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嵐,三月的夜晚仍帶著幾分刺骨的寒意,北風似乎也變得更為狂野。


    在這個時候要是有人出門,足以把身體凍得梆硬。


    黃蘭縣紀委。


    門衛陳大爺安坐於那略顯陳舊的門衛室,透過被歲月磨礪的玻璃窗,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


    他在確認四周靜謐無人後,迅速地從軍大衣裏掏出一個略顯陳舊的軍用水壺,快速地擰開蓋子。


    霎時,一股醇厚的酒香直衝鼻腔。


    那是他私藏的白玉液,專為這寒冷夜晚的慰藉。


    陳大爺貪婪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微微仰頭,快速的灌了一口下去。


    一股子辛辣順著嗓子湧入胃裏,一瞬間辛辣化作一股暖流,擴散到四肢百骸,仿佛連這冰冷的夜晚都被這辛辣的力量所融化。


    隨即,他迅速將壺蓋重新扣緊,生怕那誘人的酒香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陳大爺的目光再次掠過四周,生怕有人查崗發現了他。


    他可是知道紀委書記孫焱今天還沒下班呢。


    紀委辦公樓頂樓靠右側那間小會議室燈火通明。


    自從孫焱當上紀委書記後,這樣的場麵太常見了。


    前兩個月的時間裏,那間小會議室的燈就沒有滅過。


    對於這樣的場麵,陳大爺都見怪不怪了。


    不過最近小半個月,那熟悉的燈光卻悄然沉寂。


    今天卻又一次亮起。


    難道孫書記又在辦什麽大案了。


    不過這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


    陳大爺靠在椅子上,微微眯起雙眼,享受著酒精帶來的爽快感。


    就在這時,一束車燈劃破夜色的寂靜,徑直照向大門。


    他立馬站起身子,眯起昏花的雙眼,借著微弱的光線辨認出車牌號。


    “嘶!縣長的車。”


    前段日子,縣長幾乎是天天都要來紀委一趟,陳大爺當然記得清楚。


    此時的他心中不由得一緊,連忙起身,小跑著打開大門,恭候著那輛緩緩駛入的別克轎車。


    望著那輛車穩穩停靠在院中,陳大爺的目光再次飄向那間依舊亮著燈光的會議室,不由得嘀咕起來。


    “縣長都來了,莫不是真有啥子大案啊。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倒黴嘍。”


    車甫一停穩,唐博川便如離弦之箭般躍出車門,步履匆匆地邁向辦公樓。


    “縣長,您的大衣。”


    坐在副駕駛的王馳俯身自後座撈起那件厚重的外套,趕忙下車,幾乎是小跑著追了上去。


    “縣長,天氣冷,您把大衣穿上,別感冒了。”


    王馳追至寬敞明亮的大廳,將大衣遞至唐博川手中,眼神中滿是關切。


    “謝謝你,小王。”


    唐博川腳步一頓,接過大衣的瞬間,目光掠過門外靜候的車輛。


    此刻,他腦海中迴響起李仕山發來的短信。


    【有要事相商,速來縣紀委,勿讓王牧秋知曉此行。】


    唐博川對著王馳說道:“你把司機看好,今天晚上的行蹤不能向任何人泄露。”


    “明白。”


    王馳應聲點頭,目光不經意間掠過駕駛座上那位仍在向這邊探頭探腦的司機,心中暗自嘀咕。


    這個人是王牧秋安排的。


    明麵上是司機,實則就是王牧秋安插的耳目。


    王馳有些不明白,為什麽縣長不把他換掉。


    這時,唐博川又從身上掏出手機遞給了王馳,神色凝重道:“手機你也拿著,要是王主任打電話,就說我喝醉睡下了。有緊急事情,打孫焱的電話。”


    “明白。”


    王馳再次點頭,轉身步入車內。


    他目光追隨著唐博川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充滿了好奇與揣測。


    到底是什麽事情,能讓縣長直接撂下正在洽談業務的重要企業,毅然決然地返迴黃嵐。


    “砰”的一聲,五樓小會議室的門被唐博川粗暴地推開。


    讓帶著興奮的聲音喊著:“山子,老孫,我來了!”


    坐在會議桌兩側,正在翻看著資料的李仕山和孫焱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縣長!”


    “老唐!”


    李仕山迅速起身,“老唐,你不是在省裏嗎?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嘿嘿,接到短信後,我就立馬往迴趕,怎麽樣速度快吧。”


    看著帶著興奮的表情,搓著手走過來的唐博川,李仕山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他是下午四點多發的短信,這才不到十一點就從省城趕迴來了。


    這老唐,怕是把油門都踩冒煙了吧。


    不過他既然迴來了,李仕山拿起桌子的資料遞了過去。


    “老唐,你先看看吧。”


    唐博川接過資料,坐在椅子上快速地翻看了起來。


    約莫過去了二十多分鍾,唐博川放下資料,一臉的震驚。


    “你是說,這個鴻盛酒樓開設的ktv有色情服務,背後的老板是我。”


    “是的。”


    李仕山點點頭說道:“根據我們調查得到的消息,酒樓的老板叫梅紅,以前是替董天健打理這間酒樓。”


    唐博川納悶道:“那和我有什麽關係?怎麽就成我的產業了。”


    “本來董天健倒台後,這家酒樓的生意確實不行了,工商、稅務好多部門也趁機卡油,酒樓也被迫關門。可是就在一個多月以前,酒樓又突然開張,而且生意立馬又火了起來。”


    “各個部門也不敢再找酒樓的麻煩,而且幾乎所有的政府機關的宴請,都會安排在鴻盛酒樓。”


    唐博川聽到這裏眉頭深深地皺起,問道:“到底是什麽原因?”


    李仕山看了看孫焱,“老孫,還是你來說吧。”


    孫焱點點頭,又拿起一份資料放在了唐博川跟前說道:“我們調查得知,酒店重新開業後,招待的第一樁生意就是王牧秋主任安排的商務宴請。”


    唐博川一下子就有了印象,好像自己是去過鴻盛酒樓招待過到訪的企業代表。


    “自從那次宴請後,就傳出消息,這家酒樓背後的老板是縣長您,而且酒樓四樓、五樓是ktv,派出所從來都不查。”


    李仕山聽到這裏也是心裏歎口氣。


    當初他剛去樺櫟鎮的時候,李清波在鴻盛酒樓設宴他就有所懷疑。


    後來範衛兵和鄭雄又在鴻盛酒樓請自己吃飯,又要請他去樓上享受享受,就知道這家酒樓還提供特殊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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