反貪局。我即使真的作弊了,那也隻是違反考試紀律,不是違反犯罪,你無權關押我。”


    “你~你~”張自立又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李仕山說的都是事實。


    他要是真的離開這裏。


    自己還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李仕山也不想真的走。


    如果他真的走了。


    那肯定會被按上一個無組織無紀律的罪名。


    李仕山看了看時間,差不多已經和張自立拉扯了半個小時了。


    沈峰那邊支援差不多要到了吧。


    也就在這時,張自立的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後,急匆匆地跑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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